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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勒爷啊贝勒爷,”

他眼神阴狠,脸色狰狞,“这一次,咱们走着瞧!”

敢算计他隆科多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原以为八贝勒是个至情至性的纯良之人,没想到……

呵!

原来都是装模作样啊。

揣上那妇人的供词,隆科多片刻的不想耽搁,匆忙赶去了皇宫。

他那颗要报复的心,早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夜辗转难眠,胤禟为数不多的良心搅的他分外烦躁。

和他同床共枕的九福晋董鄂氏,也因为他翻来覆去,一整夜都不曾安眠。

因此,一大早上起来,眼底青黑不说,就连脾气好像也暴躁了不少。

“九爷这是成了郡王爷之后,连睡觉都睡不安生了?”

胤禟被平白无故的讥讽,哪里是能忍气吞声的性子。

他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没个正形儿,却回嘴道:“嘿你这婆娘,说得好像跟你没沾光似的。”

正在梳妆打扮的董鄂氏动作一顿,随即大大的冷笑一声。

她什么话都没说,却把所有意思都表达到位了。

屋子里就两个人。

那声带着嘲讽意味的冷笑声又不小,胤禟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他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据理力争道:“怎么?我说错了不成?”

“出门交际,郡王福晋可比贝子福晋地位高吧?”

他虽然嘴硬着总是说什么宁愿不当这个纯郡王了,可也不得不承认,心里是有几分欢喜在的。

董鄂氏对着铜镜戴好耳坠,也没心思和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打嘴炮,直接撂下一句:“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就准备起身离开。

偏胤禟像是接受不了似的,非要争辩出来一个长短不可。

直接光着脚丫子,踩在了地上,两三步跑到董鄂氏身边,挡住了她的去路。

那么大的身躯往那一站,就跟堵墙似的堵住了路。

董鄂氏无奈翻了个白眼,直接转个身又回去坐下了。

那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叫胤禟愈发难受了。

“福晋,”他咄咄逼人得很,非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见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董鄂氏心下烦闷,语气里不由得就带出来了几分。

“爷这话,还真是挺招人好笑的。”

既然他这个做弟弟的都不介意,非要追根究底,那自己又何必替旁人遮遮掩掩呢?

“什、什么意思?”

胤禟看着忽然气势大盛的福晋,没忍住气弱了一瞬。

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说不上来的心虚。

“爷好好用您那聪明绝顶的脑瓜子想一想,”董鄂氏扯出一抹假笑,阴阳怪气地开口:“妾身平日里不受窝囊气就不错了。”

“还沾光?”

撇着嘴,愤愤不平道:“哪里能比得上您那好八哥啊。”

那才是位惯会坐享其成的主儿。

就这兄弟俩的腻歪劲儿,还成什么亲呐?

干脆两个人直接过一辈子得了!

不光八福晋对自己这个九弟妹十分不满,董鄂氏也不见得有多待见那个郭络罗氏。

不过只是一个罪臣之女,偏偏一副脖子仰上天的作态。

好像旁人都入不了她的法眼。

呸!

也不知道矜傲个什么劲儿呢。

天天看不起这个,又瞧不上那个的,就她最主贵是吧?

董鄂氏一语中的,戳中了胤禟一直以来都假装视而不见的现实。

他有几分恼羞成怒,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八哥与我的关系,岂是这些身外之物可以衡量的?!”

嘴上这样强硬地表示,其实心里已经有所动摇了。

尤其是,昨日发生的事情,让胤禟不得不心生怀疑。

他私心里,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八哥往坏处去想的。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算不得假。

可是那妇人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消息,还有八哥在这件事情上的第一反应,都让胤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呵!”

董鄂氏心心知自己怎么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于是也不白费力气了,干脆顺着他往下说:“是是是,你们两个啊,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兄弟!”

“妾身看着眼红得快羡慕死了呢!”

这正话反说的本事,也算是有一手了。

胤禟当即脸色一变,跟吞了只苍蝇似的难看至极。

勉强从嘴里挤出来一句:“什么死不死的,别乱说!”

接着一甩袖子,连靴子都忘了穿,就那么直挺挺地出去了。

留下董鄂氏不动如风地坐在那里,脸上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

而匆忙落荒而逃的胤禟,直到走到外面才发现自己的脚底板儿生疼——被咯的。

可是又抹不开脸再折身回去,于是只能硬着头皮,一蹦一跳地折腾到了书房。

他把自己关在里面待了好半天。

直到董鄂氏忍不住担忧命人去给他送饭,这才把人给敲了出来。

门一开,胤禟就那么塌着腰身,面无表情地站着。

看见他那略显失魂落魄的情态,董鄂氏不由得心中一慌。

好家伙。

九爷这抗打击能力也太差劲了吧?

自己不过是随随便便说了几句话而已,就能把人给搞成这个样子?

不吃不喝不说话的。

瞅着还怪吓人的。

董鄂氏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心虚来。

尤其是一想到她的漂亮婆婆——宜妃娘娘的殷切叮嘱,董鄂氏就更觉得对不起这托付了。

于是小心翼翼地笑着劝道:“爷,你好歹吃两口东西,别饿坏了自己啊。”

胤禟却忽然抬起头,望着天空的方向,满脸深沉道:“我刚刚,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一旁的董鄂氏正忙着从食盒里往外拿饭菜呢,哪里顾得上他说了些什么。

只“嗯嗯”地附和着敷衍两声。

胤禟也不觉得被怠慢,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我什么时候做起事情来,这么畏手畏脚的了呢?”

“这一点都不像我。”

说着他就突然站了起来,原本黯然无光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兴奋的大声喊道:“是了,我要做自己想做的!”

这声音可不小,吓得董鄂氏一激灵,好悬手中的粥没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