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卿点头,与眠儿在这里面多待上一段时日,日后若是想她了,也可以来此回忆一番,她微垂头顿思,“白日镜渊,夜晚便是重启。”
“那些浓雾想必是拖入镜渊的媒介,而窸窣的生灵便是无数交叠倾轧的时空片段,难怪无法描述也无法带出。”一切恐惧来源于未知,当解析了那些未知来源之后,突然就变得安心许多。
火焰可以驱逐镜渊迷雾,那么只要在夜间点亮火光,就可以安全脱离此地。
难怪蜉蝣峡神秘,却算不得危险。
郁眠看着渐渐歪斜到石壁上的日光,有些欣喜道:“那岂不是很容易就可以出去了?”
“出去?”升卿轻轻重复了一遍她最后吐出的词,目光落在郁眠侧颜上,心口闷出酸涩,就那么想出去吗?
“是啊…”郁眠扭头朝她露出轻笑,“这样你就可以不用遭遇危险,平安离开了。”
“不好吗?”
升卿嗫嚅了一下唇瓣,看着郁眠的眼神莫名的哀伤,像是盯着负心人一般,凝眸许久,最终轻吐出,“…不好。”
郁眠一诧,眉头微挑,“为什么不好?”
升卿神色完全沉落下来,乌发落了满肩,神色格外阴鸷轻声道:“眠儿分明心知肚明…”
郁眠被这眼神击中,止不住的心虚加愧疚,上手轻拥住了这个脆弱敏感的小蛇夫人,开口哄道:“那不走不走,咱们再多待一段时间。”
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待多久。
升卿眼睫轻盖,看着主动靠近自己的郁眠,这才满意的歇去半分阴郁,将人完全搂进怀抱里,享受着片刻宁静。
下一秒,眉心狠狠一拧。
都怪自己提议出来走走,早知如此,还不如多抱着睡几日,无限延长外出时日。
这蜉蝣峡,简直儿戏,合该多些危险与困阻才好。
两人停停走走,最后又回到了那个小山洞里。
天还没暗下来,郁眠就被色蛇搂着各种亲亲摸摸,自从解锁了种草莓这一技能之后,她乐此不疲的将郁眠印上自己的痕迹。
不老实的手来回摸索,将郁眠衣襟全部扯散,亲密无间贴合在柔软温热的皮肉上揉按着。
将郁眠勾引得浑身火气。
郁眠实在有点上火,将这混蛇推开,她还露着一双想要亲亲抱抱的眼神盯着自己,却只会亲亲抱抱。
她咬咬牙…忍……
再等等,至少等升卿两百…算了一百以后!
“夜深了,睡觉…”郁眠舔了舔自己被吻红的唇瓣,蹙着眉督促小蛇入眠,别再贴贴了。
升卿鼻息轻呼在郁眠耳畔,比妖精还要撩人,尾音更是藏了不止一分委屈,“眠儿…再吻一口可好?”
听着熟悉的诱哄,郁眠能信她才有鬼了,这人床上惯会说的谎言,便是再一次可好?最后一次?……
她从前耳根子软,加上身子也软,奈何不了她,现在可不能尚年少就助长她嚣张气焰,日后指不定怎么欺负自己呢。
“乖啊,睡觉…”郁眠一手捂嘴,一手捂眼睛,随即闭口不语了。
若是再应,自己许是没得休息了。
且这蛇光会煽风点火,那火是一点不灭。
再撩拨两下,这无人寂静的角落里,她可真的要兽性大发了。
纵然现在也是兽性大发,她像树懒一样,微调整一番呼吸,闭眼便睡了过去。
这怎么不算兽性呢?
听着耳畔渐渐绵长的呼吸,升卿抬起头盯了一会,随后一圈一圈将她卷了起来,完全包裹在自己没有一丝缝隙的怀抱里,漆黑的眼瞳盯着角落火堆,黯淡无光。
她只是…很没有安全感,想要更加更加亲近眠儿。
她不知晓未来的自己和郁眠是如何相处方式,面对郁眠时候,会有些无措感,总会多想。
一瞬慌乱划过,目光慢慢收回,盯在手腕的缚灵索上,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不论日后如何,反正现在人是在自己手上了。
看着自己和郁眠相连的银色锁链,她忽然觉得颜色有点不对,如果改成…红色,那就更像是红线了。
她将灵力附着上去,从自己这一头开始悄无声息改变着缚灵索的颜色,一寸寸的相思红从这一端逐渐蔓延过去。
她盯着那抹红,心跳都放缓了一息…叮铃~!
!
原本挂在郁眠手腕上那一端的缚灵索无力地垂落下来,在她骤然变得空荡的怀里轻微摆动着,眼前那一瞬的画面好似分割成无数帧,在升卿眼瞳里慢放。
她瞬间绞紧自己空荡荡的怀里,竖裂开瞳孔,神情有些错愕和呆滞,紧接着是不解与悲痛,她…又不见了…
为什么?!
分明这回也没有见到外人,她们之间只有彼此,为什么又走了?
眠儿…你厌烦我了吗?
绝对不可!
她伸出蛇信子,在狭小的空间里一遍又一遍地寻找,最后目光盯上了被光阻隔在洞口的浓雾。
收回半蛇身,一步踏出洞口,她陷入无数记忆洪流的冲刷之中,差点被裹挟着卷入镜渊之中。
周身被无数由虚转实的生灵事物刮蹭出伤痕,她拨开一层又一层的的迷雾,像是寻找着心爱之物一般,找寻有关她们的记忆。
一页又一页的过往,像是镜面折射出的万道反射光线,只要一步踏入,就会进入镜渊之中,永恒困在时间之中。
她近乎于失去理智一般,找寻有关于她们的过往,她们今日在这里面留下的痕迹。
指尖被那些镜渊边界割伤,露出血痕,一颗颗血珠子滴落到地面,她也浑然不觉得疼。
只是穿梭在这极易迷失的狭窄缝隙之间,找寻着有关她们的记忆。
眠儿…!
指尖终于翻找到属于她进入之时,看着那日画面里被战斗余波震晕之后,受着重伤落在地面,生死不闻的自己。
升卿面上强行保持冷静的表情终于碎了,胸腔骤然浮起,深吸一口气,牙关死死咬紧。
这上面根本没有一丝有关郁眠的记忆,显示的是她重伤之后意识昏沉,逐渐来到日暮,被镜渊洪流裹挟,一寸寸肢解开身躯。
直到几乎剩下一具骨架子,硬靠着毅力苏醒过来,咬牙和镜渊对抗着。
她没有郁眠帮助疗伤,只有挣扎求生。
在一次次濒临死亡中渐渐恢复生机。
她抬起手,看着手腕上另一端空空荡荡的灵索,眼眶内泛起猩红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