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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是一个能施展法术的季节。

在这样一个寒冷且白雪皑皑的季节里,遇见一只受伤的白狐似乎理所当然,然后白狐报恩,化作美丽的女子......

其实这都是文人骚货求而不得的臆想。

冬天真正能施展法术的只有被窝。

它的封印之力能让时间加速,往往只闭上眼磨蹭一小会,时间就会飞逝而去。

简直太神奇了。

常威第一次被踹醒时是早上五点,他想着再睡半小时,结果再次被踹醒,睁开眼已经六点半。

感谢常小蛮小朋友及时挽救了他的考勤。

他把小丫头用被子包起来,打成一个卷放在床上,这样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就不能再胡乱蹬开被子。

常小蛮被弄醒,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了下,感受着包裹感带来的温暖,像条虫子一样扭动了两下又没了动静。

她是真的被封印了,且心甘情愿。

走进龙组小院时,大伙都已经到了。

大办公室里,邬继茂嘀嘀咕咕的抱怨着。

天气太冷,洗好的衣服挂在外面会冻成脆皮,所以他都是挂在屋里用炉火慢慢烘干。

昨天晚上李来福和姬晓望没在食堂吃饭,三个人在他屋里用煤炉炒了两个硬菜,喝了点酒,结果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裤衩子上都是一股子菜味。

张龙就笑话他,“还好你是个男人,最多算是菜鸟,要是个女人,这可有意思。”

这会菜鸟还没有新人的意思,菜逼可真就是骂人的话。

所以这话他只说了一半。

大办公室里的男人都还是雏,没人听出他话里的深意。

姬晓望嗤笑着,“闹着喝酒的可是你自己,喝了两杯就倒,还是我和来福把你弄到床上去的,不然你得冻死。”

李来福就点头。

本来是想着大过年吃点好的,结果邬继茂非要闹着喝酒,还把自己喝的人事不知。

邬继茂就叹气,“我还不是想练练酒量,现在看来是不行的,像武松那样能喝十八碗还打死老虎,肯定不是普通人。”

张龙笑的更厉害了,“普通人?普通人连嫂嫂那一关都过不去。”

邬继茂不服气,梗着脖子道:“我就没觉得他嫂子有什么好的,我们村口的算命先生说过,漂亮女人都会骗人,我找媳妇才不会找漂亮的。”

这话刚说完,姜红霞从倒座房提着暖瓶走回来,停在门口没进去。

常威已经看见她的太阳穴都鼓了起来。

他无奈摇了摇头,原来这货不是脸盲,之所以对美女无感,是怕自己上当受骗。

但是......姜红霞脖子以上也算个美女的。

张龙对着大门的位置,已经看见了姜红霞的影子,他怕发飙殃及自己,连忙道:“鸡毛,你是被算命先生给骗了,女人都会骗人,只不过不漂亮的骗不了你,所以你能找到的媳妇肯定漂亮。”

姜红霞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眼神,就听见邬继茂嘀咕道:“漂亮吗?漂亮的女人都骗人啊,那她会不会也在骗我?”

李来福都听不下去了,戳了戳他的胳膊,“她能骗你啥?骗你那五百一十三块二毛七的存款?”

邬继茂大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昨天不拦着你,你就差点把存折丢到炉子里烧了,说要烧给你二叔用。”

“啊?你们帮我收好了没?那是我给红霞的彩礼钱。”说完,邬继茂起身,慌慌张张的朝着后院跑。

不可避免的在门口和姜红霞撞个正着,然后被打的抱头鼠窜。

好在最后那句彩礼钱救下他一条狗命。

姜红霞每月工资过百,自然不在乎那五百块钱。

但是邬继茂省吃俭用的钱能想着给她,多少有些触动。

常威回到自己办公室里,思忖着过两天就是正月十五,日子过的愈发快了。

照规矩,今晚就要上灯。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笔墨纸砚,在办公桌上展开,开始写《青玉案·元夕》。

苏轼写绝了中秋,辛弃疾写尽了元宵。

范团儿推门进来时,带着细小的雪花。

雪花细碎着,在冬日的空气中漂浮,或左或右,轻柔的如同位翩翩起舞的少女。

范团儿静静的看着常威提笔写字,神情专注的模样让她心头轻颤。

冬天来了,春天也快了。

总会有人带着蠢蠢欲动的心,比旁人更敏锐感受到春天的味道。

常威此时刚刚写完最后一句,轻轻把笔撂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梦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范团儿走近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句。

常威得到过书法技能,字写的很好。

这点范团儿很早就知道。

姜红霞的座位上方墙壁挂着龙飞凤舞的“坦荡”二字。

邬继茂的脑袋上也有一副“勤能补拙”。

她静静的欣赏了会,伸出玉葱般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把宣纸卷起来,柔声道:“这幅字给我了。”

常威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范团儿把字卷好,又收拾了桌上的笔墨纸砚,再给常威泡了杯热茶,询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过完十八。”

正月十三上灯,吃圆子;

正月十八落灯,吃面条。

范团儿点点头,“事情有些变化,你送两位爷爷去了太行山之后不要直接去江城。”

常威疑惑的看过去,“部里另有安排?出了大案子?”

范团儿摇了摇头,“是王大将点了你的名,让你陪着他巡视东南,刚才部长打来电话,让你不要拒绝,这是个好事。”

常威当然知道是好事。

王用这是在提携他。

“他大概会在江南待到4月份,然后去南省,等他巡视完了,你再去西南。”

常威思忖片刻,抬头道:“我最多待到六月份。”

七月要上山开会,他得躲的远远的。

范团儿不知道这些,倒是没有反对,“六月应该巡视完了。”

常威沉默了会,又问道:“能不能让部长在西南给我安排一支可靠的战斗小分队,我让鸡毛他们先过去。”

“有什么安排吗?”

“我怕有些人要跑。”

范团儿张了张嘴,见常威没有继续说,便没问要跑的是谁,思量着道:“这事不用找部长,我爸有个旧部就在那边,你要多少人,我看他能不能调的动。”

“一个营最好,不行的话一个连也行,要已经适应高海拔的老兵。”

“有点多,要请示。”范团儿思忖着,又点了点头道:“交给我吧,我让我爸去想办法。”

常威看着范团儿匆忙离开,缓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轻轻飘落的雪花,把目光从西南方向收回来,又看向东南的位置。

两个月前,有位美丽的姑娘去了那里,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