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可能是女子这个想法刚出现在脑海时,甄破云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不是说陈亮长相身材壮硕,相反,这人无论长相气质都偏女气。
甄破云之所以否定这个可能,是觉得几个月前自己在所有人面前将那个带媳妇女扮男装进兵营的士兵差点打死后,没有人敢不要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再做这样的事。
自己上次发威的时候,约是三个月前。
也就是说,他差点将那个骑兵打死的事,陈亮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就算他一时想逃逃不掉,也不会跑去当一个能时常接近自己的伙头兵。
难道不怕被自己发现么?
另外,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子,进来兵营不到一个月就被人发现不对劲。
若陈亮是女子,他整日与其他士兵同吃同睡,大半年时间过去,怎会到现在还没被人发现。
最重要的是,两位皇子不会傻到派女子来兵营试探自己,那还不如趁自己回京城的时候对自己使美人计。
“你们想多了,他不会是女子。”
展七对他老大的话持怀疑态度,陆江倒是点点头。
“说的也是,咱营地里又不是没有长得好看的兵蛋子,总不能人人都是女扮男装吧。”
甄破云不欲在这件事情上再费心思,仍是让陆江夜间注意下陈亮,看他会不会晚上出去。
回了房间后的柳依依,第一时间就换上女装。
刚才在成衣铺的时候不好意思试穿,毕竟穿的是男,且在兵营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不知不觉间举止都有了些男子做派。
若是拿着女装去试,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看自己呢。
之前的那具身子是极品,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她突发奇想买一套女装回来,目的之一就是想看看如今的自己,穿起女装好不好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当然还有其他目的,见了甄玉棋后有用。
铜镜中的脸不是十分清晰,但仍旧可看出是女子长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浓黑且比一般女子稍粗些的眉毛,鼻梁依旧挺翘,双唇厚度相宜。
柳依依咧嘴一笑。
倒有一份英气。
这也难怪,自己的长相本就不是柔美类型,加上扮了这么长时间的男人。
有英气很正常。
次日一早,展七果然来叫自己。
“走。”
两三日下来,柳依依算是稍微摸清这人的性子。
少言寡语。
展七嘴里蹦出这个字后,扭头就走,柳依依识相地连忙跟上。
见他直接将自己带去客栈前的马车旁等人,柳依依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高瞻远瞩。
昨日甄破云只说早上会让人叫自己,却没说具体什么时候来找自己。
所以她早上起得很早,顺带着早饭吃得也早。
要是傻不拉几干等着这人来叫,早饭怕是吃不成了。
展七微微扭头观察柳依依。
越看越起疑。
虽说有些男子的喉结不明显,但这人也太不明显了。
没多会,甄破云也走了出来,一声不响上了马车,看也没看柳依依。
柳依依见另两人翻身上马,没人跟自己说话,便硬着头皮爬上马车。
一掀车帘,一道极有力量感的视线就落在自己身上。
柳依依一下子停在原地,寻思着这人不会是不让自己坐马车吧。
甄破云看了她几眼,便移开视线。
见他并没什么表示,柳依依小心翼翼坐了进去。
这人昨日说来邺城见两人,工部侍郎和甄玉棋,也不知道现在是去见什么人。
一想,反正很快就能见甄玉棋,晚一些没什么大不了。
她抬眼看了甄破云。
又是闭着双眼端坐如松。
明目张胆对其翻了个白眼,她也靠在车壁上补觉。
约两盏茶的工夫,马车停了下来。
柳依依在马车停下的同时醒来。
刚睁眼,就见甄破云走下马车。
待柳依依下来后,入眼的是一处宅子。
高大的金丝楠木大门两侧各立了一人高的石狮,青釉色砖瓦砌成的高墙挡住了里面的风景。
“可是甄将军?”
一个门子一见甄破云就立即猜出其身份。
他们前几日就知道甄将军今日会来,只是不知道具体什么时间会到。
没想到大清早就来了。
甄破云倒也没觉得奇怪,轻轻点了点头。
门子确定来人身份,立即满脸兴奋,眼中尽是崇拜与仰慕。
“麻烦将军跟小的来。”
四人跟着门子进了大门。
柳依依走在最后,随意欣赏四周美景。
正值盛夏,经过之地处处花团锦簇,草木成片,曲桥蜿蜒。
更别提那雕梁画栋的房屋游廊。
总之两个字:有钱。
还是那个理。
柳小姐是个见过世面的小富婆,有钱的她见得多了,是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跟逛自家花园一般闲庭信步。
甄破云回头,就看见那个目的不纯的小兵悠悠哉哉神色懒散走在最后面,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门子将几人带去一间客厅。
“将军请稍等片刻,甄小姐马上就到。”
门子刚走,几个丫鬟便进来奉茶。
甄破云大刀阔斧坐在椅子上,展七陆江分别站在两侧。
柳依依顿了顿,走去甄破云身后站着。
才站定,展七瞪着麻木的双眼看了过来。
刘依依:?
前者动了动脑袋,示意她往后站,不要靠他们将军太近。
柳依依听话照做,心里将这人好一顿骂。
等我与四娘见了面,一定让四娘将你臭骂一顿。
“大哥!”
人未现,声先至。
带着笑意的声音才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一个脸上绽放十足笑意的妇人走了进来。
柳依依微微睁大眼睛。
在她看来,自己与甄玉棋不过是一年未见。
而实际上,两人离别已有六年。
六年,足以让一个人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当然,甄玉棋的变化,只是一个婚姻幸福女子的正常变化。
当年在安临初见,甄玉棋满脸忧郁,正在跟唐平之闹和离。
明明是将门虎女,却因为嫁错了人整日眉头不展,言行上更是处处小心。
而眼前这人,整个人圆润不少,更重要的是言笑间的神情,哪里还有当年的半点郁郁,初见时的飒爽之态更是不见踪迹。
想来,她这几年过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