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台上,满身狼狈的陆弘荣看着他视为蝼蚁的百姓。
他们脸上的愤怒厌恶。
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自己可是万人之上的君王,他们怎可如此对自己。
陆弘荣嘴上被塞着抹布,他说不出话,他只能怒瞪回去。
他在牢里时,看着平日对自己恭维谄媚的大臣一一被侍卫拉出去,并没有多大的感触。
直到那些狱卒给他们送上最后一顿丰富的断头饭。
这才后知后觉,他的下场和他们是一样的。
他乃是一代君王,怎么可以被公开行刑。
可任他怎么咆哮,陆弘文再也没有出现过。
陆弘文之所以这样公开处置陆弘荣,是在平息众怒。
也是在给天下所有百姓和受冤的大臣一个交代。
陆弘荣人头落地时,还睁开瞳孔溃散的眼睛,里面有恐惧有不甘有怨恨。
他至死也不知道他戴的绿帽。
……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华安国各地区的百姓,早就通过小队知晓了这个消息。
很多地方都直接换了当地县官,打压那些欺凌弱小的恶霸和世家。
搜刮了他们的大量钱财。
大街小巷里讨饭的难民纷纷得到了安置。
华安大国正在慢慢恢复生机。
皇宫里,到处冷冷清清。
只能偶尔见到几个小宫女和小太监。
因为人手的不足。
宫里的侍卫都被派出去,跟着那些大臣前往不同的地方。
就连影卫也都暗中去寻找凤扶摇和陆清璃的消息。
去外面打听消息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
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又被派出去招兵买马。
巫莫枫见形势稳定,才与陆弘文做了告别,他也该去带着族人回去报他的仇了,在时藐藐回来前,他想把自己族人的事给解决了。
这样他们就能一直跟着自己的小主子。
陆弘文没有挽留,在一起生活那么久,互相都知道点对方的事。
陆弘文拍着他的肩膀。
“路上小心,安全回来。”
“嗯。”
巫莫枫点头,离开京师时,派了几个族人前往了东边。
自己则是带着妻儿和族人一起坐着马车离开。
陆宴舟站在城上,目送着他们离开。
随后目不转睛的看向了东边,喃喃自语。
……
刘二苟成了陆弘文左膀右臂。
他的身边除了三个小的,就只剩下刘二苟,两人每天几乎形影不离,不是在御书房看堆积如山的奏折,就是在太和殿与剩下的大臣商议大事。
刘二苟没有任何官职,却事事都参与其中,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百姓,到现在能说上两句建议。
陆弘文想着给他一个丞相位置,可被他笑着直接拒绝了。
刘二苟志不在此。
他不过是一介平民,有幸遇到了时藐藐,成了队伍里的一员。
习得了一些本事,识的几个大字。
实在当不起丞相之位。
他至始至终想要过的不过是平淡安稳的生活。
和时君临时藐藐他们,还有大队伍的所有人一起。
陆弘文也没有强人所难,刘二苟所想,皆是所有人心中所想之事,包括他自己。
可生在皇家的他,注定不能。
大臣们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见到刘二狗也会和颜悦色恭敬的称他一声刘大人。
京师的百姓日子越过越好。
没有了从前的怨声载道,个个都容光焕发。
他们对于外来的难民也多了耐心,十分热情引导他们前往粥棚。
京师设有粥棚,针对对外来的难民,不仅有粥,还会给难民衣物和银两,安排他们的去处。
京师的大街上再也看不到一个乞丐。
热闹喧哗的大街,百姓叫卖的声不绝于耳。
陆弘文也重新颁布华安国的几条律令。
主要针对的都是人口与女人。
他们一路走来,看到太多的女人低声下气,被男人无情发卖给其他男人。
对于那些男人来说,女人不过是生育工具罢了。
时藐藐曾对陆弘文提过这方面事,虽然只是随口一提,但陆弘文一直都没忘。
所以他回京后,便一直都在思考这事。
他知道很多事都是不可控的,他只能尽力阻止。
在处理了那些罪大恶极的罪臣后,陆弘文就开始着手整理这些条例。
百姓看到新出的条例,议论纷纷。
看懂上面内容的男人微微皱着眉头,女人们是一脸迷茫,因为她们不识字看不懂。
直到有贴榜的侍卫开口,把上面的内容一一告诉她们。
“从今日起,华安国将男女平的。”
“无论是谁都不得强卖强买人身,私下贩卖,除非个人意愿或是罪大恶极者。”
“及笄姑娘,本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今日起,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外,姑娘的个人意愿也必须征求同意,若是本人不愿,不可强求。”
“嫁人的妇人与男子同样享有和离和休弃权,禁止暴力,注:男女方都需去官府申请,说明原因。”
……
侍卫每说一个条例,女人们脸上都是错愕不已。
上面的每一条都是对女人尊重。
她们可以不用在依附男人而活,可以和男人一样读书识字,赶考科举。
能者居之。
也没有人再能用贞节束缚她们,只要能活下去,她们可以不用活的那么累。
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们面面相觑,小部分人很是庆幸,他们与妻子日子一直过的很和睦,并无什么问题。
陆弘文虽然让人发布了这么多条条例例,但三妻四妾依然存在。
而那些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实现的。
还需要漫长的过程,公告只不过是一种通知罢了。
幽州。
时阿亡在自己的梦里,还是按着自己成长的轨迹,长到了十九岁。
改变她命运的那一年。
时阿亡待在这里杀死了这里人无数次,每次她受到欺负时,她会毫不手软的把他们一刀割喉。
在这里她练就了一手的杀人手法。
她找不到这里的出路,只能静静的等待。
她不相信自己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十二岁的时渺渺被家里逼迫着嫁给老男人,她还是跳了那条河,可她再也没能醒来。
时余仁被救回来,每天行尸走肉的活着。
大旱的日子,让整个时家村家家户户缺水缺粮食,没有多久就踏上了逃荒的路程。
时阿亡无法改变他们的轨迹,不论今天她做了多少,明天他们依然会回到原来的样子,她所给的那些食物和水都会消失。
除了自己身上的。
时阿亡跟着村里的队伍前行。
村里人都知道她不好惹,没有人敢触霉头,找她麻烦。
路上,时余仁被杜下娟抛下,在剩下一口气的时候活活被人分尸。
时阿亡想救,可她试过了。
就算她把他埋在土里,他最后也会被分食殆尽。
逃荒的路上时家村的队伍人数越来越少,不是饿死在路上就是在路上被拿去换了粮食。
时阿亡就像个局外人,只能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杜小娟被老时家的人卖了。
老时家的人用她仅仅换了三块饼。
后来她不再与逃荒队伍为伍,凭着一身本事独自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