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苗秧扛不住了,等殿下睡着以后,他偷偷爬到对面的榻上,蜷缩着身体睡了。
不管了,一切等明日再说。
夜半三更。
梁珣睁开了眼。
听着小奴偷偷摸摸的起身。
他的手伸进了枕芯下。
只是在少年睡到榻上后,收回了手。
冰戾的眸子转而平淡下来。
苗秧不知道自己在生死之间走了一趟。
在榻上很快入睡了。
玛德,在脚踏上待了一晚上,选择这小榻简直就是天堂。
第二天苗秧睡得像个小猪一样。
还是梁珣叫醒的他。
那时候天还没彻底亮起来。
苗秧的脸被戳了好几下,迷迷瞪瞪醒来,有点分不清今朝何夕。
他困得不得了,撑起身,哑声喊:“太子殿下。”
一点不夸张,他觉得自己眼睛一闭,能立马睡着。
“殿下。”
嘴里又嘟囔了几句。
梁珣趴在一旁的小几上,脸压在手臂之上,头发垂落在上面,“还不起来伺候孤?”
苗秧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艰难的爬起来,“起来了,起来了。”
结果一下也倒在了小几上。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趴在桌上。
苗秧歪头,看向外面,虽然有点走动声,但是很小。
下人们大多还在休息,现在一看就是还太早。
显然不是太子爷起床的时候。
这位爷就不能睡个懒觉吗?
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梁珣趴在桌上,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
伸手戳了戳苗秧的额头。
苗秧把头扭过来,看向他,“你不睡了吗?还早。”
室内那盏灯无人添置,早已灭了。
现在寂静的夜,朦胧的视野下,两个少年趴在桌上,你看我我看你。
这一刻,苗秧对梁珣是不怕的。
好吧,他本来就没那么怕。
梁珣身上穿着绸缎寝衣,袖口微微下滑,露出了纤细的手腕,手指戳了戳苗秧的脸颊,“孤有早课,若是不上,皇上会不高兴的。”
苗秧发现这小太子不仅是郁郁寡欢的问题,似乎身体素质也不是很好。
“你睡眠不太好,可以挪一挪上课的时间。”
梁珣的指尖在苗秧的额角划过,“不可以的,小秧,睡不好是我的问题,此等小事不可打扰皇上。”
苗秧:“……”
不是,你丫的好歹是个小太子,这点小事都决定不了吗?
168突然出声:[这点小事要是都支棱起来,我觉得小太子活不到现在。]
苗秧叹了一口气,也是。
要不是梁珣前期是个废物,那齐逆能安稳的让小太子活到现在?
梁珣盯着苗秧纤长卷翘的羽睫看,视线慢慢下滑,落到对方被挤压的肉乎乎的脸颊上。
鼻子也挺,虽然不是高鼻梁,却很精致挺翘。
他的指尖点了点苗秧的鼻尖。
苗秧一痒,伸手给他扇下来了。
“这可不行,殿下,明日起,你得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了。”
梁珣手上轻轻的被扇出啪的一声,他眉尖轻蹙,却也没有怪罪这个小奴的大逆不道。
苗秧还在继续,“你得锻炼身体,吃好喝好睡好,别那么紧绷。”
他小声说:“我们偷偷练。”
梁珣并没有把他这些话放在心里,只是觉得这个小奴有些好笑。
难道他自己不知该如此?
可惜,不能。
“好啊。”
可是,他这样说。
似乎很信任苗秧。
苗秧下巴压着手背,眉眼一弯,“那现在再回去睡会儿?”
其实说这么一通话,他自己都清醒了不少,要很快入睡,估计不行了。
睡不睡倒是无所谓,小太子倒是可以睡一会儿。
梁珣抬起头,看了眼外面,天色已经乌蒙蒙的开始亮了起来。
他摇头,“不了。”
脸色也仿佛随着变亮的天沉了下来。
苗秧也发现,就在他们说话的这时。
他已经能看清小太子的表情了。
梁珣收回视线,再次看向苗秧。
少年一双小鹿眼,水灵灵的大眼睛,睫毛很长。
还未长开的原因,所以很是水嫩可爱。
要是再胖一些便更好了。
梁珣回到床上,这时外面有人开始走动。
没一会就响起了说话声。
声音很小,听不清在说什么。
大概就是太子要醒了,开始准备早上需要用到的东西。
苗秧也自觉的起身。
虽然他是个下人,但是没关系。
保持满满的活力,迎接新的一天。
这样吃东西才香。
没一会儿,竹兰姑姑等人进来了。
个个闷不作声伺候太子爷起床。
苗秧整理床铺。
早膳的时候,依旧是苗秧在试毒。
[没毒,没毒,但是这个吃多了对肠胃不好,少吃,这个吃多了容易上火,少吃,没毒,都没问题。]
苗秧试完,没有问题,太子爷才动筷。
只是对肠胃不好的那道菜,苗秧说不太好吃。
太子爷便没有再夹。
他胃口本就不好,吃得很少,否则也不会出现头晕目眩的时候。
今日,梁珣努力让自己多吃一些,然后就吐了。
看得苗秧叹为观止。
此事自然传到齐逆耳朵里,他无奈摇头,“看来,朝中大臣又要来讨伐朕了,朕真是冤枉。”
心腹大臣坐在下首,正汇报南方灾情,闻言,眉眼凶戾的道:“太子体弱,皇上忧心多年,这些老家伙不体恤也就罢了,还四处拱火,朽木也。”
齐逆表情淡淡,似乎眸色温润,“罢了,他们既要小太子能成事,朕给他机会便是。”
他穿着明黄色龙袍,天潢贵胄,气势逼人。
便是温温和和和旁人说话,也叫人汗流浃背。
齐逆眼里闪过一抹冷光,将手里的奏折扔到桌上。
语气淡漠:“翅膀硬了,也该飞了。”
这一日,因为太子吐了的事,惊动了太医院。
苗秧也没想到,只是吃得多了一些怎么便上吐下泻得如此厉害?
估计是急性肠胃炎。
还发了高热。
这身体素质,太弱了。
苗秧就在床边守着小太子。
真是忧心忡忡,因为男主体弱,他的气运值,长势缓慢。
能不忧心吗?
而且太子这一副好像很容易挂的样子,都让他怀疑这丫的真的是男主?
午膳时间。
大反派皇帝还来了。
虽然皇上也是主角团一员,但他真心怕这家伙,很难形容,仿佛面对这次,随时有种命悬一线之感,威严深重。
苗秧的打算是这样的,想着太子赶紧成事,而自己成为太子爷的心腹,以后反派倒了,就送给他锁起来吸气运值。
打算总是理想的,一院子的人都跪下了,包括在内室门口迎接皇上的苗秧。
“皇上万福金安。”
齐逆的衣摆似乎扫过苗秧撑在地上的手臂。
他淡淡的扫了眼地上的小奴,沉声道:“都起来吧。”
苗秧起身时,齐逆已经坐在了床边。
梁珣刚刚退烧,脸色苍白,“皇上万岁万万岁,孤无力起身,还要皇上莫怪。”
齐逆的手轻轻拍了拍梁珣压在被子上的手背上,“朕如何会怪你,担心还来不及。”
说完,凌厉的目光扫向室内众人,语气沉冷,“你们怎么伺候太子的?一帮的蠢货,真当该死。”
一屋子的人都跪了下来。
苗秧腿也软,跪着,一句话不敢哔哔。
“来人,”齐逆厉声道:“将这帮伺候主子不够忠心的奴婢拖下去,杖二十,以儆效尤。”
苗秧:“……”
他懵逼了,一下抬起头。
可齐逆刚说完,就有人威风凛凛的走进来拖人。
而在此期间无人求饶。
梁珣手指蓦然攥紧被子,“皇上,与他们无关,是孤贪吃,不怪他们。”
齐逆温润的眉眼一沉,“太子,这关乎你的身体,不是你该优柔寡断之时,你这心肠,该硬一些。”
梁珣喉咙一紧,对上齐逆阴寒的眸色,“是,是。”
苗秧被人拖住手臂,脸当真白了。
立马挣脱桎梏,扑过去,慌乱的说:“皇上,奴,奴才有话说。”
齐逆阴冷的视线转过来,落到跪在自己脚边的小奴身上,他眸色微沉,“抬起头来。”
苗秧抬起头,一双小鹿眼都要急哭了,眼眶湿红,怯生生的看过去。
二十大板,二十大板……
那不就血糊糊到了?这谁受得了?
屁股得劈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