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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本王倒是想问一问到底什么东西用钱买不到呢?”

刘梦棣这话明显就是一个真正纨绔能问得出来的话。

薛珙笑道:“第少女芳心,齐王殿下您怕是用银子是买不着吧?”

从刘梦棣一脚踩进这水榭之中,那薛珙好似已经看出了刘梦棣就是冲着屏风后面的美人来的。

谁叫刘梦棣贪财好色的美名早就名扬天下了呢。

刘梦棣哈哈一笑,正要些什么用金钱美物获得女子欢心的话,却不想薛珙将手一摆,说道:“殿下难道没听过伶人说唱?他们常说些才子佳人的美谈,皆是那才女抛了富贵不要也要与贫穷书生而去,最后贫穷书生寒窗攻读得功名、食俸禄,以诰命相报!”

刘梦棣笑道:“你说的是秦相吧?我知道他的事情!”

“殿下再有钱,怕也买不着这份真情吧?”

刘梦棣笑道:“虽然能将美人迎入宫中尽予富贵,但其心若是在别处,真就无法获得美人之心,这个还真就不是用银子能买来的。”

刘梦棣说的是皇帝刘泷与孝章林皇后的事情。

但这些事情别人哪里会懂。

薛珙刚刚的这个话题原本是想来顶刘梦棣这等有钱的纨绔子弟的,但这些对话传进沈琳琅的耳中之后却让沈琳琅的脸上又开始发烫起来。

在沈琳琅的视角里,这位现世阎魔是假的,他就是一个穷书生。

薛珙与刘梦棣说的好似就是自己与刘梦棣之间的感情羁绊,且这种情感还是用金钱无法动摇的。

薛珙接着说道:“还有别的也一样是用银钱买不来的。”

刘梦棣问道:“还有什么?”

“文人气节却也是用银钱买不来的!殿下可知那文知府死谏之事,可知有多少书生不畏权贵宁死不屈的?前朝再如何败坏又有多少文臣因国灭而为其殉国?这便就是文人风骨呀!”

薛珙这话其实说的是自己身边的才子们,是想将周边的文人与自己捆绑在一起好对刘梦棣口诛笔划。

但这话传进沈琳琅的耳中以后,又成了一个顶级的助攻,让沈琳琅透过屏风死盯着刘梦棣看。

好似这世上只有眼前的郎君才有文人傲骨,别人无论如何也无法与之相比。

想到这里沈琳琅脸上的红晕便更甚了。

刘梦棣呵呵笑道:“书生傲骨是有,那也得看人看情况,愚忠可是要不得的。你说,本王若是以重金重物赏之,以国士之礼待之,这算不算是用银子买了书生的骨气呢?说算吧,这有点辱了文人之气,说不算吧,若无重金何以视为国士之礼呢?”

刘梦棣的话说得很满,这让薛珙有些不好应对。

薛珙脑子一转又说道:“说听汉国有两位大才,敢问齐王能否用银钱买通他们呀!”

“哦?还不知哪两位大才?”

“一位是不畏权贵的潜渊先生,另一位是隐于市井的率滨先生!”

刘梦棣笑道:“刚刚说过了,金钱之物乃是示礼,非是真用来买他人什么气节的。潜渊先生不畏权贵之事天下人皆知,但他们却不知潜渊先生不日将与本王合作,共经书局。不信你可以问沈家小姐呀!”

“什么?”薛珙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一向仇视朝廷的石奇川竟会与现世阎魔合作。

那沈琳琅言道:“家父与潜渊先生亦有交情,其孙女亦是小女子闺中密友,确有其事。”

刘梦棣笑道:“也不知这算不算是用钱买来的呢?算了,不为难你了。说起这另一位率滨先生嘛……他曾在我外宅住过些时日,我与他也算是老相识了。虽然说用银子买这二人节气有些俗气,但本王的确是他们身上花了不少的银子呀。”

薛珙愣了一下问道:“潜渊先生与率滨先生认识?”

“当然认识,而且熟得很呢!”

薛珙只觉得刘梦棣是在说大话。

他脑子一转,连忙说道:“那率滨先生的字不管是在长安城还是洛阳城,皆是一字难求呀。即是他在您那里住过,想必留下过不少墨宝吧?能不能拿出来给我掌掌眼呢?”

刘梦棣笑道:“那太多了,也不知薛家公子要什么样的字呢?”

“什么字都可以,只要是他的字就行!”

“不如你说出一个题目出来,看我能不能翻找着。”

薛珙想了想说道:“那……那有没有什么醒世良言、唤人意志之词献呢?”

刘梦棣哈哈笑了起来:“这个自是有的,而且还多的是。”

“还麻烦殿下您拿来让我长长见识行吗?”

薛珙好似是料定了率滨先生不可能会给刘梦棣写字一般,十分肯定对方不会有。

薛珙有这样的话其实也很正常。

刘梦棣的台阁体是一种常文书写体,它本身就不是用来装裱起来的那种供人观赏的字画书写体。

比如被八皇子遗留在翰林院里的“千字文”及给礼部沈同和的论语知道篇。

再有就是一些字条之类的,市面就上没有流传过率滨先生的什么警句恒言的字。

薛珙是靠着自己的常识来说的这话,他哪里能想到率滨先生就坐在自己的面前,且还是这么一个纨绔王爷。

那薛珙说话之时,从回廊处悄悄走过来一个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落尘姑娘。

落尘姑娘虽然穿着独特的侍女服,但此时脸上却是用面纱遮着,还是在湖岸边站着,并没有因为她的月容月貌而引起什么轰动来。

刘梦棣脸色一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说道:“还请薛家公子等一等,本王这就去给你拿来。”

刘梦棣这边话一说完,那晴儿实在是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声来。

晴儿天天跟着沈琳琅身边,沈琳琅知道刘梦棣即是那率滨先生,晴儿如何会不知道。

即是如此,率滨先生的字那还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么?

或者说,刘梦棣刚刚对侍女呼来喝去的,现在却要亲自去拿,这不就是摆明了那刘梦棣要去现写一些字过来么?

想到别人当年宝贝的东西,刘梦棣可以靠着“现写”来出具,晴儿如何能不笑呢。

沈琳琅当然也知道其中原故,但她不像晴儿那样失礼,只是轻轻地踩了晴儿了一脚。

晴儿止住笑声之时,刘梦棣已向着屏风拱了拱手,而后离开而去。

薛珙看了一眼刘梦棣的背影,也向着屏风拱手说道:“接二连三的出事,现在又有不速之客,真是不幸呀。沈家小姐,趁他离开之时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再行论诗吧?”

沈琳琅怎么可能让刘梦棣回来找不着自己。

她连忙说道:“时辰已至午后,再去别的地方,怕天也就将黑了。且众位才子刚刚才有些诗兴,却是不好再换地方。刚刚听薛家公子所言,对贫苦书生多有赞誉,你我皆有乘骑,可他们却是没有。即使约了新地址,怕他们在天黑之前也赶不到,不如就在这里吧。”

薛珙的打算原本是很好的。

那就是用自己的才华吸引对方注意,而后弄点事故出来,让沈琳琅换个地方,最后二人单独相处。

但沈琳琅就是不肯走,这让薛珙不得如愿,脸上有些尴尬起来。

此时,刘梦棣出了水榭来到湖岸边,落尘姑娘急连上前压了压福。

刘梦棣不高兴地说:“我与你说明白了吧,我要了你,不仅只是爷喜欢你,也是为了让你安心为爷我驱使,而不是让你在我与别的女子亲近之时来监视于我!你的名份将来定是会有一个的,但你也该明白,爷我是宗室子弟,婚姻皆不得自主,将来还不知娶的是谁、不知还要纳谁为侧室呢!这醋你吃得完?”

落尘姑娘一听,连忙低头说道:“奴婢不敢有过非分之想。是刚刚宋琏派联络人来报,说是四爷那里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们将酎金起运。”

刘梦棣问道:“你如何知道晓我在这里?”

“皮休来五叶庄了,带了只彩雉来,说是为了谢爷您的救命之恩,他说您被沈家丫鬟给带走了。而沈家小姐在银勾院里是一早有人就报给奴婢了……奴婢不是有意要监视沈家小姐,而是……”

“这个不必解释,你只要觉得有必要你就派人去盯,爷我不怪你。你也别说你没有一分私心,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该心里有数!多与罗先生与山先生学着点!”

“是!”

“附耳过来,我再交待你一些事情。”

“是。”

刘梦棣与落尘姑娘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支走了落尘姑娘,而后便去了山滔的帐房里。

等他回来之时,手上已多了一卷纸。

薛珙见到刘梦棣回来也不站起来相迎,好似已经料定了眼前人即是情敌。

刘梦棣也不在意,只是呵呵笑着又坐回了之前的石凳上。

刘梦棣没着急着打开画卷,而是左右挑望了几眼,说道:“刚刚不止这点人吗?如何还逃了几个?”

前面已经走了两个,刚刚又有几名才子趁着刘梦棣去拿东西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