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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黛西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余下的时间就是陪着沈怡,两个人一起收拾了房间,做了饭。

午饭过后,不久两个人一同出门去了王府井逛街,她给沈怡买了几套衣服,沈黛西趁沈怡上厕所的间隙,转身拐进内衣店给她自己挑了两款内衣,顺便给傅砚沉买了几款。

母女两逛累了就进了街边的咖啡厅坐在窗边看着街景,喝着奶茶,吃着慕斯蛋糕。

沈黛西没留意到咖啡里的动静。

“沈小姐,真巧。”

倏然,一道女声响起。

沈黛西回头看清来者,朝她淡笑道,“赵小姐你好,您好。”

她视线移至站在赵雨菲身侧的赵母王丽问好,“您好。”

沈怡抬头之际,眼神愣住了,她看到了王丽,“你.....”

王丽眼尖认出了她,立刻挣脱开自家闺女的手,上前拉着她的手,激动地惊呼道,“你是沈怡对吧?我没认错吧……我的天哪,整整二十二年了!你竟然一点儿都没变啊!还有呀,这些年你都上哪去了!?”

沈怡朝里边挪了挪位置,拉碰上王丽坐下,“丽丽,还认得我呀,我这些年挺好的,对了,我介绍下,这是我的女儿,黛黛,叫王阿姨。”

沈黛西看着这个戏剧化的情景,不着痕迹地往里挪了挪,站在立场上两个人是敌对关系,但她也没料到,两位母亲居然是旧相识,礼节还是得好的,她下巴扬了扬,示意站着的边上的赵雨菲坐下。

赵雨菲看到自家的妈坐下,总能一个人站着,特别不雅观。

沈黛西心里不舒服,但,介于她的母亲大概还不了解她们之间的具体的情况,还是礼貌问好,“王阿姨好。”

“你好呀!”王丽脸上喜怒不明显,笑了笑着朝她点头,移开视线,“雨菲,这是你妈妈的大学同学沈阿姨。”

赵雨菲落座,笑着朝沈怡甜甜喊道,“沈阿姨好,我是赵雨菲。”

沈怡神色淡淡,笑着回应,边招呼招呼店员过来,“你们要喝什么,老同学我请客。”

王丽也没跟她客气,她看着沈怡保养得很好的皮肤和衣着装扮,就知道她混得相当不错,也没跟她客气,向店员点了吃的和喝的。

她转头见自家的闺女也坐下,收回视线看着沈怡长叹道,“沈怡呀,你可真够狠心的,好歹咱们也是一个班的,说消失就消失,也没跟班里的同学联系,谁也不知道你上哪了,跟我说说,这些年你都干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了?”

那会沈怡样貌和才华太出众,个性又清冷,在班里处得比较好的几个,王丽是其中之一。

沈怡避重就轻道,“毕业我就参加工作了,期间,出国读过几年书,从国外回来后,我就在老家开了一个画廊,最近可能要回学校代课,就这样了,你呢?”

王丽羡慕道,“唉,说来惭愧,我就那样了,我一毕业家里人通过关系把我塞进了机关,给我谋了个清闲的职位,就这么一直混着,直到现在,对了,我嫁给赵清风的亲弟,当了他的弟媳,意不意外?这辈子呀,恍惚间,又过了二十年多。”

沈怡和赵清风谈恋爱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公开的状态。有几次,王丽偶然碰到赵清风开车来学校接沈怡,看着这一对俊男美女的甜蜜爱情,王丽对赵清风,开始滋生出一些小心思。然而,后来听说他们分手了,王丽看不到赵清风心思也淡了。

毕业前三个月,沈怡突然请了病假,自此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一次见到她,便是在拍毕业照的那天。从那以后,王丽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沈怡的任何消息。而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几年后,自己竟然和赵清风成为了这种亲戚关系。

沈怡眼神恍惚,手捏着奶茶的吸管喝了小口,茶涩中带着奶香刺激着她的味蕾,与心底下的酸涩感中化,唇角勾起,“这样也挺好的......”

王丽一瞬不瞬地盯她那艳丽的五官,想从中找出她期待那种惊羡的神情,可惜丝毫都没有。

“哪里好了,唉,亏得是我家公给力,她大伯对我们一家也很好,老公在他们的庇护下才将公司开大了起来,不然呀,也是难,对了,你嫁哪了?”

沈黛西没有搭理赵雨菲,低头握着小勺子拨弄着慕斯蛋糕,听到这话,指尖不由紧了紧,抬头拧着眉头,看着沈怡。

沈怡也没想隐瞒着人,毕竟,往后要是她继续在京北发展,她的老底早晚会被人翻个朝天,“我没有结婚。”

“这...”

王丽意识到有些事不方便在孩子们跟前聊,眼珠一转,“还是你有魄力呀,这不是我们之前所崇尚不婚主义嘛,没有束缚,也自由自在的,我心里想做的事都你替我做一遍了,果然女神永远都女神,唉......”

沈怡淡淡道,“各有各的好。”

沈黛西听到沈怡的话松了口气,“妈,王阿姨,我先上个洗手间,你们慢慢聊。”

说完,她离开卡座。

紧接着,赵雨菲找了同样的借口离开。

王丽看到这两个孩子离开,低声问她,“那孩子是不是赵清风的?你不婚不会是因为还忘不了赵清风吧!”

沈怡睨着她这试探性又些八卦的神色,摇头笑道,“电视剧看多了吧你,孩子是我自己的,像我这种到处跑的女人,守不住家,所以,不宜结婚。”

王丽怎么可能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之前就看过沈黛西的照片,一见先是被她的容貌惊艳到了,后来知道她是从小城走出来的,也没往深处查了,更没打听她的家庭的背景关系,现在知道她与沈怡是母女关系,她回头得找人给他们做个面部识别搞预测两个是否有血缘关系。

虽说她们曾经的好朋友,现在是自己闺女情敌的亲妈,这关系说出去都让人太匪夷所思了,以前谈恋爱输了,嫁女儿可不能再输给她了,做事得防患于未然。

“话虽这么说,女人最终总得找个有权势的人家庇护的,一来,自己有个倚靠,二来,能充当门面,有个男人在你也不用那么操劳,不满你讲,我闺女与傅家的大孙子有婚约,傅家和赵家两家也有意凑合,虽说,现在跟你闺女谈着恋爱,男人谈恋爱的时候总是一套一套的,关键的时刻呢,我想你也是过来人,其中之意你懂的,可逞强到了最终,受苦的还是孩子呀。”

沈怡怎么看不出她心里的小九九,她神色无波无澜,垂眸睨着反驳道。

“王丽,不用阴阳怪气,傅砚沉与你闺女的事,我也略知一二,这强买强卖的事,我不会过问,而且他们还没到那种程度,傅家人都没干涉他们,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教,我尊重孩子的选择,这人生哪会事事如意,若过程美好,还管他结果是悲还是喜!”

王丽冷哼道,“我看在我们曾经是好朋友的份上,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呀,自古都讲究门当户对的,你也在这吃过亏,也该长记性了,不但不阻止孩子,还纵容事情发生下去......”

“王丽,别再说了,孩子们的事,由孩子自己去解决,你当妈的干涉什么,还是说你家的孩子还没断奶?!”

“你真油盐不进,我把话已说到前头,到时候,别哭着就是!”王丽倏地站起身来。

王丽走前还甩了一句话。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一不偷二不抢的,她闺女只就谈个恋爱怎么了,只要没有触及道德层面上的行为,就是前方是龙潭虎穴,她也不过多干涉。

沈黛西进了洗手间,出来时,看到赵雨菲站在盥洗台前,她当没看见,走过去洗了手,抽了张抽纸擦干手,将丢进废纸桶里转身就要走出去。

赵雨菲到她这么目中无人,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到底是赵家娇养出来的,骨气傲然得很,眼神色满是轻蔑道,“沈黛西,我纳闷了,你那套勾引砚沉哥的把戏怎么这么炉火纯青,原来都是从你妈那学来的。”

沈黛西抬手活络下手腕,转身警告她,“赵雨菲,你的嘴巴这么臭,难道出门时没刷牙?!”

“你!”

赵雨菲仰头瞪着她,旋即唇角扬起得意的笑意,“看来你还不知道,你妈年轻时勾引过我大伯,把我大伯迷得团团转,后来你妈动了真情跟他了几年,最后落得被我大伯一声不吭的甩了,是不是觉得很惨呢?

说句实在话,真的我还真挺佩服你妈的,一个女人事业有成,女儿不但生的好看,也教育得非常好,虽说,男人对她来讲只不过是锦上添花。

但你要是找一般家庭的男人,这个条件无可袭击,可这些都不能在门第上的加分项,因为未婚生女本身就是个错误的,而且你们背后没有一个强大的家族替你们撑腰,手中无权无势,你们拿什么跟我赵家斗?!”

沈黛西不气也不恼,双手环胸,朝她微微倾身,慢吞吞道,“赵小姐,分析得挺有条理的,谁年轻的时候不爱过一个渣男,所以,我妈不幸碰上了,你少大惊小怪的。

还有,这段感情,不是我求着傅砚沉要他跟我谈的,我之前不是跟你讲过,别在我这浪费心思,你怎么不听劝呢,而且,你也不用着急,该你是的,早晚是你的,等我腻了,你想当回收垃圾,就请自便。”

赵雨菲“真是给脸不要脸,你们母女两都一个德行,底层女人的黄粱梦。”

“呵,总比你在一边看着干急强多了。”

沈黛西伸手推开她,往门外走去。

她回到卡座,发现只有沈怡一个人,坐下来便问了她,“妈,你那个老同学走了?”

沈怡舀了小勺的蛋糕往嘴里送,漫不经心的问她,“是呀,你跟她闺女聊些什么了?”

沈黛西从未问过沈怡有关她之前感情的事,她姥曾经跟她讲述过沈怡曾经谈过的那段感情,把关键人都抹去了,如今才从所谓的情敌口中得知这件事,她还是想找沈怡证实一下。

“妈,恕我直言,你是不是跟赵家的老大赵清风谈过感情?”

沈怡叉着蛋糕的手微顿了下,抬眸看着她那与那个人有几分相似的容貌,淡淡道,“谈过,我和他分手后,再也没见过面,更没联系过,只是,前几日不巧碰见了他,就聊了几句,如此而已。”

“还有黛黛,你是个大姑娘了,有些事,相信自己的直觉,错不了的。”

沈黛西眼神微颤,“妈,那你......后悔过吗?”

沈怡低笑了一声道,“没有,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就是上天赋予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后悔,就是头几年我忙着工作和学业,拖累你姥,还让你受不了不少苦,别人家的女儿是富养的,咱家的女儿是来历练的,你怪不怪妈妈的狠心呢?”

沈黛西摇头“不会,女人的世界里不仅仅有家庭和孩子,她们可以还拥有自己的事业,可以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和目标而努力奋斗的女人一业是最漂亮的,什么情呀爱呀,只是生活的调剂而已,若有朝一日,我也不婚,你会反对我吗?”

“我尊重你的想法,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你婚好,不婚也好,我不会管,只要你开心就好,你若想平躺摆烂,你妈妈养你,也是不成问题的。”

沈黛西被逗笑了,“妈瞧你说的,我才多大,就平躺摆烂了,那我可得多废。”

知道沈怡将她生下来,不是为了拴住某个男人的筹码,反而因为忙着自己的事业忽略她,而心怀愧疚时,她心里的阴霾烟消云散。

“我只是说假如,不管怎么样,你妈妈都是你最强的后盾,从小到大,你都是非常优秀的孩子,你不要觉得自己非婚生的孩子,觉得在她们面前就低他们一等,你不要妄自菲薄,更不要委屈自己,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