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利刃破空的声音。
周围狼人接二连三的倒下,回旋镖再次回到风呇手中时沾满了腥臭的血迹,粘稠的血液往下滴落,风呇随意擦了擦,目光移向前方的狼人。
忽然,他瞳孔骤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见刚才倒下的狼人忽又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站了起来,像只提线木偶一样,僵硬的转过身,嘴角留下大滩涎水,目光森冷空洞,转瞬之间便已闪身到风呇眼前。
关键时候慕寒城及时赶来,长剑接住了扑过来的利爪,风呇反应过来,一脚踹上去,回旋镖瞬间划破了它的喉咙。
“怎么回事?!”风呇不可置信,“法阵不是在b市,它们好端端的怎么会?!”
“先别管。”慕寒城周身闪着白光,提剑冲了上去,“我让迹凡联系小雨了,坚决不能让他们跑出这座山!”
G市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简子默一击攻击作废,突然看见了身型变大的狼群,蹙眉,黑雾在他身后聚拢,瞬间弥漫开来。
视线被遮挡,那些狼人只能胡乱攻击,就在简子默认为差不多了的时候,一只狼人突破黑雾冲到他眼前,好在简子默反应及时,尖锐的狼爪堪堪擦过他的侧脸,他侧身闪开的同时一拳打在狼人小腹上。
奈何狼人一身肌肉,打上去就像是在挠痒痒。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们明明占下风,怎么一眨眼力气变得这么大,身上的伤还恢复了。”孔宥澈道,“可是法阵并不在我们这里。”
“b市现在什么情况?”
“不知道,情况应该和我们差不多。”
“坚持住,等主上那边消息。”
舒斯冉落地化形,手撑着地,身体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才堪堪停住。
郑绾飘在舒斯冉身边,轻轻将她扶起:“没事吧?”
“没事。”
舒斯冉摇摇头,法力逐渐在手心凝聚,她目光冰冷,周身布满了嗜血的杀意。
她是冥界唯一的女将军,能够站上这个位置光靠相貌可不够。过去简子默和傅意恒都不是她的对手,更别提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狼人,只不过要耗费些时间而已。
……
“师兄,Y市G市传来消息,说那边狼人发生异变,像是法阵作祟!”淮书从屋顶跳下来,对安叙汇报道。
“只有这两个城市吗?”安叙愣了一下。
没等淮书回答,另外一个刺客从另一侧赶来,正要行礼但被安叙拦下:“说事就好。”
“m市c市以及Z市传来消息,狼人莫名躁动,他们快坚持不住了!”
今晚打仗的不止b市,想必Louis做足了准备,想从各个城市突破,各地都爆发战争,而且那边狼人都与b市狼人状态相像,似乎都是受法阵影响。
安叙瞥了眼祭坛,中间云血簪正源源不断的散发血红色的光芒,光芒凝聚直空中,形成了一个硕大的阵法,蔓延至天边。
“估计是受到祭坛影响,法阵力量扩大。”安叙道,“给上面几个城市发信息,让他们撑过今晚。”
就算修行界实力再强,但对上不要命的狼群,还是会被活活耗死,目前唯一能破局的办法……
安叙咬了咬牙。
只能冒险试一试,尽管成功几率很小。
青年梳起高马尾,佩戴着银色的护腕,一袭黑衣简洁又干练,侧身闪入人群,很快消失在黑夜里。他躲过迎面扑来的狼人,匕首翻转间便已取了数条性命,血液与衣服融为一体,唯有空气间弥漫着浓稠的血腥味。
在即将到达祭坛的前一瞬,安叙感觉背后一凉,随后立马向旁边闪开,凌温的攻击扑了空,倒也不恼,摆好作战姿势,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安叙略一转头,发现自己包围,前后是凌温凌柔两兄妹,左右是max和Sita。
“没想到我这么有面子,四个人来抓我。”安叙自嘲的笑了笑,眼神冷冽,带着丝丝寒意,“就凭你们?”
凌温没有回答,对着其他三人使了个眼神。
一条巨大的触手当即砸了下来,安叙抬手结印,冰莲在他头顶绽开,形成了一个护盾。触手被阻拦在半空,凌柔见状,立刻闪身到眼前,试图分散安叙注意力,青年在她靠近的下一瞬就有了动作,脚下冰锥拔地而起,凌柔轻巧地绕开,但没想到安叙动作比她更快,当即收了冰莲将她往触手上推。
几人都愣住了。
砰!
灰尘四起,触手在地面留下一个大坑随后消失不见,Sita捧着水晶球惊慌失措,似乎没能想到安叙动作这么快。
安叙落地的瞬间却对上了一个人的眼睛,怀表在他眼前晃动,耳边是男人的呢喃细语,仿佛在念经。
他呆滞在原地,max嘴角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忘了这一切,告诉我你是谁……”
青年随着动作缓缓张口:“是……”
max期待他的回答,但没想到下一秒就被安叙抓住手腕狠狠一拧。
“忘你大爷,我是你爹!”
刚骂完,就被安叙一脚踹了出去,max挣扎着爬起来,眼前忽然闪过一个人影,胸前一凉,他嘴里吐出鲜血,缓缓低头,眸中满是不可置信,自己的心脏就这么被掏了出来。
“还真以为我会上你当呢?”安叙冷笑,“在于晴那里栽过一次就行了。”
掏他心脏的不是别人,正是安叙的器灵络。
也不知道max听没听见这句话,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连句遗言都没说。
安叙缓缓转头,对着那三人温和一笑,穆玲在他手中化形,寒冰之气瞬间覆盖了整个b市。
九尾狐还在和结界苦苦挣扎,雪白干净的爪子此时已经破裂,带着丝丝血迹,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用尽了浑身力气与其抗争。
沫雨想去劝他下了来,再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刚准备开口,忽感到一阵杀意,她立马转过身,Ayla正站在自己身上,手中长鞭闪过滋滋电流,不敢想象被打到会被电到会有多疼。
沫雨对着她挑了挑眉:“我记得你。”
Ayla也笑:“我也记得你。”
两个女生之间不一定是明争暗斗,有时候见面还会互相夸夸。比如现在,互相夸奖多少有点假了,但双方都没有敌意,Ayla只是执行任务。
“你其实是不想帮你哥的对吧?”
沫雨余光瞥到另一侧的安叙,耳边传来穆玲的琴音,听得出来,它的主人现在很暴躁,并且非常着急。
“没错,我是不想帮他,可是他拿我亲生父母的命威胁我,你让我怎么办?”Ayla无奈耸肩,“而且,我看你哥哥不爽很久了,想杀了他。”
“巧了,我也是。”沫雨提起长剑,缓缓抚过剑身,在上面留下一串血痕。
长鞭破空而来,沫雨的剑身被一圈一圈的卷住,她紧紧握住剑柄,对方也在使力,两人僵持不下之际,几只狼人扑了过来,沫雨果断松手,躲开的同时扔出一团火球,Ayla收起长鞭,对着火球挥了过去,火球顿时化为星星点点的火苗落下。
两人位置互换,沫雨召回长剑,却见Ayla一步步后退,而她的位置正离若尘不远!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的沫雨再冲过去已经晚了,鞭子腾空,将要挥下之际王衡润挡在前面,虽提前用法术做好了防御,但当鞭子抽到自己身上时他还是痛的一抖,浑身被电麻了。
沫雨见状,果断一剑刺了上去,Ayla反应及时,但还是被刺中小腹,踉跄着后退。
“你没事吧?”沫雨上前扶起王衡润。
后者摇摇头,“啪”一下坐地上了。
“没力气了,让我缓缓。”
沫雨这才意识到他被电麻了。
也正是这一下,祭坛结界摇摇欲坠,九尾狐用力一拍,结界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龟裂纹。沫雨当即一剑插了进去。
一阵刺眼的白光过后,结界消散,若尘法力耗尽,从祭坛上摔了下来,沫雨赶忙接住他,若尘嘴角溢出大量鲜血,话都说不完整,只一个劲的看着沫雨,目光温柔,似是在安慰。
“你做的很好。”沫雨吻了吻他的额头,欲提剑再上,却被一个人按住了肩膀。
“你留下照顾他,我来。”
沫雨抬头,看见自己哥哥也就是安叙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一瘸一拐的朝前走去。
Louis的三个手下当真不是吃素的,他和江一然联手才解决完一个,水晶球破碎,最后Sita召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与江一然周旋,而此时苏渊也过来帮忙,他才有机会脱身,看见祭坛结界被破,倒是给自己省了不少麻烦。
“哥。”沫雨唤他。
“嗯。”安叙没回头,应了一声,依旧义无反顾的朝前走。
她很少喊安叙哥,在她眼里,安叙只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而已,可这一次,她莫名有点想哭,青年的背影视死如归,就像进了另一个无穷无尽的深渊,再也不会回来。
祭坛中央不止有沫雨的云血簪,还站着一个人,不用想也知道,那个人是到现在都未露过脸的Louis。
安叙踏上祭坛,Louis听到了动静,缓缓睁开眼,嗤笑一声:“首领大人这是要阻拦我?”
“以身为饵,你这是何必?就算赢了你也已经死了。”
安叙看向他脚下一闪一闪的阵法,正在源源不断的吸取他的力量。
“做什么事都是需要代价的尤其是你想要给家族证明自己的野心。”
当年陈旭为了停战选择献祭,祭坛才会爆发那么大的力量,Louis想再利用一次,哪怕牺牲自己。
“你不懂。”Louis道,“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安叙目光移向他身旁的竖琴,泛着银白色的光,宛如仙器,不免感慨,“这么好的武器跟着算是毁了。”
“无所谓。”Louis淡淡一笑,“你若是喜欢便送你了。”
“弹不来,还是不浪费了。”安叙幽幽叹了口气,越过云血簪,走到Louis面前,“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你在开玩笑?”Louis挑眉。
两人距离仅相差毫厘,安叙一刀刺进Louis的小腹中,血液顺着刀柄流了出来,Louis吃痛,却毫不躲闪,一拳挥了过来。
安叙没反应过来,半边脸青了一块,他伸手接住Louis的攻击,另一只手甩出一沓符纸。
两人就在祭坛上扭打在一起。
江一然好不容易解决完那三只体型硕大的怪物,转头看见祭坛上打斗的青年,正欲上去帮忙,胳膊却被Ayla一把抱住。
他皱眉:“放开我。”
“对不起。”Ayla捂着流血的小腹,朝他抱歉的笑了笑,“我可以放了你,但不是现在。”
“你!”
江一然正欲发作,但对上Ayla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愣住了。
安叙虽受了伤,但Louis大半力量都被祭坛吸走,很快便落入下风,见打不过,便学着妹妹的样子试图催动中央的法器云血,倒还真有点作用,云血摇晃几下,忽被安叙一把抓住,他忍着剧烈的疼痛朝Louis心口打了一掌,同时召出穆玲,祭坛上顿时出现无数冰锥,天蓝色的法术流光随风飘扬,像极了天边的极光,独属于他的极光。
祭坛磁场被强行改变,安叙耳边嗡嗡的,云血簪不受控制的摇晃,冰锥尖上的雪莲忽然发出一道道光柱,在天空中汇成一条银河,开始朝四周扩散。
那些狼人身上伤口不在愈合,体型也恢复了原来大小,许是体力不支的原因,甚至比之前还要好解决。
天空飘起点点雪花,落地化为朵朵冰莲,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众人纷纷停下动作,仍由雪花飘满肩头。
江一然颤抖着双手,眼眶猩红,泪水缓缓落下,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但为青年感到高兴。
他成功了。
冥时阵过了千年再次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