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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府总管张穹早就被刘梦棣给“收编”了,刘梦棣即使是指着狗食盆说那是皇帝用的御碗,张穹也会一口应下来的 。

折尉迟是个武夫,但却不是个傻子。

他知道刘梦棣封了齐王且还管着内务府,当然自然知道求证张穹的结果。

他只是不明白刘梦棣与这小贩为什么一定要把人弄进兵马司里。

他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就走到刘梦棣的身边轻声问道:“你们这是在搞什么鬼?我可不想冤枉好人!”

刘梦棣笑道:“他都承认调戏人家小姑娘了,如何能算是好人?你没听出来么?这些人是齐国人。”

“我自是听出来了,但那又如何?”

刘梦棣小声地说道:“那个小贩是缉校司的人!”

兵部缉校司是什么地方折尉迟到长安城的时候并不知晓。

但那天折尉迟在粥厂见到刘梦棣,刘梦棣就与折尉迟说起了蒋宗宪是个连他爹折克远都要礼让三分的人。

折尉迟在回去以后便问了那位徐泌洋徐先生。

徐泌洋是折尉迟从征北将军府带回来的,他之前在征北将军府做过文职。

而征北将军府与尚书省六部打最多交道的便就是兵部了,所以那位徐泌洋对兵部的了解远比折尉迟多得多,于是他就向折尉迟做了一番解释。

所以,现在折尉迟是知道缉校司其实是一个密探组织的有司。

一提到那缉校司,折尉迟好似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就是缉校司的人想把这些齐国人弄到衙门去,但他们自己却不想主动出面,所以那小贩才来报的案,才会有刚刚的这番对话。

要只是保护夏采荷,小贩在报完案以后是不必再出面的,这样只会违背他自己初衷。

折尉迟想了一下,走回到了张再继等人的身边,又问道:“你们是齐国人?”

张再继回答:“是又如何?”

“那便跟我们走一趟吧!”

“等等!”

张再继身边的护卫突然走了出来说道:“人是我调戏的,碗是我打破的,自是与他们无干,钱我来赔!你们若是要抓人,也请来抓我,与我家公子却是无干系,请莫要胡乱牵扯!”

刘梦棣对那怀有九节鞭的护卫多看了两眼,疑惑着问道:“敢问这位朋友是不是姓姜?”

护卫拱手言道:“在下的确是姓姜!”

刘梦棣笑道:“你是与一贯枪薛峡、两仪鞭宋驰飞、五行刀卫殿煌齐名的九节鞭姜恪远吧?”

那姜恪远连忙说道:“今日之事均乃误会,朋友即知我之姓名,还请帮我通融一二。”

张继再言道:“何必与他们求饶,一个低下之人,调戏一二,又没动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不信你们汉国官吏均是这等是非不分之人!”

姜恪远心中一急,连忙附耳在张再继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张再继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低沉了下来。

很明显,姜恪远是看出了这个小贩密探的身份,且与张再继说了这极有可能是对方的一个什么奸计。

所以此时张再继是千万千万不能随着他们去兵马司衙门的,一定要摆脱这个麻烦。

张再继只得言道:“这事你处理吧!”

“是。”

姜恪远将右手背在身后,向着高诗坡轻轻地勾了勾手。

那高诗坡会意过来,十分不情愿得从手袖里拿出了一张银票,走前去“秘密”地塞进了姜恪远的右手手心之中。

那姜恪远腆笑着向折尉迟走去,将那张银票“偷偷”得塞了过去。

他说:“这位差急,还请行个方便通融一二。”

折尉迟好似十分厌恶这种塞钱走关系的举动,他将大手一挥,想把姜恪远的右手给打开。

却没想到那姜恪远的臂力与内功修为均在折尉迟之上。

两只手臂一碰,姜恪远的右手并有半分动弹,那折尉迟自己的手却感觉到了一些疼痛。

姜恪远轻笑一声,将手手了回来,拱手言道:“行个方便,发生冲突可就不好了。”

折尉迟好似知道那在江湖中成名已久的姜恪远的厉害,看了一眼在坐的刘梦棣,生怕一会儿真打起来会伤到刘梦棣,他只得压下了气来。

但他的嘴却是不饶人:“我要抓什么人,是你能指挥得了的?谁做的案子抓谁,他之前都承认了,你还敢出来顶替?知道冒名顶替什么罪么?还敢与我说通融二字?管地面上这一档子事最忌讳的就是通融。你通融他说情,弄得案子都没办法正常办下去,朝廷哪还有威信可言?”

折尉迟虽然说的是气话,但这话却又是不折不扣的大实话。

朝廷的公信力就是这么被一点点地消磨掉,使得老百姓不相信有公正二字,又使得那盐引代币、清丈田亩之事在地方极难实行。

姜恪远目光向刘梦棣一眺,回想起刚刚折尉迟像是请示一般数次靠近过刘梦棣。

他又想到之前刘梦棣所说的,他的话句句都值银子,若是要让他说话就得花银子。

姜恪远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他回身又向着高诗坡伸了伸手。

高诗坡两眼一瞪,却又被姜恪远给瞪了回去。

高诗坡只得向着张再继投去目光,张再继无奈地轻点了一下头。

此时高诗坡才不情不愿得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两张银票。

姜恪远手握着三张银票向着刘梦棣走了过去。

他冲着刘梦棣拱手言道:“这位朋友,刚刚我家公子说话是冲了一些,还请您多多海涵!”

刘梦棣笑道:“穷书生我是靠嘴吃饭的,也不愿意多得罪他人。姜大侠放心,我必不会与他生气争执,更不会落井下石的。”

“靠嘴说话”四个字已经说明了刘梦棣是在向自己要银子。

不会“落井下石”说明了刘梦棣此时并不想帮张再继说话。

姜恪远连忙将银子往前递送上去,希望刘梦棣说几句话,让张再继免了这顿牢狱之灾。

其实这点言语调戏之事根本就不必带回衙门问话,即使严重一些,顶多关一天人就出来了。

但姜恪远总觉得要出事,所以一定要阻止此事的发生。

可那刘梦棣轻瞟了那三张银票一眼,在说完话以后不屑地转过头去不看自己。

这让姜恪远有些为难起来。

这三张银票一张可都是面值一百两!

在一个五十两银子能让一户人家满美地过上一年的时代,三百两对普通人来说真不是小数目了。

刘梦棣依旧是对此不满意,可那张再继与高诗姜恪绝不会再出更多的银子了。

姜恪远只得硬着头皮将银票塞了过去:“先生还请行行好。”

刘梦棣左手一抬,将自己的左手小臂架在了那姜恪远的右手小臂上。

姜恪远以为会像折尉迟一样移不开自己的手臂之时,自己那右手却是不听使唤地收了回去。

姜恪远大吃一惊,那额头上一下子渗出了汗水出来。

刘梦棣的左手手掌一反,一下子就握住了姜恪远的小手臂。

刘梦棣轻笑道:“虽然银子是少了一些,但姜大侠这么有诚意,我也不好不受。你就别往回收了,放下吧!”

姜恪远的手可不是自己要往回收的,而是被刘梦棣给推回去的!

当刘梦棣说着这话的时候,姜恪远只觉得一股力量拉着自己手向着桌面上按去。

刘梦棣越是对着自己笑,那姜恪远心中越是胆寒。

在这大冬天里,他的额头之上又冒出了许多冷汗出来。

姜恪远只得将自己的手掌一松,让银票掉落在桌面上,这时刘梦棣的手劲才一一消散开去。

刘梦棣又笑道:“你这人还算是不错,忠心得很!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绝不会帮你说话的!要不然……你将这三百两银子给收了,以后便跟我干了行不行?”

姜恪远回过神来,在刘梦棣松功之后,连忙将手给收了回来,放在自己胸前轻拱了一下说道:“公子玩笑了。”

“哈哈哈,好了好了,刚刚只是个玩笑话而已,即是看重于你,我自是不会相为难。那什么,折小侯爷,其实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对方拿出超额之数,也算是诚意满满了。你且将这位调戏姑娘的九节鞭姜恪远带衙门锁关上一夜,明日一早就给放了吧。至于这几位公子……随他们去好了!”

刘梦棣说完,转而对扮作小贩的缉校司密探问道:“你是卖什么的?”

“卖些针头线脑什么的。”

“行,我买一些吧。”

刘梦棣说着拿起一张银票就递了上去。

小贩为难地说:“小人不敢拿您的赏。”

“拿着吧,你们东家知道我的意思。”

“是。”

小贩只得将银票收了,而后恭敬地向后退去。

刘梦棣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拿着剩下的银票走到夏采荷身边说:“这二百两银子你且拿着,想来够你花销一阵了。你且休息两天,先把你弟弟的病先治好了再说。这些银子够看病了吧?”

“够、够了!”

刘梦棣张望了一下众人轻笑道:“行了,就这样都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