云简不是傻的,之前梁府意欲和游承安结亲,她还有些纠结难受,不敢多得罪这位梁二小姐,怕她以后做了将军夫人自己难看,只能忍受委屈。
但经过这一番事情之后,她明白游承安根本没想和梁家结亲,也对这位梁二小姐无意,那她当然不会再任梁恬拿捏。
眼看她抬步就要朝门内而去,梁恬更是愤恨,一个浪荡的小村妇如今都敢冲她摆脸子了,她梁二小姐的面子往哪里放?
“你给我站住!”梁恬大喝一声,“你以为你攀上了将军就真能进侯府做少奶奶了吗?以你的身份,连给侯府提鞋都不配,做个外室都便宜了你。
我梁家在张掖这一支是受了些打击,但你别忘了,我还是户部梁侍郎的嫡亲女儿,是你打马也赶不上的,咱们京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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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承安在花厅里悠闲的喝着茶,就见到守门的小厮又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
“不好啦!不好啦!”
游承安不悦的放下茶盏,“又怎么了?不是说让她跪着吗?”接着转头对田秉熙道,“你家的下人真是要好好管管了。”
那小厮被说的有些发慌,搓着手看了看自家悠闲笑着的主子和有些气闷的游大将军,斟酌了下还是张口,
“不是的将军!是那梁二小姐和云夫人吵起来了!”
“什么?!”游承安将茶盏一顿,倏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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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简被梁恬说得骤然失笑,这梁二小姐还真是把自己当盘菜,殊不知,她将自己当盘菜,可在游承安这里,她这盘菜甚至都还没有上桌。
她正准备张口回击,就听到身后田宅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戏谑笑意,接着冷厉声线响起:
“梁二小姐,便是回了京城,我们也没什么必要再见了。
梁凤章的案情已经水落石出,证据确凿,你在此跪着不过是自找没趣。
但你若想跪着,我也不做阻拦。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请你记住。云简的身份不是你能置喙的,若是再让我知道你对此大放厥词或是散布谣言,休怪我不再手下留情!”
说着,他大手缠绕上云简的腰肢,在梁恬震惊的目光中将人揽回门内了。
梁恬满目都是不可置信,眸光还隐隐含着几分害怕,她猛地转头望向王妈妈,压低声音狠狠道:
“你不是说事情做的很隐秘,将军没有发现吗?”
“这,这...老奴也不清楚了...”
自知再等下去也是无趣,不一会儿,梁恬就带着王妈妈灰溜溜的离开了。
田秉熙得了回报,忍不住捶了游承安的肩膀一下,笑道,
“为了你这桃花债,我可是背了骂名了,明日城里还不知道要怎样传我,说我辜负贵家小姐,都被人家逼上门来了。我在张掖的一世清名,可算是被你毁了...”
游承安嗤笑,“你还有清名?你骄奢的名声上再加一个淫逸有什么不好?”
二人调笑间,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府衙。
在离开张掖之前,他们还需要得到一份梁凤章亲笔的认罪书。
昏暗的牢房中,梁凤章身穿囚衣,低着头,容色憔悴。
腿伤已经有人帮他包扎好了,但他脸色发红,似乎还在发着高热。
看到有人进来,梁凤章撩起眼皮,冷笑一声,嘲讽道:
“田大人和游大将军做的一手好配合啊,一个和我虚以委蛇,一个竟做那梁上君子,找人进我家宅书房偷盗账本!
不知二位光明磊落,忠肝义胆的名声到哪里去了?”
田秉熙扯唇就笑,账本就是他派人偷的,他得意的很。
伸手指了指身边的游承安,他道,“忠肝义胆是他,光明磊落你说的难道是我?”
田秉熙笑的得意,“梁凤章啊梁凤章,你在我手下三年,如今还不知道我是什么行事风格吗?”
梁凤章颓然苦笑,如今说知不知道又有何意,败局已定。
他转向游承安,“游大将军,你自诩高义,帮皇帝做下如此多清理门户的事情,得罪了朝臣无数,你就不怕有一天被反噬吗?”
游承安冷冷道,“我怕什么?”
“呵,你是新贵,深受皇帝信任,现在自是不怕,但你别忘了你的行事也不是全无错处,得罪人太多,风头太盛,迟早登高跌重。”
这话有意思,游承安不禁失笑。
“我有何错处,梁大人说来听听。”
看游承安感兴趣,梁凤章才露出一点点满意的笑意,沉吟片刻,才道:
“两年前,你突然发疯一样急切的寻你前岳父沈青松沈大人的麻烦,不管不顾的打压沈大人,致使他蒙冤被贬。你因此露出了多少错处你可知道?
多少人趁此机会拿到了你的把柄暗中蛰伏,你又知道多少?”
随着梁凤章话音落地,游承安脸上笑意逐渐消散,神情愈发冷厉。
的确,当年被沈青松坑害,他着急寻找真相寻找云简,确实使了些手段,但沈青松也并不全然无辜。
他犹自镇定,“沈青松徇私枉法,罔顾君命,我是秉公处理。”
然而梁凤章根本不信这话,“呵,徇私的是谁,游大将军心里清楚。想必游大将军还不知道吧,沈家背靠大树好乘凉,沈青松前些日子已经起任雍州刺史了。
再过不了多久,复任江淮转运使或者是更高的职位,也不是不可能。
我此番,不是死罪,最多不过是流放,所以,我等着那一天,等着看游大将军的结局。”
游承安脸上却是不屑,“起任又如何?复任又如何?梁大人还是别担心我了,还是担心一下边疆苦寒,你的流放生活要如何度过吧。”
......
从牢狱中出来的路上,游承安的神色一直严峻,田秉熙看了有些担忧。
“你没事吧?”
游承安拧眉,“沈青松任雍州刺史的事情你可知晓?”
田秉熙摇了摇头,“我也是刚听他说的,想必调令还没下来。”
游承安搓了搓指间扳指,神色更加严肃。
带着一万玄武军他无法绕路,此行回京必定路过雍州,再见这位“前岳父”,想必又有一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