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川整肃大兴朝堂之际,北元的王庭也不平静。
元昊狼狈的败退回王庭后,得知大汗元鲁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已经是能吃能走,并不是所谓的病入膏肓。
元昊立即就明白他上当了,但是他仍然抱着最后的希望见了丞相利沃克,得知利沃克给他写的信的只是介绍了一下当前王庭的局势,并没有涉及到大汗的任何消息,他这下算是坐实了上当的事实了。
元鲁在元昊回来之前已经得知了苏木湖战役的结果,直接气的吐了血,卧床了半个多月,才勉强能够处理事情。
元昊面容憔悴的参加了北元的朝议。
“元昊,说说吧,为何你此次会败的如此之残,这在我北元的历史上都是不曾出现过的,六十万大军啊,竟然被你一战尽没,你可是真是好本事啊。”元鲁瞪着愤怒的双眼,冷冷的对元昊说道。
此时的元昊早已不复当初的骄傲,他缓慢的站出来,在众人鄙夷的眼光中将苏木湖战役的详细经过说了一遍。
元昊讲完后,副相轧吉站出来说道:“大汗,这是臣准备的苏木湖周边的地图,大家请看。”
众人都看向轧吉的地图,就连元昊这个当事者也看了过来。
“大汗,这是皇太子的进军路线,再看看这个,这是林川的进军路线,这些都是幽狼司在战后一点点收集到信息。”轧吉说道。
“从这张地图上不难看出,林川的战役意图很明显,他从野狼河分兵开始就开始布局了,东线那一路兴军的北上地点参宁湖正好是皇太子此次进军的最终点,布局实在是精妙。”
丞相利沃克说道:“此子心思之缜密让人细思极恐啊,他利用我们想皇太子传递王庭讯息的机会半路截杀了我们的信使,传递给皇太子错误的消息,诱使皇太子带兵回返,算准了大军会在苏木湖这样适合大军驻扎的水源地休息,早早的在此集结兵马进行埋伏。”
“是啊,此子确实令人寝食难安呀。”众人议论纷纷。
元鲁一拍座椅的扶手道:“本汗不是让你们来给这个逆子开脱罪责的,即便林川布局巧妙,但是你元昊是怎么应对的?先是进退失据,仓皇后撤,导致军心涣散。”
他艰难的站起来,踱着步说道:“再有就是撤军途中完全失去了应有的警戒,自大的认为林川没有跟上来,导致战场探查出了问题,被包围了尚且不知道。”
“再有,苏木湖是什么地方,那里四周高中间低,你是怎么敢把几十万大军都驻扎在这个低洼之地的?即便那里水草丰美,你是实实在在的犯了兵家大忌啊。”
“还有,六十万大军拥挤在一块,遇到袭击连最起码的反应都没有,自己就先乱了阵脚,自相践踏,这是你一个宿将该有的表现?”
“说到底,你还是刚在乎本汗屁股下面的这张椅子罢了,为了这个,你是什么都不顾了,自乱阵脚,这才是你此次战败的原因,林川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如果你能稳住,六十万对三十万,你告诉我,林川他怎么赢。”
元昊早已经跪伏在地上,额头冷汗直冒。
“六十万大军啊,你这一败,彻底的扭转了我大元和兴国的军事实力,百年积累毁于一旦啊,咳咳...咳咳...”元鲁越说越气,咳嗽不止,近侍赶紧上前给他顺了顺气。
元鲁颓然的坐倒在座位上,说道:“说说吧,该怎么处置这个逆子。”
轧吉道:“大汗,胜败乃兵家常事,皇太子此前在西征的时候表现我们也是有目共睹的,现在仅仅失败了一次,不能全盘否定他的能力。”
这时有大臣站了出来,说道:“副相大人此言差矣,皇太子先前有战功不假,但是此次战败影响太大了,不能因为之前的功劳就轻轻竭过。”
元昊偷眼看去,这个人他认识,正是四太子元盛的舅舅伊兰罕,现任北元的兵道使,相当于大兴的兵部尚书,掌管北元的兵马钱粮的筹集。
元昊见元盛的人出手了,心道:“果然如此,看来元盛耐不住了啊。”
轧吉道:“我并没有说不对皇太子进行惩罚,但是惩罚也不宜过重。”
伊兰罕嗤笑一声道:“处罚不宜过重?这佯的败绩要是一般将领早就被处斩了,皇太子不仅损失了六十万大军,像元庆大将军、元烈将军等等这样的军中骨干更是损失巨大,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六十万大军我兵道可以很快征集,但是像元庆这样的大将军你又从哪里能找来?”
轧吉道:“元庆、元烈的阵亡的确是我们大元的损失,但是也不能因此过分苛责皇太子。”
伊兰罕冷笑一声道:“过分苛杂我倒是不建议,但是至少不能让他在继续指挥那城外的三十万西军了,我们大元经不起苏木湖这样的损失了。”
这话让轧吉和元昊都无话可说,因为伊兰罕说的事实。
元鲁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下面人的争执,他说道:“本汗决定西军三十万大军暂归西面行营大将军元文统领,元昊面壁四国半年以观后效,撤销其太子府所属机构。”
伊兰罕还想要再出声,但是被元盛的眼神给阻止了。
所谓的西面行营大将军统领西军三十万,虽然明面上这些人马不归皇太子统领了,但是谁都知道元文是站在元昊这一方的。
真正的处罚则是撤销了元昊的太子府所属机构,这可以说是解散了元昊的行政班底,对元昊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但是元昊也不敢说什么,因为他这次表现出来的对汗位的渴望引起了元鲁的极大不满,没有将他的西军都给撤了已经算是给他留脸面了,再要争下去,说不定皇太子之位都有危险。
元盛一方则是明白扳倒元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有耐心,欲速则不达。
元昊依旧跪在地上,没有人能看清他此时的表情,也没有人知道他此时的所思所想。
此时的元昊内心既愤怒又无助,元鲁撤销了他的太子府机构,这无异于砍了他的一只手,这让他在面对元盛时不免陷入了不利的一面。
他心里想到:“如果父汗近期能升天了,那影响还不是很大,一旦迁延日久,他这边的人没了合理合法的依附关系,难免会人心离散,到时候局面恐怕将会极其不利。”
但是现在他却什么都不敢说,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他能想象的到元盛此刻心中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