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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苏培盛还能怎么办呢?

只好笑着回话:“王爷只说去庄子上,这……至于去哪儿,就不是奴才能够知道的事情了。”

虽然态度很端正吧。

但是这话,怎么听都有种指桑骂槐的感觉。

更别说容易多思多虑的清和了。

竟然把自己和一个奴才相提并论?!

她甫一听完,原本还能僵硬着撑住的笑容,顷刻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面无表情地开口:“是我考虑不周了。”

“那就劳烦苏公公带个话儿,”只是,到底心有不甘,还是要放手一搏,“王爷回府后若是有空,请来正院一趟。”

这点小事,苏培盛自然无有不应。

“是,福晋放心,”他一口应下,“奴才定然一字不落的把话给带到。”

这就是又让人心里一哽。

清和再怎么压制着火气,也难免会带出来几分。

是以,刚刚说话的语气就不怎么好。

听上去颇有几分强硬式命令人的意味。

这个老刁奴!

惯会给自己找麻烦!

心里已然明白苏培盛的打算,清和就不能坐视不管。

她抬眸,冲着绿桃使了个眼色。

对方就迟疑了一下,福了福身子往内室里走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当事人。

有些话就好说多了。

“苏公公莫不是还因为那件事情,而记恨于我?”

清和叹了口气,目光哀愁地看向了前面弓腰站定的苏培盛。

嘴上说着软和话,心里却把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福晋言重了,”苏培盛惊恐地连连摇头:“都是奴才有错在先,怎敢记恨上主子呢?”

他在心里“呸”了一声。

这面慈心狠的福晋,又开始给自己挖坑了。

上回也是。

不过说了几句话,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不过苏培盛事后反省了一下。

也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这才被人抓住了话柄。

是以,他现在每每说话行事,都要告诫自己一番。

免得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那就不叫傻了。

根本就是不想好好活下去了。

“苏公公,说句心里话,”清和摆出一副要交心谈话的样子,“我身为嫡福晋,方方面面都是为王爷着想。”

她越说,越觉得有理,甚至几乎快把自己给说服了。

“出门在外,规规矩矩的,也不给王爷添麻烦不是?”

这就是暗指她并没有任何私心。

只是单纯为了让王爷面上更有光而已。

“福晋说的在理,”苏培盛脸上的笑意愈发深刻了,“奴才已经得到教训,日后定然不会再犯。”

他把话说死了。

清和就算是想再为自己辩解几句,也不好接着开口了。

于是只能略过不提。

恰好此时绿桃出来。

打破了这尴尬又凝重的气氛。

“这是我为王爷缝制的香包,”清和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秀美的香囊,“烦请苏公公替我带给王爷。”

苏培盛其实并不是很想接下。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在拿到手里之后,赶紧表示:“奴才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就先行告退了。”

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生怕再多留一会儿,又要替福晋完成十件八件事情去。

回到前院。

他正发愁该如何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个香囊给奉上呢。

就看见王爷一脸轻松地回来了。

天助我也!

苏培盛激动得不能行。

当即快步跟了上去。

把福晋要自己传达的话,还有怀里那个烫手的香囊,一并都和王爷说了。

呼——

看样子,有惊无险。

虽然王爷的步伐,有一瞬间的停顿,但是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来。

也算是自己运气好了。

这厢,苏培盛在那里沾沾自喜。

另一头,如愿把香囊送出去的清和,表情却越发的莫测。

“福晋……”

绿桃带着些心惊肉跳地问道:“咱们这样做,确定没问题吗?”

原本那个香囊,可是为了赏花宴准备的啊。

“慌什么?”

清和向来信奉落子无悔,她瞪了不中用的绿桃一眼,语气像是淬了冰:“我们做什么了吗?”

而后忽然坚定无比地表示:“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绿桃猛地吞咽了几下口水。

尽量遮掩住心中的慌乱,转移话题道:“那……赏花宴,还如常举办吗?”

不是她非要挑这个时间来平白给主子添堵。

实在是这一场宴席摆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哪怕能从府中走公账。

但是福晋为了宴会更加完美出挑,可是往里贴了不少钱进去的!

若是突然改口说不摆了……

损失的银钱,也怪叫人心疼的。

“摆!”

清和只略微思索了一下,就一锤定音道:“凭什么不摆?”

她这会儿心里着实有些难以接受。

所以行为上看起来就有些……不受拘束。

“我还要摆得风风光光的,”大手一挥,眼底阴沉,“好叫那起子喜欢看笑话的小人们知道,我乌拉那拉·清和,这个雍亲王福晋,也不是白当的!”

这番豪言壮志一出,好似现实中的不满与郁气,都不曾存在过。

反正绿桃听了,也跟着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她一脸期盼地猛点头:“合该如此!”

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福晋早就该让那些人见识一下您的手段了,免得她们一个个都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这般同仇敌忾的模样,也引得清和不住地点头。

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主仆二人,并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日上中天变成了夕阳西垂。

这才惊觉竟然已经不早了。

“你先去提膳,”清和平复了一下激荡的情绪,这才感觉到腹中饥饿,“顺便打听一下,王爷究竟要去哪个庄子上。”

万岁爷赏赐的庄子和园子可不少。

她可不想到时候想去寻人,都扑了个空。

“见我?”

念安把最后一口糕点给塞进嘴里,细嚼慢咽之后,这才腾出空来问道:“见我干什么?”

这不年不节的,十四福晋莫不是脑子抽筋了吧?

就算是想见雍亲王府的女眷,也该去找福晋啊。

见她一个侧福晋干什么?

平白给自己添堵不成?

“这奴婢就不得而知了,”春秋也是从小全子那里得到的消息,她忧心忡忡的猜测道:“十四福晋,莫不是在替四福晋打抱不平?”

闻言,念安蓦然笑出了声。

“拉倒吧,”她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她们两个啊,可不对付着呢。”

“那、那是为何呢?”

猜错了,春秋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十四福晋的目的了。

“我也不知,”念安掩住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管她呢。”

“就推脱我身子不适,怕是不能前去赴宴了。”她也是有脾气的好吧。

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要自己梳妆打扮,三茶六礼地上赶着过去。

她以为她是皇上啊。

再者说了,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只辛苦了自己,便宜了旁人。

“不过嘛,”念安突然想起什么,玩味一笑:“这十四福晋倒是和咱们福晋心有灵犀得很。”

说举办宴会,两个人还非得赶在一起。

啧啧啧。

不愧是当了那么多年妯娌的人。

还是挺了解彼此的嘛。

若是另外两个不在现场的人,听见了这话,怕是怄也要怄死。

搞得谁愿意和不对付的人有相似之处一样。

“这事儿,”春秋见自家主子丝毫不放在心上,于是忍不住提了一嘴,“主子,您不和王爷说一声吗?”

反正在她心里,能不让主子费心思操劳的事情,都通通交给能干的王爷不就行了吗?

反正嬷嬷说得对。

一个男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在主子身上放得多了,其他人那里,不就没什么心思了吗?

“说啊,”啃了一口大脆桃,念安嚼吧着咽下去后开口,“肯定得说啊。”

“他自己兄弟的媳妇儿,就交给他们兄弟自己去解决好了。”

一口气啃了小半个之后,摸了摸自己有些鼓囊囊的胃部。

念安只好先把桃子给放下。

吃不下去了呜呜呜。

可是这样放着,最后肯定要浪费了。

念安又不愿意让旁人吃自己啃过的东西。

平常的剩菜剩饭还好说。

她都会提前命人先拨出来一部分。

不够吃了再加。

但是今天,显然她高估自己的饭量了。

依依不舍地看着盘子里的那大半个桃子,粉粉嫩嫩又汁水横流的。

打眼瞧过去就知道一定很好吃。

唉——

罢了罢了,权当做今日没口福吧。

“把这剩下的,给找个地方处理了吧。”

念安狠心撇过头,不去再看。

否则她怕自己不忍心。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实在没办法的话,做成桃子汤也行吧。”

春秋虽然有几分不舍,毕竟还有那么多果肉呢。

况且,这可是皇室贡桃。

平日里想买都买不到呢。

只是她也清楚自家主子的习惯。

于是应了一声后,二话不说地就端了起来。

准备放到小厨房里去。

碰巧撞见了胤禛。

“这是什么?”

他问道。

“主子一回没吃完,”春秋连忙解释道:“叫奴婢看看,能不能做成其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