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中年情起,比年轻时更加疯狂,他不仅给寒香见请来了她在寒部的亲人和侍女以及厨子,甚至花费重金在承乾宫中修建了宝月楼,仅供寒香见一人居住。
可尽管如此,寒香见对弘历依旧没有露出过一点好脸色,弘历不去承乾宫还好,若是去了,寒香见必得绝食好几天以表达自己抗拒的心意。
弘历一往情深的样子全然失去了一个帝王的威仪,更像是个为爱发癫的普通中年男人。
这夜,弘历多饮了几杯酒,便兴致高昂的到了宝月楼进行纠缠。
寒香见越是冷淡,他也就愈发上头,最后竟非要让入宫以来一直没有换下过寒部服饰的寒香见当着他的面换上宫装。
寒香见本就不从,自然拼死抵抗,拉扯之间,竟掰下钟表上的指针划伤了自己的脸,宁愿毁容也不愿意屈从弘历。
弘历被她刚烈的性子吓到,为了防止她做出更为危险的举动,只得暂时退避,灰溜溜的离开了宝月楼,并安排太医为寒香见医治脸蛋,务必要让她美丽的脸蛋恢复如初。
好在寒香见在之前的挣扎中已经耗费了大量力气,所以脸上的伤并没有多深,只要好汤好药内服外敷的调养着就能痊愈。
弘历松了一口气,可还没庆幸多久,为寒香见诊治的太医们又苦着脸来报,说香见公主不配合治疗,不仅不肯在脸上用药,还打翻了药碗。
如今既不肯用药,也不愿吃饭,再这样下去,别说让脸上的伤口愈合了,就连小命保不保得住都难说。
听到这样的消息,弘历十分后悔那夜喝醉酒强迫寒香见一事,也不可能放任寒香见就这样下去,百般无奈之下,弘历病急乱投医往六宫中下了道旨意。
谁若是能说服香见公主用药治疗安心留在宫中,他就对其嘉奖厚赏。
六宫妃嫔纷纷为之侧目,暗地里讨论弘历是为情乱志,几乎疯魔了。
让自己的女人去劝另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这事恐怕也就只有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弘历做的出来。
翊坤宫内。
如懿面色难看的对海兰开口道:“皇上对寒氏如此深情热烈,任本宫陪了皇上这么多年也未曾见过。”
海兰冷眼看着如懿难看的表情,好心提醒道:“姐姐,你难道忘了,当年令贵妃无子就封妃,虽不如此时对寒氏这般疯狂,但放在当时也确实是史无前例的恩宠......咱们皇上一向是个贪鲜的,倒是在姐姐你面前较为克制。”
潜意思就是:皇上不是从未如此深情热烈过,他一直都是喜新厌旧贪恋美色的模样,你没见过只不过是因为他没有如此对待过你罢了。
如懿:...
她的心上又狠狠被扎了一刀,顿时有些尴尬的眨巴着眼睛,缓了半天才道。
“皇上让人去劝寒氏,无非就是想让本宫出面去说服寒氏活下来,他不好意思来本宫面前亲自说,便颁发了旨意到六宫,实在是失了分寸。”
海兰有些讶异,随即脸上浮现起赞赏的神色胡诌道。
“姐姐果然和皇上心意相通,哪怕是皇上没有说出口的话姐姐也知道呢!”
如懿脸上浮现了几分自得的神色,很快又被伤感取代,嘟着嘴认真的看着海兰问道。
“看着皇上对寒氏的样子,本宫常常会想,那我和皇上的曾经算什么?”
算你记性好呗。
“算您记性好呗!”
海兰扬眉,没想到有人竟然直接将她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不由循声望向站在如懿身后的云福。
云福此时说话是因为实在没忍住,她看透了如懿虚伪的嘴脸,见她在这酸不拉几的感慨曾经,便忍不住怼了一句。
且不说如懿和吴锋苟合时有没有想过她那所谓的曾经,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懿这个年近半百的人竟然到如今还在纠结什么情情爱爱?!
云福没有见过多少世面,可据她所知,只有十多岁的年轻人才会说这样拈酸吃醋的话。
其余人或为了生计挣银子攒银子,或为了操持家事整日忙碌,村里的大爷大妈吵架大妈也只会指责男人丧良心不顾家,从来不会将什么情啊爱啊的挂在嘴边,这不是惹人笑话么。
如懿果真如同少女一般娇俏啊!
海兰在心里赞了云福一句,如懿则是冷着脸怒瞪了云福一眼,叱责道:“主子说话哪有奴才插嘴的份!愈发没有规矩了!”
眼见如懿要为难云福,海兰忙打圆场岔开话题道:“姐姐,那您真的要去劝寒氏么?”
话题又回到正轨,如懿快速眨巴着眼睛道。
“本宫不想去,也不愿意去,可是本宫是大清的皇后,只能如此做...更何况,让皇上圣心愉悦,这不是一个皇后该做的吗?”
老天,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海兰惊讶的瞪大眼睛,没想到如懿居然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她一直以为如懿从前都是不谙世事不知皇后的职责,全原来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做罢了。
不愿意处理繁杂的宫务,就犯懒一律交给旁人;数次顶撞皇上让皇上难堪,还肆无忌惮的当着众人的面说皇上肾虚,将皇上的颜面放在地上踩,原来这些都不是因为如懿自诩高洁的品行,只是因为她只顾自己的好恶,全然不管旁人的死活。
海兰抽搐着嘴角,勉强笑着附和道:“姐姐真是委屈了。”
...
委屈的如懿提着参汤甩着膀子来到了承乾宫,来到了寒香见榻前。
寒香见面如死灰的躺在榻上,目光空洞的注视着虚无之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懿站了半晌都没见寒香见起身见礼,不由瘪瘪嘴率先开口道。
“皇上如此宠爱于你,你却不为所动,难道你口中的寒企竟能比过九五之尊的皇上吗?”
寒香见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冷冷开口道:“你和那个皇帝是不会懂的,那是少年时的相知相许,相伴相惜。”
如懿闻言仿佛被触及了心底,哑声开口道:“你若说权势富贵本宫不懂,可你若这些,本宫自然是懂的,因为本宫也有曾经年少的相知相许。”
寒香见闻言终于缓缓挪动目光正视如懿,不敢相信这虚伪的皇宫中竟然也有情真之人,疑惑问道:“真的么?”
如懿坐在榻前的圆凳上,淡淡道:“自然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