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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吗?他和别人已经有过约定了。」

“那是他前世的。”

「那又怎样。」

“那……”

安娜忽然意识到,这是温床在给自己埋坑。

自己帮吴奥说话,驳倒了祂,就说明吴奥是个背信弃义之人;不帮吴奥说话,反而还坐实了自己是第三人。

在这理应种下怀疑种子的梦境当中,她依旧选择了相信。

“你也不必一直这样说。”

「是么,我刚醒过来,你就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安娜笑了笑,语气之中带着安慰。

“没有,没有,毕竟,你也是「我」嘛,继续看吧。”

「嘁,你就会这一套。」

“不行吗?嗯……现在不可以,但是,出去以后,我可以多陪你一会儿。”

温床的声音陷入了沉寂,似乎真的被安娜安抚了。

旁白的声音重新响起。

“少年却没有想到,刚有起色的人生却是他噩梦的开始。”

安娜的视角开始变化,眼前出现了一阶阶向下延伸的楼梯。

啪嗒——啪嗒——

在视野的下方,不断传来皮鞋踩踏木质地板的声音。

不知为何,一股没由来的恐惧感在安娜的心头升起。

一个身材不算高大,长相不算帅气,衣着也同样普通的男人出现在楼梯扶手的最底部。

他的手上什么都没有拿,可在他踏上第一节楼梯时。

啪——

面前的画面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一分为二,镜子中分裂出两种不同的男人身影。

一道狰狞,一道谄媚。

呈现出两种截然相反的样子。

「安娜,小心,这不是影子!这可能是魇魔!」

没等安娜来得及反应,画面再度开裂。

眼前的男人每走一步,都直接对梦境的世界产生了破裂,分割成了多个碎片。

随后,碎片中的安娜在不是她的意志引导下,做出了多种完全不同的选择。

攻击男人,转身逃跑,不管男人。

在同一时间,多种可能的未来在同时进展,同时发生着。

最后,这些破碎的镜面开始融合,变成一种畸形的,不穿衣服,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毛发的巨大婴儿。

“提示:安娜·阿托洛斯受到「原初渴望」的影响,将临时下降80%最大意志力强度……”

恐惧感如同一条冰冷的蛇,悄无声息的缠绕上来,让人浑身颤栗,无法呼吸。

安娜虽然不至于狼狈倒地,但脑内涌现的巨量信息令她无法在第一时间进行任何有效的思考跟行动。

温床的声音若隐若现,无法传递到她的脑海中。

眼见自己马上就要陷入到危险当中,一道从未听过的声音在安娜的脑海涌现。

虚无的声音,“直面它。”

虽不明白它是谁,但安娜的身体却先一步她的思维做出了动作。

她朝着巨婴的方向直冲了过去。

没有任何的魔法掩护,也没有被攻击。

那巨婴如同雾气一般,被她单薄的身影给直接撞碎。

紧接着,周围的场景再度变化,安娜的面前出现了一把大剑。

正是吴奥所使用的武器,虚无大剑。

当然,这不可能是原剑,真正的它正在现实的储物空间当中,这只是100%还原的灵魂之刃。

安娜的手无意识被它所吸引,右手在握住剑柄瞬间,脑中迅速响起了系统的提示。

手心一重,虚无大剑的剑尖落在地上,安娜感受着脑中的灼烧感逐渐消散,单手扶额。

「喂!你没事吧?」

温床焦急的声音这时才在安娜的耳边响起。

“没事。”

「啧,都说了让你别来这种地方。」

“谢谢。”

「呵。」

安娜重新调整好状态。

梦境在刚刚又发生了变化,放眼所及,一切都变成了一望无垠的空白。

旁白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经历了虐待,承受了苦难,可那悲剧的人生却依旧没打算放过他一样,在他觉得自己可以改变些什么时,又一次将他重重砸回谷底。”

在多方打听后,已经变成青年的吴奥,来到了领养小凡的家门口。

敲门进去后,自己的经历,令青年原本已经做好了强行带走小凡的打算,可迎接他的,却是一个脏乱带着浓重颓色的中年男人。

在墓园里,男人一边扇着自己的巴掌,一边讲述,而吴奥,也看见了自己唯一的朋友。

只不过,一切都已经阴阳两隔。

原来,自己的朋友,在念书时,因为他身体的特殊情况外加懦弱的性格,就已经受不了那些同龄人无下限的性,骚扰,患上了严重的外源性精神疾病,选择了自杀。

没有任何征兆,就这么普普通通的死去了。

到最后,青年得到的,只有一本满是灰色记忆的日记。

‘吴奥哥哥,你在哪?’

……

‘为什么我的人生会变成这样,我宁愿不出生在这个世上……’

……

‘连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如此煎熬,活着这么痛苦,既然如此,我还为什么要活着?’

……

“(划掉),除了我自己,没人可以终我的生命!除了我自己!”

自杀有时候并不一定代表着逃避,也可能代表着受害者最后的尊严。

亲手决定自己生命的尊严。

当吴奥试图将这件普通到“普遍”的校园欺凌事件重新翻篇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

因为事件已经过去几年,因为学校将这件事压了下去,因为……凶手对家属给予了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

五万,就可以买一个人的性命?

可笑到如同打发般的补偿。

那之后,吴奥又试图引起公众舆论的注意,让那至今还每天舒服快活的凶手,以及他一众的“帮凶”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迎接他的,只有冷漠。

不仅如此,更有甚者:

‘长的这么丑,就算脱光给我看,我都不愿意看一眼。

‘就是!就是!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了,长的这么丑,谁来性,骚扰你!难道不应该去找好看的人吗?’

‘一个巴掌拍不响,人家长的好看的都没被骚扰,怎么偏偏是你?’

‘(笑哭)现在网上真是,一个比一个说的离谱,还双性人,行吧,听你这个专家的。’

旁白的声音,“那时的吴奥很平静,平静到令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甚至于,他感觉,如果没有这种事情的发生,这世界反而不像他认识的世界了。

或许,正是那是心中的火焰,点燃了本就不多的情绪,屏蔽了所有的感官。

一直到后来,当吴奥将第三十九刀刺进当年的凶手,现在仍旧混的风生水起的凶手身上,当他的生命彻底消逝,青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快感。

复仇之后,内心仅剩下极为单薄的虚无感。

吴奥不认为自己是个“天才”,他只是个普通人,所以,他也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去将所有的凶手进行个人的审判,而在此期间不被抓住

在吴奥杀死为首的凶手还有自己名义上的养父后。

他投案自首了。

在法庭当中,律师曾教唆他,试图让他将自己伪装成精神病,以此逃过死刑的未来。

吴奥心里其实清楚,他的确有病。

这种病仿佛与生俱来一般,一直笼罩在他心灵的上空,如同遮挡太阳的云翳一般,直至此刻都未能有分毫的康复迹象。

但他更清楚,自己所行所做之事,都是清醒的。

他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一样,只是坚持自己想做之事。

然后,又像个成年人一样,为自己的所言所行,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最后,他坦然接受了死刑。

获得了第二次,体验生命的机会。

可生命,对他来讲,又有什么意义?

他不知道。

面前的画面消散。

这便是他短暂而又无力的前世。

安娜紧咬着唇,心中五味杂陈。

“他明明比大部分人都有资格选择变成‘恶’的。”

这一刻,连一直看吴奥不爽的温床,都一言不发。

安娜的面前浮现了一面镜子。

感知告诉她,这面镜子,即为“节点”,后面就是「深层」。

肉眼所见,周围的一切皆为空白。

没有颜色,唯有虚无。

在此刻,空白,似乎也有了具象性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