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双胎的缘故,哪怕这一世有太医精心养护,各种经验老道的产嬷嬷侍候在旁,魏嬿婉还是在怀胎九个月的时候提前发动了。
永寿宫众人早早就做好了准备,魏嬿婉一发动,宫里立即忙中有序的布置开来。
消息第一时间被送到了养心殿,弘历处理完手头上要紧的政事就慌忙赶到了永寿宫,永寿宫里宫人们脚步匆匆,内殿里却没有一点女子痛苦哀嚎的声音。
弘历蹙起眉拉住从内殿出来的春婵问道:“里头情况怎么样了?为何没有动静。”
春婵忙得恨不能两只手当四只手用,但皇上回话也不得不躬身回话道:“接生嬷嬷说了,娘娘需得存着力气生产,所以这会忍着疼在喝参汤呢。”
语速极快的说完,春婵又马不停蹄的忙碌起来。
弘历在殿门口坐下,进忠给他上了茶水,静候在一旁,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面色也十分苍白。
他的反常被弘历看在眼里,他好奇问道:“进忠,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进忠勉强笑笑,在弘历和李玉狐疑的目光下有些气虚道:“回皇上,奴才没什么大事,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
弘历挑了挑眉,挥手道:“既然肚子疼,那就回去歇着,如今也没有什么要紧差事了。”
进忠额上的冷汗更甚,忙不迭道:“谢皇上体恤,奴才吃过药了,这会已经不是很疼了。”
他既如此说,弘历自然也不会勉强,李玉斜了他一眼,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却没有多说什么。
殿内的炭火烧得很足,将屋外的寒冷隔绝。
魏嬿婉忍着疼小口小口的喝着参汤,田姥姥用干净的布巾擦着魏嬿婉额头上的汗水,细细嘱咐着。
“娘娘,头胎艰难,您又是双生胎,此时万不可提前泄露了力气,好在小公主和小阿哥懂事,您的胎位极其正,定能顺利生产,您就听奴婢的,等奴婢说开始用力您再用力,知道吗?”
魏嬿婉点了点头,见田姥姥也紧张的满头大汗,不由露出个笑容安慰她道:“放心,本宫知道。”
......
生产的过程漫长而痛苦,魏嬿婉以为自己经历过许多次,想来能轻易适应这种痛苦,可那剜心刻骨的剧痛还是将她折磨的生不如死,忍不住痛呼出声。
进忠在殿外静静听着,指甲深深掐入手心,眼眶微微湿润起来。
又候了半晌,他终是受不了这样无形的折磨,躬身对弘历道:“皇上,奴才肚子疼,想去方便一下。”
弘历心里也有些紧张,闻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进忠小跑到僻静处,见四下无人,终于能肆无忌惮的露出恐慌害怕的情绪,哆嗦着双手合十祷告道。
“菩萨,佛祖,太上老君,老天爷...我求求你们了,都睁开眼睛救救令主儿吧,保佑她顺利生产,少吃些苦头...求求你们了......”
他急的头顶都快冒烟了,女人生孩子如同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哪怕他知道上辈子魏嬿婉有惊无险的生下了璟妧,他也丝毫无法放宽心。
万一上辈子是因为自己诚心祈祷才让老天保佑顺利生产呢,虽然这想法荒谬且没有任何依据,进忠也不肯放过哪怕一丝丝可能信,甚至这次祈祷的比上一次更加虔诚。
他在僻静处手舞足蹈,来回踱步,被路过的澜翠看到了,进殿在魏嬿婉耳边回禀道。
“娘娘,进忠公公记挂您,奴婢看见他在角落里跳大神呢。”
听到澜翠的话,魏嬿婉哪怕身下阵阵疼痛,也眼眶湿润,忍不住笑出声来,正在这时,田姥姥大喊道:“生了!生了!”
婴儿嘹亮的啼哭声紧接着响起,田姥姥将浑身通红的小婴儿抱起来看了看,笑道:“娘娘,小公主性子急先出来了...”
魏嬿婉看了一眼那孩子陌生又熟悉的小脸,正要说些什么,下身的疼痛就又卷土重来,进忠也开始了新一轮的祈祷。
半个时辰后,魏嬿婉又诞下了一名小皇子。
一对儿女被抱到了弘历跟前,他左看看右看看,欢喜非常,激动的连声叫好,高兴的满面通红,当即下旨道。
“令妃生子有功,深慰朕心,晋封贵妃,于年三十行晋封礼,魏家教女有功,赏金银百两,良田千亩……所有伺候产子的太医,接生嬷嬷,永寿宫上下通通赏半年俸禄。”
……
翊坤宫。
一个圆脸的小宫女笑盈盈的走到如懿跟前,躬身行礼道。
“奴婢云福,见过皇后娘娘。”
如懿眨巴着眼睛,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撅着嘴高兴道。
“是海兰让你来伺候本宫的吗?”
云福笑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反而岔开话题道。
“娘娘,奴婢先去烧水给您沐浴,您身上……”
离这么远都能闻到味。
终于有人伺候自己洗澡了,如懿兴高采烈的回殿内坐等,任由云福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独自去砍柴挑水。
可等了很久,云福都没有烧水送进来,如懿有些不悦,正在心里埋冤海兰送了个不得力的人进来,就见云福走到门口福身道。
“娘娘,热水备好了,还请您移步。”
如懿惊讶道:“水在哪?本宫一向都是在殿里沐浴的。”
云福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垂头解释道。
“娘娘委屈了,只是如今只有奴婢一人伺候,进进出出要提几十桶水有些不便,请您移步后院沐浴。”
如懿虽然不情愿,但如今水都烧好了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撅着嘴跟云福来到了后院。
小厨房旁的一个空房内放着一个沐浴用的大桶,里头装满了热水,如懿到跟前一看,蹙了蹙眉道。
“水中为何没有花瓣?”
云福终于绷不住了,在她身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声音柔和道。
“娘娘,如今寒冬腊月的,奴婢去哪儿给您找花瓣呢,您还是委屈一下先沐浴吧。”
如懿不情不愿的脱了衣裳沐浴,舒服的闭眼靠在浴桶上做出了一个又像哭又像笑的表情。
云福见她那样,飞速将手从浴桶中抽出来,无语道。
“娘娘,奴婢费了好大功夫才烧了这桶水,您可千万别屙在桶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