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弘历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后半夜了,他下意识收紧抱着怀中女子纤腰的手臂,却隐隐感觉尺寸不太对,他迷迷糊糊问了句。
“嬿婉,你的腰是不是比前几日粗大了些?”
怀中的人缩了缩,随后开始大幅度的蛄蛹着身子,接着弘历听到了一个无比可怕的声音。
“皇上,您惯会取笑臣妾,臣妾的腰哪里粗大了,还没有你的嘴大呢。”
那声音娇俏又沙哑,且十分熟悉,瞬间惊飞了弘历所有的瞌睡。
他头皮一阵发紧,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翻身下床,朝殿外大叫道。
“来人!快来人!点灯!!!”
殿外立即有宫人涌入将宫里的灯都点上,待弘历眼前缓缓亮起来后,他僵硬的转着脑袋朝身后的床榻上看去。
如懿此时也被彻底闹醒了,正娇俏的裹着被子在床上扭动着身子,十分羞涩的看着弘历。
弘历好似被人兜头打了一闷棍般,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缓缓伸手捂住脸,沉声朝进忠问道:“朕记得朕不是在梧桐殿吗?令妃呢?!”
进忠脸上浮现几分为难的神色,躬身回道:“令主儿她...您还是自己出去看看吧......”
弘历脸色铁青,看都不愿意看榻上的如懿一眼,披了衣服就大步走出殿外,怒气冲冲的,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进忠紧跟在他身后,走出殿之前还不忘顺了件魏嬿婉的披风。
已经是后半夜了,梧桐殿外却依旧十分热闹,容佩底气十足的等候在门外,一副高傲的样子审视着院中之人。
而她面前的台阶之下,魏嬿婉柔柔跪在正中,身后依次跪着春蝉澜翠和王蟾。
在容佩盛气凌人的气势下,衬托得院中人无比可怜,魏嬿婉脸上带着泪痕,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时不时还用手帕擦擦眼角,十分委屈。
弘历一出殿门就见容佩十分嚣张的挡在自己面前,窝在心中的火顿时窜出,抬腿一脚就狠狠踢在容佩膝窝上,将她从台阶上踹了下去。
魏嬿婉见弘历出来眼泪就大颗大颗往下落,柔婉凄凉的喊了一声:“皇上。”
弘历大步走到魏嬿婉面前,有心想质问发怒,可面对她娇美的脸庞和委屈可怜的表情,他终是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情绪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为何会在你宫中?!”
魏嬿婉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抹着眼泪道:“臣妾恳请皇上不要再宠爱臣妾了,还是多去皇后娘娘宫中吧.....”
弘历听到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荒谬!朕喜欢宠幸谁是朕的事,什么时候还轮得到旁人插嘴了!令妃你是糊涂了不成!”
一旁的春蝉眼中也蓄了泪,忙膝行上前在弘历面前回话道。
“皇上,今夜您翻了咱们娘娘的牌子,没想到娘娘只出去了一小会,皇后娘娘就带着容佩强闯进来,不由分说就闯进了梧桐殿内,还熄了灯...奴婢拼命想拦,还被容佩姑姑打伤了......”
说着,她撩起袖子,几个青紫的掐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十分显眼。
一旁的澜翠和王蟾也连连点头证明春蝉说的是真的,自己就是证人。
弘历沉默了一瞬,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世界上竟然会有人能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来。
离谱到什么程度呢?
离谱到弘历现在都在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直到魏嬿婉的低低啜泣声将他拉回现实,弘历才弯腰拉住魏嬿婉揽入怀中,心疼道。
“手怎么这般凉?这事不怪你,都是皇后的错,你又何苦要跪在殿外。”
魏嬿婉可怜巴巴的看了弘历一眼,委屈道:“今晚的事是臣妾失职,都是臣妾太过爱慕您,贪恋和您在一起的时光,才会忘了为妃为妾的本分...忘了今日是十五,皇上您该在皇后娘娘那儿留宿的...都是臣妾专宠太过,皇后娘娘她才会......”
弘历的眉头越拧越紧,深呼吸几次才不可置信道:“就因为朕冷落她,她就直接闯到了妃嫔宫里邀宠?”
他呼吸粗重,魏嬿婉在他怀中皱了皱眉,伸手轻轻推着弘历的胸膛道。
“臣妾身上凉,可千万别将寒气传给了您...”
她以柔弱又强硬的姿态退出了弘历的怀抱,嘴说着是为了弘历好,其实是因为她实在嫌弃弘历身上的气味。
弘历被她的爱意感动,深觉的魏嬿婉真是世界上最温柔识大体的女人,回头对身后的进忠吩咐道:“取令妃的披风来。”
他话音才落进忠便迫不及待的挥手将搭在臂弯上的披风笼在了魏嬿婉身上,他背对着弘历,眼里全是真情实意的心疼。
弘历见进忠如此有眼色,便随口赞了句。
“不错,你比李玉伶俐些。”
进忠躬身退到一旁,帽檐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被熟悉的冷香包裹,魏嬿婉微蹙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她怯怯看了眼弘历,叹气道。
“皇上,皇后娘娘如此强悍,又是帝后同榻,臣妾不敢贸然进殿惊扰了圣驾,只能在院中跪守...望您和皇后娘娘能息怒。”
她却劝弘历心头的火气就越旺盛,他转身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的容佩,怒道。
“你是死人么?!还不快叫皇后出来,朕倒要问问她还知不知道廉耻了!”
容佩连滚带爬的起身,却见如懿已经披着被子走了出来,一副懵懂呆愣的样子。
她身上披着厚厚的绿色被子,佝偻着身子,好像是菜地里的大青虫成了精,见弘历和魏嬿婉站在一处,便嘟着嘴道。
“皇上,令妃是自知有错才跪在这的,难道您要偏袒她吗?”
弘历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眸中酝酿着滔天的怒火,咬牙道。
“皇后,你到底还知不知道廉耻,竟然跑到嫔妃殿中邀宠,还纵容恶仆伤人!谁家皇后会当成你这副模样?!”
如懿左右晃动着脑袋,像是才看清场中情势,眨巴着眼睛理直气壮道。
“臣妾不是有心想到梧桐殿来的,是有人给臣妾传了密信,说令妃在行不轨之事,臣妾身为后宫之主,自然要管教不安分的妃子!”
弘历回忆了一下之前被如懿扑倒的场景,根本不信如懿说的话,咬牙道。
“今夜朕翻的是令妃的牌子,你是说令妃在明知朕要过来的情况下在殿中行不轨之事?你找借口也要动动脑子吧!蠢妇!简直愚不可及!老不知羞!”
如懿耳中从来都是听别人夸自己聪慧水灵,这次弘历不仅骂她蠢还说她老,简直是在她的心窝子上反复扎刀。
她恶狠狠的瞪着弘历,也忘了要针对魏嬿婉和为自己洗白的事了,当即就气冲冲道。
“皇上就算要忌惮令妃协理六宫的势力,也不必在她跟前刻意如此贬低臣妾,您说话如此伤人,难道忘了当初的海誓山盟么?……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