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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永烨宿在承乾宫。

歇下之后,待二人尽数褪去衣衫,他便看到柳音音的颈子里挂着块血红的玉石。

不禁眼圈一热,喑哑出声:“宛儿!”

柳音音的心从高处急转直下,惊骇万分,不敢再动。

永烨却似着了魔一般,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心中爱意却是满的要溢出来。

世人都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却不知已经得到又失去之后的悔恨才是最折磨人的。

他便是在这夜夜的折磨中身心俱疲,此时看到旧爱之物,更是疯魔,不舍余力的要了她几次,后半夜方才沉沉睡去。

柳音音仰面躺在黑暗中的帐子里,一手抚在那玉石之上,眼泪悄无声息的自眼角滑落。

若是可以,谁又不想得一知心人,相伴共此生呢。

情爱于她,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有则美矣,没有也是少了些负累。

更何况是帝王家,奢求这些无用的不如早日有了依靠才是。

当下,心思又笃定了几分,才又睡去。

第二日她醒来时,永烨已经去上朝了。

秋莲上前来伺候,只说皇上走之前交待,让她好生休息,莫要惊扰了娘娘才是。

才用完早膳,流水般的赏赐就被送到了承乾宫来。

柳音音打量着那些珠宝玉器,提不起精神。

一旁的吴如海看到这些物件,心下却是更安定了几分。

只怕皇上对这俪妃的宠爱较之前的佟氏更要多上几分。

心下感叹道:她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午后皇帝又命人从宫外买了扬名斋的果子点心送到承乾宫。

柳音音看着食盒里精致好看的各式果子,再不做些表示便说不过去了。

当下让秋莲去小厨房炖了莲子羹,便用食盒盛着亲自送去养心殿谢恩了。

她到的时候正赶上魏临在养心殿跟皇帝禀报近日所查之事。

小禄子通传后,永烨便让他退下召了俪妃进来。

魏临不禁有些讶然于俪妃受宠的程度。

皇帝从来没有在和朝臣议事的时候让后宫的妃子进入养心殿。

二人一进一出时在门外会面,魏临给俪妃行礼。

俪妃回礼时也只是淡淡的神色。

她对于皇上倚重的这个大内侍卫并无好感,听闻就是他查的案子导致皇上对义父起了疑心。

柳音音到了内殿给永烨见了礼。

他见她颈子间似乎并没有戴那枚红色玉石吊坠,心下有些不悦。

开口道:“今日爱妃怎的没带坠子?朕让人送去的物件可都还喜欢?”

柳音音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看出他脸上的不喜之色,当下面带娇笑:“贴身之物臣妾向来在里面放着的。皇上请看!”

说话间自颈子间勾出了坠子绳,稍一用力,那枚血红的玉石就露了出来。

永烨满意的露出微笑,招手让她上前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接过玉石坠子在手边摩挲着,似陷入回忆般喃喃自语:“爱妃,以后日日都贴身带着,好不好?”

“好!”柳音音慌忙应声,自是不敢忤逆于他。

从食盒里将莲子羹端了出来:“今日皇帝赏赐了好多物件,臣妾都很喜欢。这是臣妾亲自熬的莲子羹,特来谢恩!”

说完就着手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送到永烨唇边。

永烨一口含住,吃了下去,满口香甜。

失而复得的心情自心底里慢慢涌了上来,无限满足的模样。

直到一碗喂完,柳音音才将碗放下。

又自一旁倒了茶水与他漱口。

永烨吃饱喝足,志得意满,心情甚好。

当下开口:“前些日子你义父搅进了一些朝臣的案子里,朕也不好纵容,只得先让他在京中暂居一段时日。

待过些时日,风头过了,自会给他派些别的差事。你放心,朕知道,他以往对你不薄,朕自会厚待于他。”

柳音音忙又行礼谢恩。得了他的准话,一时心境就明亮了起来,终是对得起自身一番筹谋。

因着过几日要出门,木小小将望月楼的事宜做了相应的安排,事有缓急,下面都是栽培多年的熟手,也不能出什么乱子。

那日松带着一众侍卫乔装进京了,他们扮作了行走往来的商人,住在客栈。

待一切安顿好,那日松乔装后便进了望月楼。

木小小早已在楼里候着他了,小厮一见到他人便领着上了四楼的雅间,原来那日松的那间屋子。

室内一切布置依旧,不用他人动手,那日松忙去关了门,开了窗。

让木小小在外稍坐,他便去内室换了自己的常服,出来时又是颈子间戴着金项圈,环佩叮当的翩翩贵公子模样。

木小小用旁边的小茶炉烧着热水等他。

那日松又燃了香,兀自烹起茶来。

直到第一口茶喝进去,唇齿生香,暖意顺着喉头滚进了肺腑,他才觉得终于活了过来,解了连日赶路的疲乏。

木小小只静静地看着他,并不做声,唇边的笑意快要忍不住了。

“你想笑便笑吧,你知道我这些日子以来过得是什么日子,不比你在这楼里快活。”那日松斜睨她一眼出声。

她想到自己日日在这楼里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尤为头痛的是还要看那让人眼花缭乱的账簿,并不觉得自己过得有多快活。

叹息一声:“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主子处处带着你开疆拓土,你竟然还说不是好日子?”

“你莫要给我挖坑!跟着主子是好,只是那处的生活确实比不得这京中享受。

要知道上一次我喝的能入口的好茶还是在世子爷那处贴上脸皮才喝得一碗。”那日松说完似是不过瘾般又牛饮了一杯茶。

“你如此牛饮配吃什么好茶?”木小小这些日子不见那日松,一见面终是忍不住揶揄他几句。

那日松很是习惯她如此说话,放下茶盏问道:“那贝勒爷可是允了你与他同去的打算,他可有起疑。”

木小小举着茶盏只给他一个莫要小看人的表情。

他便知道那头已经是应下了,又道:“哪日走,走水路、陆路?”

“只知是后日走,应是先走陆路,至于后面换不换水路,没细问,问多了容易露馅。”

“如此我便明日就出发,先去前面打探消息。那洪亲王盘踞江南已久,只怕四处都是他的眼线。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他是假死。你凡事还是要小心些才是。”那日松提醒着木小小道。

“芳容走的时候给我留了好些药粉,有各种功效的。你要不要随身带一些在身上?”

“这个好,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最适合用这些毒物自保了,出来的时候匆忙,忘了找主子要,幸好你这里还有,快与我拿一些。”

木小小去了她的屋子将几种毒药分了一些与他,又分别写明了功效和剂量,便回去歇息了。

那日松终于回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大床上,当下便从柜子里拿出镂空金如意抱着睡去。

心下还想着,待草原上的宅子盖好了,定然要留一间做的和此处一模一样作为自己安歇之处才好。

这一觉睡过去差点误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