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人人自危。
齐逆请了好些梁氏的宗亲最小一辈的嫡亲子们来皇宫吃宫宴。
还有好些诰命在身的夫人,以及各世家的嫡子们也被请来。
不来?
那就治不敬之罪好了。
一刀宰了就行。
闹?那就来闹吧!
京城戒备森严,皇宫更是。
苗秧躺在桂花树下,吃着桂花糕。
“发财了,梁珣快到了吧!”
168:[是的宝宝,不知道齐逆什么意思,那些宗亲、公子都被安排在了宫里,不过不多,几乎都是支持梁珣的世家。]
苗秧喝了一口茶解腻,“其实我没想到齐逆会放过梁珣。”
这半年多来,总有一次能杀掉梁珣的,可齐逆一直拖延不动,几次刺杀也没有下狠手。
齐逆深知那时候动手,蛮夷必然反扑,朝堂必然动荡不安,在战争里死去的士兵和被践踏的百姓又算什么?
苗秧叹了一口气,放下杯子,“但是又不觉得奇怪,原本我以为是齐逆自负过大,又或者他昏庸无道,梁珣才能成为最后赢家,自古都是如此,可是我发现他又何尝没有在试探梁珣的能力,这是为什么呢?”
齐逆的野心终究还是输给了自己不够心狠。
苗秧发了会儿呆,“我不会真的要给他陪葬吧?我现在是不是要收拾收拾走人?”
朝楚带人来营救苗秧那日,被齐逆一网打尽了。
他们实在严重低估苗秧在齐逆心里的位置。
也低估了齐逆的能力。
齐逆本来要把人全部杀了。
苗秧原本不打算插手的,毕竟成王败寇,两个君王打架,他掺和什么?
但是都是熟人,又是想来把他带走的,还是忍不住求情。
齐逆把他揽在怀里,笑了:“既然荣贵妃求情,打一顿,放他们离开吧!”
阿诺沉声道:“是。”
叫人拖了下去。
连关押都不关押一下,直接放回东宫去了。
苗秧头发微湿,因为他们来时他才洗好澡,正在绞发。
头发长了,加上天气在微微变凉,这么会儿自然没干。
齐逆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问:“想跟他们一起离开吗?”
苗秧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发间穿梭,反问:“那你准吗?”
齐逆突然低下头,用一双幽深的眼盯着苗秧看,说:“不准,你是我的,死了也是我的。”
苗秧“切”了一声,“不过陛下竟然都不罚我,觉得我心不在此处,又或者怀疑我与人通信。”
齐逆笑了:“朕原本就没想到要得到你的全心全意。”
苗秧一怔,挑眉看他:“哦?那你这是什么趣味儿?非要我留在你身边,陛下。”
齐逆解开少年身上的披风,扔到地上:“朕遇到你以后,才有了个可心的人儿,才知自己有龙阳之好。”
他说得坦荡自然,“回想以前,朕确实有些孤独,让你陪着,朕心愉悦。”
说完,也不在意苗秧的反应,唤宫人进来伺候,为苗秧绞发。
齐逆靠坐在拔步床上,黑色绸缎里衣将他的好身材贴合的一览无余,他手里拿着的是苗秧最近在看的话本子。
越看眉头越紧,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禁书,也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来的。
不过看了会儿,齐逆竟然也看进去了。
苗秧过来时,看到他正在翻看自己的小h文,顿时石化了。
走过去,一下抽掉,“你怎么乱动我的东西呢?”
齐逆看着他气呼呼的脸,抓住苗秧的手把他拉下来,“你瞧这些个,朕也没见你有什么进步。”
苗秧脸一红,瞪他,“有本事你让我嗯啊,我进步给你看。”
齐逆皱眉:“秧秧,你是觉得朕不会教训你?”
苗秧哼了一声,眼神瞅过去,突然发现齐逆垂顺的发丝里有一根白发,他愣了一下。
看来这家伙真的愁,那怎么面对着自己还这么闲适的?
苗秧把手里的话本子随意一扔,翻身爬进里面去。
躺平睡下,突然道:“也不知道怎么地,突然也想和陛下你说两句真话,我啊,其实根本不喜欢男人。”
齐逆一只手撑在太阳穴上,垂眸瞧着躺在身边的少年。
少年也看着自己,四目相对,皆很平静。
齐逆躺下,抓起苗秧的手放在手下:“所以朕从不要你的真心和真情,不要,一点都不要,朕这人啊,如今容易心软。”
苗秧眉头微蹙,眼神透着懵懂。
看得齐逆心尖都泛起怜惜,“可有一点觉得朕对你好过?”
苗秧抽手,“有。”
齐逆摸他的脸,“那就好。”
苗秧搞不懂这家伙的怎么了?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矫情了?
这几日真是怪怪的,难道是觉得自己死期到了?
或许吧!
梁珣带着五千精兵驻扎在郊外。
已经向宫里送信,择日便要进京。
齐逆知晓,梁珣停住的原因是宫里这个他放不下的人。
他冷冷一笑,让人给对方送了一件信物。
是一缕青丝。
齐逆回信,没有和他装模作样的周旋。
令梁珣的人退到十里之外,否则下回寄过去的,便是他想看到的人的人头。
梁珣收到信后看着这一缕青丝,眸色阴沉。
最后扔到地上。
他冷笑,什么人的东西也敢给他送过来。
不过梁珣确实下令,五千精兵退出郊外整顿。
他带领五百心腹和精兵回宫。
梁珣进京那日,几条长街皆跪满百姓。
恭迎太子,太子千岁。
声音甚至依稀传到了宫里。
当时苗秧正在养心殿。
齐逆坐在桌案前,也听到了,他笑了一声,姿态随意,“可想去瞧瞧你家太子。”
这话阴阳怪气的。
苗秧躺在榻上的,一只脚还搭在另一只曲起的腿的膝盖上,他道:“陛下,你这样我惶恐。”
苗秧说的可不是去瞧不瞧太子的事。
而是齐逆这悠闲自得的状态,不出意料,太子今日便会动手。
当然,这一切都是苗秧的猜测,若苗秧是太子,必然不会再等,否则这一等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而此时,正是手握大权,民心聚拢之时。
现在把齐逆推翻上位,才是一劳永逸之事。
反正是苗秧,苗秧就这么干。
齐逆却道:“朕把你提到梁珣面前杀了,你说他会怎么样?”
苗秧:“……”下意识摸了摸脖子,“那啥,太子离京已经半年之久,他对奴才兴许情意已淡,兴许并不深厚,再者,陛下你可知,江山和情爱什么重要?”
老实说,他觉得这是齐逆这个看似平静的疯子能做出来的事。
齐逆起身走过去,在苗秧身旁坐下,“朕只是好奇。”
苗秧瞪他:“好奇什么?退一万步说,若是太子对我情根深种,我要是死了,他顶多杀了你泄愤,还能怎么?把这江山拱手让你?”
齐逆捏他的鼻尖:“真凶,朕不过是假设而已,这段时日,他的人想方设法的救你,朕知晓太子放不下你的。”
苗秧拍开他的手:“我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奴才,别叫我考虑太多的事,烦人。”
齐逆还想说什么,突然云培慌里慌张的走了进来。
齐逆看过去,站了起来,沉下脸:“出了什么事?”
云培满脸阴霾:“陛下,许老太妃服毒了。”
苗秧爬坐起来,眉头紧锁。
许老太妃乃是秦亲王的生母,更是梁氏宗亲里最德高望重的一位老夫人。
齐逆摩擦了大拇指上的扳指,冷笑了一声,“老太妃是好样的。”
他叫人专门守着不许这些人出事,但没想到还是被钻了空子。
原本就是用来威胁梁珣等宗亲的,如今怕是要闹起来。
老太妃这是以自己的性命为太子请齐逆退位。
倒是大义。
“让人妥善安置,等太子回宫再说。”
云培震惊的抬头看陛下。
齐逆挥手:“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