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心骂完后就把脚放开了,不想把她真的踩受伤给要请医问药,休养干不了活儿,谁料刚出走几步,大门就开了,看见丈夫往里走进。
云心就笑着点了下头,算是行了礼。
林景元面带笑容走到云心面前,“你在这等我呢。”
“在门口等了些时间呢。”
他正欲说话,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燕子,脸上的笑意没了,走过去把她拉起来。
她披头散发,脸上挂着泪痕,下巴那划过一细丝血痕,但还是笑着说,“二爷。”
他撩开她的头发,看着她两只耳朵涨红出血,怒然地转身,但还没等他开口问,云心枪先说道,“我不是平白无故打她,是她先当我面质问我,我太气才打她的,你说她有资格质问我吗?”
他看向她,她赶忙说,“我没有用质问的口气,只是去问太太不让秦老师教我的事。”
他又看向云心,压着气地,“谁让你这么做的?秦小姐是我找来教燕子的。”
“我是想等你回来跟你说这件事的,我这么做是因为你的四姨太不跟我们一条心,觉得没必要花钱花精力培养她的学识。”
“你什么意思?”
云心努了下嘴,“我什么意思你去问她啰,问她都背着你干了什么事。”
他看着她,低沉地,“你是还有事瞒着我吗?”
她咽了下口水,心里虽慌但努力克制不表现出来地,“今早我想都告诉你的,被太太打断了,你人又走了。”
他闷口气,有点生气地,“也就是说你确实还有事瞒着我是吧?”
云心见此抿嘴偷笑了一下。
她一时语塞地,“我……我……我不是……”
他叫道,“你说不清话就不要说。”朝着云心,“你直接跟我说她都干什么了。”
云心道,“她背着你给钱给她哥嫂,昨天我出门的时候她嫂嫂冲到我面前来问我要钱时告诉我的……”
她急着说,“不是的,我没有给,是我嫂嫂为了要钱撒谎。”
云心气壮对冲道,“是你在撒谎,你嫂嫂可是说出了确切的数字,第一次给了你哥十五块,第二次给了她三块,第三次你不给钱给了块手帕,我是当场即刻问的,一个人撒谎能马上撒出这么细节的谎吗?”
尽管被太太说出真实情况的话吓到,她还是咬着牙坚持道,“不,我没给钱,是我嫂嫂撒谎,他们缠着我要钱要不到,就先编了这些谎话。”
“那你敢不敢跟我和二爷去趟乡下,见见你哥嫂啊?”
“我……我敢啊。”虽然心里没底但她嘴上这样说道。
“那好啊,现在就走,杀个措手不及,省得你们串通。”
他冲着云心发气道,“你当我很闲是吗?为了十八块饭都不吃晚上往乡下跑。”
云心气道,“那她在撒谎啊,难道你还要相信她,不拆穿她吗?”
“我不想为了十八块去乡下。”
“那你是信她还是信我?”
“呃……”他想了下,“这个先放一边,还有别的事吗?就这个十八块的事吗?”
“当然还有别的啊。”云心手指着她,“她跟以前那个三贱人一样,不愿意为你怀孕生孩子,吴大夫开的药都没有按时喝,这是刘妈去梅花苑查看时在厨房发现还剩的有药。”又放下手指,“二爷你不愿意去乡下,那就去梅花苑厨房看看吧。”
太太的这些话像给她当庭一棍打晕了样子,她的脑子乱麻了,都没注意到他的眼神是落在她脸上的。
不一会儿,他感到失望伤感地垂下头,因为从她的反应看出来,云心说的应该是真的,他微张了下嘴,想质问些什么,却只是无力地对她说了句,“你先回房吧,等会儿我让人拿药给你擦耳朵。”
他的样子让她感到慌怕,“二爷,这个事情我可以跟你说清楚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呃……我不想听,你不想生就不生吧。”
她迫切地,“不是的,这里面有误会,你听我说好吗?”
“不了。”说完他就转身向着云心走去,“我们去吃饭吧,我有些饿了。”
云心挽起他的手,“好啊。”
在看到二爷一步一步离开大堂后,她带着悲伤难过的心情也离开这回到了梅花苑。
秦老师还在她的房里做着功课看着书,见她回来后的模样,惊异地站起身,“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昏沉地说道,“被太太打的。”
秦老师不可思议地,“林太太?”
“是。”
秦老师不敢相信,因为一直觉得林太太是个温和和气的人,林太太还送过两匹好料子给母亲。
燕子现在不想做任何事,只想哭,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今天真是太糟糕了,怎么能在一天内遭遇到这么多的打击,明明今天早上看到晴空高照的太阳时还笑着觉得今天会是美好的一天。
可她把眼泪憋回去了,今下午听云妮姐说过二爷看到她哭会生气会发脾气的,所以她咬着嘴唇仰着头生生地把眼泪倒回眼里,她不能哭的,她不能的。
秦老师有点手足无措地站那,伸出手想安慰,又缩了回来。
这时候,小莲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放在桌上,“四姨太,药好了,你喝吧。”
她低回了头,坐在凳子上,一勺一勺地喝起烫着舌的药,她需要别的疼痛来转移。
她喝完后,小莲收了碗出去,她呆呆地趴桌上。
秦老师也有些想出去回房了,面对如今这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在房间陷入尴尬境地的时候,杏花送来了擦耳朵外伤的药,给她擦了两边耳朵之后,拿着药正准备走的时候对她说,“四姨太,我劝你几句,以后二爷走了,你可不要在太太面前顶嘴,她一下气急了会当场卖了你的。”
她好像听进去了,说了声谢谢,但人还是趴在桌上呆呆地没动静。
杏花也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无人能知晓她的内心的痛苦,她痛苦自己不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如果她是,她就会像秦老师那样做个女学生,会比秦老师更努力勤奋地学习,热情高涨地投入到新新运动和生活中,但她不是,她不是。
她只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可能没有地方住的女人,是一个会被卖来卖去的女人,是一个要靠着男人那点不知道有没有的情分活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