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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梦棣解释道:“是供奉舍利的塔!你们爱出多少就出多少,反正不够的数全由我掏!你们不必紧张!”

洛王说:“太后就我一个亲儿子,我要是给少了,那天下人还不知道怎么骂我呢!小六子你这是把三叔我架火上烤呀!”

“看三叔你说的,这点银子你会出不起么?太后寿诞,你哪一次没花大银子呀?都知道你孝顺着呢!”

“可最近我的银子都赔进去了呀!就是那私盐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银子打点!”

“你一个王爷,还用得着花银子?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也无妨,实在不想出太多,小六子我先借你点或是帮你先出了,有银子的时候你再还给我也就是了!”

洛王刘士湛想了想说道:“银子我是没剩多少了,但好物件我倒是有不少,我拿东西押给你如何?”

“什么好东西?”

“放心,不叫你吃亏,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话说回来了,你没事提这一茬做甚?刚刚不是说的舍粥的事情么?”

“唉,别提了。昨天我去大慈恩寺,想与和尚们商量着把大雁塔地宫里的佛祖血舍利移至宫里。可谁曾想,突然就冒出了一伙强人,曾点没把我给杀了。要不是我灵机一动,藏进了地宫里与佛祖作伴,还不知要被那些强人给撕成几份呢!”

“阿!”洛王一拍桌子,义愤填膺地说:“竟有此事!这也太大胆了吧?都无法无天了!到底是谁呀?”

“不知道,反正我从地宫里出来的时候那些人都死当了,还是贾子虚救的我。说实话,当时可凶险了!原本以我的心会呯呯直跳,却没想到那一时沉静得很,心中未有半点波澜!”

“这是为何?”

“想来……想来是当是我身后的佛祖舍利之故吧,许是佛祖他也知我是阎罗转世。”

洛王笑出了声来:“你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呀!”

“不管怎么着,三叔你说,我要不要做这个善事呢?”

裴帆越听越气:“你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如何就这般笃定我就一定会输呢?”

裴帆那边话一说完,从楼下就走上来了一个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刘梦棣在楼下遇到的那位小掌柜。

小掌柜哈着脸走上前来,细声说道:“几位爷,小人打扰了,那什么……棋下完了。”

洛王愣了一下,问道:“怎么这么快?看这时间应该才下到中盘吧?是谁投子认输了?”

小掌柜言道:“没人认输,和棋了!”

裴帆蹭得一下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他即震惊也不信地大喝道:“和棋?开什么玩笑?围棋哪里有和棋的呀?又怎么可能和棋!就问你谁的子多?”

“齐国使者持白先行,让三子半,何侍郎执黑到中盘时还差一子半,但何侍郎的大龙被断,按规矩得少数一子。也就是差了两子半。”

裴帆连忙说道:“那就是齐国使者胜了?”

掌柜应道:“没有!他们二人下到第一百五十三手,何侍郎下出了个三劫连环,下不下去,也就和棋了。”

古代围棋与现代围棋在规则上是有一定的区别的。

行的是“尊者执白先”,但也有白让黑先行的棋局,但大部份都是白棋先行,与现代是相反的。

因为齐国使者是来客,所以何溯之执黑让其先行。

古人规则里也是有数子与数目的争论,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数子为胜。

不同的是,古人的棋盘讲究一统,棋路不能断,被人分了几块路,就得补输几个子。

何溯之的大龙被断了两截,所以得让一子。

若是按这个棋走下去,且没有大的变化的话,应该是白子胜二子半,齐国使者胜。

可围棋里还有一个东西叫劫彩。

劫彩是有先手优势的,后来必应!

但要是出现了三劫连环甚至四劫连环时,就会出现两边棋手一直在打劫,下不了别的子的情况。

这种情况就可以算是和棋了。

洛王刘士湛听到和棋的字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指着刘梦棣说道:“小六子呀小六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是满肚子的坏水呀!还好我没下注,要不然非得给你坑了不可!押赢不赔、押输也不赔,你这不是通杀是什么?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会和棋呢?”

刘梦棣言道:“我说三叔,什么叫坏水呀!他们会下出这种棋来我哪里会知晓,我又不是神算子,更不会下棋呀!”

洛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小子到底玩了什么手段,但我知道你就一定算到了这个!你小子就装算吧!走走走!”

“去哪?”刘梦棣问。

洛王言道:“还能去哪,当然是把我新得的宝贝拉来给你了。虽是低价买来的,但值老鼻子钱了!你要是愿意留着呢你就留着,你若是不想留着就拉到你的黄骊集里给卖了换钱,总之算是我给太后合建那座舍利塔的银子了。”

“拉黄骊集去?马呀?”

“好马!你是没见过,神骏得很呢!”

刘梦棣着说:“一匹马能值多少银子?再好更贵的我也不是没见过,我马车上套着的即是大宛马,一千二百两呢!是个爱马之人见得都得骂我几句暴殄天物!要不是我送了一匹给七弟,还不知道他自己说我呢!”

“一座塔而已,除了砖石还能有什么?一千多两还不够你买几块砖的?”

“还有请五百罗汉做个法事,还要请人画像、雕刻等等、等等,没有三、四万两银子这个塔他建下不来!”

洛王想了想说道:“你一个人出一万,那大皇子他好与你争,想来不会低于一万两,其它人再凑一些,剩下的都归我吧!”

“什么剩下的归你?哦,我出一万两,别人的合起来出个五、六万两,修完了剩个一万两银子凭什么归你口袋呀?”

“不是!我是说,若是不够的话,剩下的银子都归我来出!小六子你听差了!”

“你不意思一下?”

“那是我亲娘,我能不意思一下么?我再多拉几匹马给你就是了!”

“谁要什么马呀,马我多的是,黄骊集是我开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要现银!父皇要我年底前把四万两酹金给缴了,我这边还得办着粥厂,那边还得给太后弄舍利塔,我也得有银子呀!我说三叔,你多少也……”

刘梦棣话还没说完,那洛王便拉住他的衣裳说道:“一会儿我拉你王府去,你看看也就知道了!绝不会让你不亏!不陪你了,我真得走了!”

“你真就这么走了?难得见上一面,你不押点银子便宜一下小六子我?”

“马都给你了,还不够便宜你?与你实说了吧,我不会下棋,来这里更不是为了看赌棋,是皇上怕那何溯之不愿意下棋,派我来做监军来的!其实他下输了也没什么好说的,齐国人的棋力不低呀!”

洛王一边说说着便向楼下走去:“不用送了,三叔我还没老!”

“谁要送你呀!走你的吧!”

刘梦棣应了一声之后看向了那裴爵爷。

裴爵爷裴帆被刘梦棣看得有些发毛,而后也站了起来:“我、我也得走了……”

刘梦棣笑道:“你慌什么?本王又不吃了你!你更不是那细皮嫩肉的小娘皮,本王还能把你脱光了按在这桌面上么?放心吧,别人让本王一分,本王便会给他一分脸。让我十分,我就给十分的脸。你们裴家即是愿意把内务府的账给还上,那我也不能让你吃亏!”

“什么?”

“内务府的茶叶生意你接着做,不抢你的。内务府别的生意你也可以经营一些,但有件事情我得与你说清楚了!该赚的银子你赚,不该拿的银子千万别拿!还有,别让大哥与三哥掺和进你们裴家里的事情去,要不然麻烦!你输的这二百两银子一定要拿去开粥厂,说是淑妃娘娘吩咐你这么做!”

“这是为何?”

“不为何!想知道呀,你问裴绰去,他是个人精,他明白得很!”

刘梦棣说着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而后将手往背后一摆,走到了那掌柜的身边,轻声说道:“给爷找一套衣物来!越破越好!”

“什么?”

“衣服,破一些,唉!你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去外面随便找个受了寒灾的灾民换一身也行!回头我让罗先生把银子算给你,快去!”

掌柜想了想说道:“六爷之前不是拿过一件破衣赏……小人这就去!”

…………………………

户部侍郎何溯之黑着脸从黑白银勾院里走了出来。

不远处就有不少的汉国士人看着他指指点点。

何溯之将头一低,急急得地钻进了自己的轿子里。

何溯之的脸上是带着不安的,因为他没有赢下这盘棋来,不知道怎么与皇帝交待。

而那些指指点点的人里有的在指责他为何也下不赢。

有的在帮他说话,说是和棋圣弟子下到和棋已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