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就随性发挥了。”舒棠欣然应下，又想起来，“哎，不过，我没有材料。这样吧，东西你帮我买一下，我就不收你人工费了，就当是……你这段时间收留我，管我吃住的报酬，如何？”
画浮雕，人工费自然是最贵的。
因为耗时耗力，还费脑。
萧故行玩笑道，“那岂不是我赚了？”
“不一定。”舒棠就这么接了一句，听到他疑惑的嗯了声，她笑着道，“我可不好打发，尤其是在吃的上面，一点也不随便，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后面可能还要补护照，要你帮我跑腿当司机什么的。”
“你看，这样一想，你也没赚什么，毕竟你的人工费应该也不便宜才对，你有可能还会亏本。”舒棠拉长尾音，“不过，你要是觉得亏本的话，我到时候可以给你做甜品。”
“我不爱吃……”
“我知道，但我认真做的，你不至于这么不给面子，尝都不尝吧？”
这甜品还没影呢，就开始强买强卖上了。
萧故行无奈，睨着她的腿，“你腿没问题？”
舒棠认真思考，“应该是有点问题的，但问题不大。你买这些东西回来也要好几天呢，我这腿昨天上过药后，真的好多了，明天可以再去上一次，等那些材料回来了，估计也就不疼了。”
这事萧故行没多劝，点点头，“嗯，那你有空把要的东西列个清单，我帮你去买。”
“好的。”
“你继续画，我去做饭。”
“我想吃可乐鸡翅……”舒棠放下笔，“干脆我帮你吧，两个人做要快一些。”
“你这个画应该还没画完吧？”
“还差点。”
“没事，我忙得过来，你腿也站不了太久，你接着画吧。”
“好吧。”
舒棠这幅画只剩给最后一朵的几片花瓣上色了，她再次全神贯注在画上面，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左右，画就大功告成了。
她手上和衣服上沾了一些颜料，她也习惯了。
有时候在画室待一天，她身上能弄得到处都是，好多衣服都跟一次性似的。
戴个围裙都不太管用。
不过，她也习惯了。
画还没干，舒棠将画板挪到一边，又弯腰将颜料板收拾了下，抱着一堆东西区洗手间洗洗刷刷。
洗了十多分钟才出来，找了个地方晾干。
转身看向厨房时，萧故行戴着围裙，里面是一件高领毛衣加西裤，袖子挽到手肘处，左手还戴了一块名贵腕表。
一手握着锅柄，一手拿着锅铲，在她的注视下，掂了两下，锅里燃烧一层火焰，没几秒又熄灭。
舒棠差点‘哇’的一声叫出来。
就这样看着萧故行熟练的炒了两个菜，她越看越觉得萧故行的人夫感特别强烈。
心里那颗发芽的种子，又高了一些。
除了昨天早上那晚面，今天这顿才是她正儿八经吃到他的手艺。
萧故行一共做了三菜一汤。
其中有个菜就是她点名要的可乐鸡翅。
舒棠是个很会给情绪价值的人，吃得喜滋滋的，前面三四分钟，每吃一口菜，她都要夸一遍。
饶是萧故行这种成熟稳重又温润清雅的人都有些受不住她这个夸奖的势头。
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不好意思’。
“好好吃饭，别说话。”
“哦哦。”
她也听劝，被他提醒过后，就乖乖吃饭，毫不客气和扭捏的炫了两碗米饭。
擦完嘴之后，她真诚说，“我刚刚说的不是场面话，都是真心话，你做的菜是真的好吃。谢谢，辛苦你了。”
“你喜欢吃就行。”萧故行笑，“别到时候你回国后，在我这里瘦了，别人怕是要说我亏待你了。”
舒棠一本正经，“那不会。我也可以把自己养得很好。”
萧故行再次失笑，轻轻摇头，慢条斯理的夹菜吃饭。
舒棠也知道打搅别人吃饭不好，自己吃完后也没离桌，看着他吃完，见他准备起来收拾桌子时，也主动帮忙。
萧故行看了眼她的动作，也没出声阻止。
既然饭吃完了，舒棠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了，问道，“你多久回一次国？”
“不定时。”萧故行耐心足，回道，“国内有一家分公司，有工作安排就会回去，寻常过年过节也会回去。”
“那你一年回去的次数还挺多的。”舒棠嘀咕完，又问，“你每次回国待的时间长吗？”
“也不一定，但过年过节回去，少说一个星期。”
他家那位老太太陪少了的话会有小脾气的。
不好哄。
“那你基本上是在莫斯科这边定居了，也只偶尔回去咯？”
萧故行摇头，“也不一定，莫斯科和国内都有我的公司和房子，没有说一定要在哪定居。”
“哦哦，那就是想住哪就住哪了。”舒棠满意，“这样挺好的。”
“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嘛。”舒棠兴致勃勃的，“那你平时忙吗？是不是要经常出差，都一般去哪出差啊？”
“忙的时候也忙，经常出差，欧洲那边去的多。”
“那你肯定去过很多地方，真好，见不同的人，不同的风景，不同的习俗，肯定有不少收获。”
“嗯，算是吧。”萧故行侧头看她，“你都去过哪些地方？”
“我在巴黎待了六年，期间去过瑞士，梵蒂冈，克罗地亚，美国的华盛顿和洛杉矶，还有釜山，阿拉伯国家我也去过，都是去采风，顺道玩玩的。”
“你去的地方也不少。”
“嘿嘿，所以我妈经常说，我这腿永远在路上，挣的钱，永远都是在手机余额里走个过场，证明一下它们存在过，然后就花出去了。”
舒棠嘻嘻一笑，她热爱自由，也享受旅途。
她的人生就应该是这样五彩缤纷和热闹又喧嚣的。
她的性子静不下来，脚步也停不下来。
她需要更宽阔的眼界来充实自己。
她就是很好的自己。
她妈妈老说她有不少小毛病，还娇气矫情等等，但她说，是缺点和优点造就了现在的我，所以，不论是什么样的我，我都满意我自己。
包括，任何状态下得自己。
萧故行莫名从这位高知富裕家庭长大的千金小姐身上看到了野草的生长力。
毫无道理，却坚韧向阳。
也有一种像她刚刚画的青瓷牡丹菊一样漂亮，富贵，骄矜，独特。
将碗放进洗碗机后，萧故行就出了厨房，看到落地窗前原本放盆栽现在却闲置了的高脚椅子架，正在晾晒她的画笔和和颜料板。
那副还没干的画也静静放在一旁。
“我看那架子上放着游戏机，你会玩吗？”舒棠重新坐在地毯上，觉得有点无聊，随手指着后边书柜旁边摆放得游戏手柄。
“朋友送的，玩过几次。”萧故行看她，“你想玩？”
“打发打发时间嘛，干坐着也无聊。”
“好。”
萧故行起身去拿，打开后和电视连接，两分钟后将其中一个手柄递给她。
一共有12款游戏，每一款游戏有49关到81关，游戏的难度也不同。
有四款游戏是被玩过的，最高的也就玩到第八关。
看来玩的确实不多。
上面都是俄文，舒棠也看不太懂，随便选了一款游戏，点了个对战模式，朝萧故行扬扬眉梢，“来比比？”
萧故行本来还打算上楼去书房看看资料的，看她这幅跃跃欲试的样子，点头应了，“行。”
时间还早，陪她玩几把也没事。
舒棠玩起来挺熟练的，他随口问了一嘴，“平时也打游戏？”
“打，这种游戏机我家有七八个，也就只有过年时，我二哥送我的那个还没打通关，其他的，都通关了。”舒棠得意的扬着小下巴，“手游和网游我也打。所以，你可不要小瞧我而故意放水我，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不太玩这个。”萧故行笑了笑，先透个底。
“没关系，先试试嘛。”
“开始咯。”
事实证明，这丫头是真的很熟练，反应也很快，萧故行的反应也不慢，但熟练度没她高，毫不意外的输了。
舒棠扬了扬眉梢，“你不会玩，那这游戏里的关卡是谁过的？”
“朋友。”
“男的还是女的？”她试探。
萧故行好笑道，“当然是男的。”
舒棠‘哦哦’了两声，唇角翘了翘，“要再来一把吗？”
“行。”
两人重新开了一局，这次舒棠放慢了速度，还有点放水的意味，但最后萧故行操作失败，还是输给了她。
这让舒棠找到了机会，“要不……我教你吧，这个其实挺简单的，比手游和网游都简单。”
萧故行看了眼时间，“下次吧。我现在还有点事要处理，你自己先玩着。”
他等会确实要收两封邮件，但舒棠听着像是在故意推脱，却也没说什么，只笑着点头，“好，那你去忙吧。我来挑战挑战这些关卡。”
舒棠目送他上楼，收回视线顿了几秒，拿起桌上自己的手机，打开和朋友的三人群。
发了一个叹气的表情包：他有点不好搞啊！愁。
国内和莫斯科只有五个小时的时差，这会她有个朋友正好在：咋了？你昨儿个不还信誓旦旦的吗？今天就受挫了？
舒棠：也不是受挫了，就是直观感受。
闺蜜黎姝：什么意思？
舒棠：就是吧，他性子太好了，太好说话了，对人温柔绅士有礼，对事尊重面面俱到。可就是这样没有棱角的人，其实才是最坚不可摧的。
因为找不到半点可以进攻的地方。
舒棠：像我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法，能煮到猴年马月才能将他煮开。而且……等我腿好了，再等我护照找回来或者补办好了，就该回去了。
黎姝：那你打算霸王硬上弓？还是放弃？
舒棠：都不想。霸王硬上弓这种方式对他应该不管用，反而会适得其反。
黎姝：昨天和你聊得太上头了，都忘了问，他应该没女朋友吧？
舒棠看到这行字，眼睛都直了：啊？女朋友？我没问啊，应该没有吧，他要是有女朋友，应该也不会让我住他家，而且，家里人也不会提我和他的事啊，我在他家里也没看到有任何女性用品的东西。
黎姝：也是。那他有白月光之类的吗？
舒棠发了个丧丧的表情过去：我没问，不知道呀，这种事情也不好直接问。
黎姝：别怂，勇敢上。
舒棠：我没怂，是好是赖，我都要试试，他答应我给他画浮雕了，二楼那面墙，我画慢点，画复杂一点的，也能拖一点时间吧？
黎姝：当然能！你莫斯科不是还没玩明白吗？到时候让他有空带你到处转转，这怎么不算是一种约会呢？
舒棠：还得是你。
聊完后，舒棠心情愉悦的打过了几个关卡，后面是越来越上头。
尤其是到了第17关的时候，她试了两次都没过去，这就激起她的斗志了，和这一个关卡磨了六次才终于过去。
再往上，每个关卡就越来越难打了。
怎么说也要打个两三次才能过关。
萧故行处理完工作的事，已经十点过了，他准备回房间洗澡来着，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下传来游戏机的声音。
都过去三个小时了，她还在打？
他走下去，舒棠已经过到28关了，有一块墙，死活跳不上去，舒棠气得磨了磨后槽牙，嘴里还信誓旦旦道，“我还不信了，今天跳不过去，我不姓舒！”
萧故行下来正好听到这句话，没忍住笑了出来。
舒棠听到笑声回头，看到萧故行愣了下。
他依旧是吃晚饭时那件黑高领毛衣，下面是黑色西裤，腕间的手表被取下来了，还有一个不同的地方是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还是带那种眼镜链的。
给他儒雅的气质莫名增添了几分斯文感。
没错，就是那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你眼镜……”
“近视。”萧故行会意。
舒棠脑子瞬间就清醒了，她刚刚其实想说的是，“你眼镜能不能焊鼻梁上，真好看。”
美色误人啊！
还好他打断得快。
舒棠笑眯眯，“我也有点近视，一般都是戴隐形眼镜。”
萧故行点头，走过去，“多少关了？”
“28。”
“不打算休息？十点多了。”
舒棠还和游戏较劲，“十点多还早，我白天还睡了，等我过完这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