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菊香差点被自己的想法吓破胆,看到沈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索性缩着脖子,再不肯多说一句话。
“原来是济和堂的东家,那一定是识字之人。”
“那是自然。”戚项明不知道她为何这么问,难道是为了找什么把柄?
下一秒,他就知道了。
只见沈赢拿出一瓶他们自家的辣酱,打开盖倒出所有的辣酱到一旁的碗里,又把何菊香的辣酱倒到另一只碗里。
众人看着她的动作不明所以。
“您请看。”沈赢把两个玻璃瓶斜斜举着拿到戚项明面前。
这有何可看的?
戚项明以为沈赢还要耍什么花招,凑近一看,却心下大骇。
其中一个玻璃瓶商标纸的左下角在换了个角度,让光透过之后,竟隐隐浮现出几个字。
看到沈赢的脸色,他就知道这有字的定是沈赢的玻璃瓶。
她这是已经看穿了他的计谋,甚至还留了一手,难怪她不着急!
可是他们费这么多心力,难不成什么也谋不到?!
戚项明光是想到周婕毒蛇似的目光就心底发冷。
不行,这字无论如何也不能认。
左右这字印的不清晰,到时大不了说只是印刷问题。
想到对策,他冷着脸,“我不知道你要我看什么。”
“您没看到这有字?”
戚项明假模假样地又看了一遍,还是坚持说没看到。
“只是些印刷问题,哪就是字了?”
沈赢望着他一笑,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索性递给何菊香,让她看。
何菊香刚才听她说有字早就好奇地很,这会儿仔细对着光仔细看了看,道:“我不识字,不过两个玻璃瓶确实不一样。”
难不成还真是买到了假的?
众人心有疑虑,沈赢让他们一个个传阅看,大家都一致认为玻璃瓶的确不一样,是不是字不敢说,总归是有痕迹。
沈赢又给大家拿来几个空的,“我们家此前吃过制假贩子的亏,现在瓶子上都有这个标识,如果没有这个标识的,那一定不是出自我们家。”
“还真是!”
“这么说,我们是冤枉了她?”
“哎呦,这谁知道啊,看外表都一模一样的,咱们也不是诚心的啊。”
沈赢看到众人或羞恼或气愤的脸色,安抚道:“咱们都是被制假者骗了,是受害者,只要大家待会儿在公安面前说清楚就好,对了,还要麻烦大家以后为我做个解释,否则闹这么一通,许多人都会对我们辣酱产生误会。”
“那是自然,那个天煞的卖假货的,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我饶不了他!”
该死的沈赢,他万无一失的计划就这么被破坏了!
“你们真就肯定她说的是真的,她说是字就是字,说不定是这批印刷的问题呢,你们是没见过报纸出了错也是一印一大片吗?何况这两个玻璃瓶除了一处不一样,其他都一样,哪家制假的会做得这么精细?”
戚项明还想再垂死挣扎,岂料沈赢又把瓶子转了个方向,指着商标纸内侧的玻璃瓶身道:“当然不止这一处,里面也有我们店的店名,这回可清楚了?”
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如死灰的戚项明,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济和堂的东家连字都看不清,那抓药材岂不是……东家不若去看看眼睛吧,这看不清对常人来说不要紧,对天天需要抓药的药堂来说可是大问题。”
她一番阴阳怪气的语调把戚项明气得呼吸急促。
“我得去跟我儿子说说,以后可不能去济和堂抓药了。”
“没错没错,这老板年纪也不大啊,怎么眼睛问题这么严重?”
众人都心有戚戚,一句句话利得像刀,直往戚项明心上捅。
“警察来了!”
戚项明摸了摸额头的冷汗,眼见这回讨不到什么好处,拨开人群就想离开。
“警官,他们被一批假冒的辣酱吃坏了肚子,我怀疑就是他指使的。”
沈赢的话立刻掀起轩然大波。
他们只以为自己是被卖假货的骗了,谁知是有人指使,那岂不是故意投毒?!
要走的戚项明身边的人群自动离他一米远,才发觉沈赢指的竟然是自己。
她是怎么发现的?
不对,一定是看他不顺眼乱猜的。
戚项明告诉自己不能乱了阵脚,转过身端的就是一副被冤枉的姿态:“沈老板,我刚才误会了你我认,可你不能公报私仇啊,我一个药店跟你没有竞争,为什么要害你?”
若说沈赢一开始只是觉得戚项明可疑,还猜不到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在知道戚项明是药店的老板后,她心中突然有了个猜测。
坡子村害了五条人命的不正是药材商吗。
沈赢把坡子村的事一说,果然就见毫无防备的戚项明瞳孔骤然一缩,不自然的神情自然瞒不过见多识广的警察。
“先带人回去协助调查,你也一起来。”
沈赢应是,走之前小声在金玉耳边说了一句话。
第二天,关于济和堂蓄意报复姐妹俩辣酱店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不信,在现场的何菊香就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当时的场景,戚项明被她添油加醋地说成是心虚的小人。
不止如此,她还现场掏了份报纸出来给众人看。
这报纸自然是市里的报道。
虽说坡子村是省外的村子,但因为一己之私害了五个孩子的命,堪称是惊天大案,不止省内,其他省也是争相报道。
富春县有那消息灵通的倒是听过这个案子,但谁也没想到一个耳边溜过的新闻竟然还跟他们富春县扯上了关系。
这下子济和堂算是出名了。
人们可不管事情还没最终调查清楚,单单是这桩命案跟济和堂有关,就足够让人们兴奋,继而传播得更远。
还留在富春县的周婕当即发了大火。
“一群蠢货!连个小丫头都搞不定,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一群五大三粗的高状男人低下头不敢应声。
领头的吴大跟了周婕许多年,大着胆子献计:“周姐,我看就不要用什么计策了,直接按咱们道上的手段来,她一个小丫头还能从我们那么多人手上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