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萧冕在我身上安了定位器,无论我跑到哪里,他都会第一时间找到我。”女孩摇了摇头,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你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
“恩人,请你收留我!”
雍琛最终还是将那个女孩带回了家。
“从今天起,她就是我的义女,你们要像对待贵宾一样对待她。”雍琛语气不容置疑,将女孩介绍给家里的佣人。
佣人们面面相觑,看着那张与温如眠相似的脸,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恭敬地应下。
女孩怯生生地站在雍琛身后,看着这栋富丽堂皇的别墅,心中五味杂陈。
她叫温晴,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莫名其妙被萧冕囚禁在家中,生不如死,从未感受过温暖的她,如今却被萧冕的父亲带回了家,还成了他的义女,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很不真实。
雍琛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柔声道:“别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温晴抬起头,看着雍琛那双深沉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她点了点头,轻轻地叫了一声:“父亲。”
雍琛身子一震,他没有在萧冕口中听到的父亲,却在温晴那里听到了。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他。
雍琛的眼眶微微酸涩。
他将女孩带到一间布置温馨的房间,吩咐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就告诉管家。”
温晴环顾四周,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柔软的床单,心中充满了忐忑。
雍琛看着女孩,透着她似乎在看另外一个人。
他永远忘不了少女躺在病床上时的静谧,以及他与她天人两隔时的绝望。
“眠眠,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萧冕。”雍琛闭上眼,两行血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得到救赎。
萧冕不需要自己。
他只会觉得自己的关怀是虚情假意。
只有温晴,这个他新收的义女,她用满怀憧憬的眼神看着他时,他心中的罪恶感才能减轻一些。
为了让温晴尽快融入新的生活,雍琛特意带她参加知名宴会,为了让她在各界名流面前崭露头角。
宴会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雍琛带着温晴穿梭在人群中,将她介绍给自己的生意伙伴。
温晴虽然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场合,但在雍琛的期盼下,还是努力地保持着微笑,与众人寒暄。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温晴抱有善意。
“雍老大,这位是……”一个打扮妖艳的妇人端着酒杯走到雍琛面前,目光轻蔑地扫了一眼温晴。
“这是我的义女,温晴。”雍琛面无表情地介绍道。
“义女?”妇人掩嘴轻笑:“雍总真是菩萨心肠,连这种来历不明的女孩都愿意收养,我看她怎么这么像萧诚那逝去的夫人呢。”
女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暗刺和不屑,一时间周围众人指着温晴议论纷纷。
温晴咬着唇,感到十分难堪。
她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雍琛,也不辩解。
雍琛忽然就觉得累了。
说到底,温晴性子太软,一辈子都在渴求别人的帮助。
跟她……当真是一点都不像。
温如眠……
她表面上一直在示弱,骨子里却有她的倔强与算计。
这样精明的她,却没算的过自己的命运,最终还是被老天爷收了。
“哟,这不是我曾经囚禁的女人吗?”
是萧冕的声音。
他似乎捏起了温晴的下巴,不顾温晴的痛哭与哀求。
雍琛什么都不想管了。
他来到花园里散步,想要将一切抛之脑后。
他知道,要成为一匹狼,就需要接受磨炼。
如果他今日帮了温晴,让温晴觉得有所依靠,那么,才是真正害了她。
夜空中繁星点点,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整个花园笼罩在一片静谧祥和的氛围中。
然而,雍琛的心中却始终有一片阴霾挥之不去。
他看着天边的星星,眼中满是黯然神伤。
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弥补对温如眠和萧冕的亏欠。
“眠眠,你在天上还好吗?”雍琛躺在草坪上,百无聊赖地数着星星。
“我想你了。”
……
浓重的酒气弥漫在房间里,萧诚痛苦的蜷缩在沙发上,胃里翻江倒海。
许橙子端来一杯醒酒汤,轻轻拍着他的背:“喝点醒酒汤,以后别喝这么酒多了。”
萧诚没有理会她,只是痛苦的抱着头,嘴里断断续续的喊着一个名字:“眠眠……眠眠……”
听到这个名字,许橙子的手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的动作。
“眠眠,你为什么要离开我……”萧诚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像一个受伤的小孩。
许橙子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神复杂。
她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法取代温如眠在他心中的位置。
“橙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萧诚突然抓住许橙子的手,眼神迷离。
许橙子摇摇头,轻声说:“没有,你别胡思乱想。”
“不,我很失败……”萧诚痛苦的闭上眼睛,“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我还有什么用?”
他脑海中浮现出少女温柔的音容笑貌,一切都恍如昨日,那也是他一生中最珍贵的宝藏。
却被他弄丢了。
“眠眠,我好想你,回来好不好?”萧诚的声音哽咽了,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许橙子别过头,不去看他,任由心头的苦涩蔓延。
“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不敢去看我和她的儿子。”萧诚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自言自语。
许橙子猛地抬头,惊讶的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看到他,我就会想起眠眠……”萧诚痛苦的闭上眼睛,“我怕我会更加痛苦。”
许橙子沉默了,她终于明白,萧诚不是不爱自己的儿子,而是不敢面对。
他把自己封闭起来,用酒精麻痹自己,试图逃避现实,却永远走不出失去温如眠的阴影。
“橙子,我是不是很没用?”萧诚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许橙子摇摇头,眼眶泛红:“没有,你只是需要时间。”
“时间……”萧诚苦笑一声,“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吗?”
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灵魂,没有希望。
“眠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萧诚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寂静的夜里。
许橙子看着眼前这个颓废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自己选择了他,就选择了这条无爱之路。
但她不后悔,因为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
他与她在一起,只是想从她的口中听到关于温如眠的一切。
他们更像两个相互慰藉的老友,而不是爱人。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月光如水,静静的洒在房间里,映照着许橙子和萧诚。
他们之间的爱情,始终无望。
有道是年少轻狂,不知白月光杀伤力极强。
或许你后来会跟别人相爱,或许你会跨过千山万水,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彼岸。
可,白月光就像是换季时的过敏性鼻炎,就像街角音响里传出来的旧歌曲,就像梦魇后的大汗淋漓。
你自认为时间和新欢是治疗一切伤痛的良剂,却未曾料到,有些伤口即便表面愈合,深处仍藏着隐隐的痛。
所以,人们只能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挂上假笑,穿上铠甲,让自己变得无坚不摧。
只有这样,才能让外来者知晓,你是一头凶狠无比的狼,而不是温顺的人人都能踩一脚的羊羔。
这或许,就是成长的意义吧。
(世界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