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菜?送阴菜?”
虎子瞪大眼睛,筷子都快拿不稳了。
阴菜是什么,他可太清楚了。
人吃阳,鬼吃阴。
当初,他被饿死鬼缠上,陆非就让他弄了一桌阴菜给饿死鬼。
泡水的白米饭,生鸡蛋,还有白豆腐都是鬼爱吃的东西。
这三样,刚好就出现在了此刻的席桌上。
只不过都装在同一个碗里,放在桌子的边角,不懂的人可能还以为这是什么特色菜。
“老板,这啥意思?不是寿宴吗,怎么还有鬼吃的玩意?”虎子感觉诡异得很,肚子再饿,也不敢轻易动筷子了。
“不知道这家人想干什么,不吃就行了。”
陆非望了一眼台上。
老寿星坐在太师椅上,被人抬下去,从头到尾她的姿势都没变过。
树老成妖,人老成精。
指不定那老太太真有问题。
两人丢了筷子,去外面随便买了点东西填饱肚子。
其他人浑然不觉,津津有味地吃着寿宴。
筵席结束,戏台开唱。
敲锣打鼓,各路角色粉墨登场。
唱的是《八仙拜寿》。
陆非不懂戏剧,便将注意力放在乐器和戏服上面,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什么老物件。
“我找小强问问去!”
虎子比陆非还着急,生怕自己弄错了,让老板白跑一趟。
没一会。
他跑了回来。
“老板,我跟小强说了,小强就去找了班主,那边班主准备了三个物件,请你过去掌眼呢。”
“行。”
陆非当即跟着虎子过去。
戏班子的物品,都放在一楼一个空房间里。
好几口古朴的大箱子,装着戏服道具,以及乐器什么的。
“陆老板,我就是戏班的班主,我姓严。”
“严班主。”
简单的寒暄过后,陆非便切入话题,请严班主把那三个老物件拿出来。
如果不是邪物,就介绍给刘富贵。
“陆老板,这边请。”
严班主是个外表非常沧桑的老头,大约六十多岁,眉心处有很深的悬针纹,说明他这人十分操劳操心。
“就是这三件,陆掌柜给瞧瞧怎么样,能不能买得起价?”
他从一口旧箱子里,取出三件物品,放在陆非面前,看陆非的眼神带着些许怀疑。
分别是。
一把二胡。
一件头饰。
一件绣花戏服。
都十分陈旧了。
“稍等。”
陆非戴上手套,一一打量。
二胡就是一件普通乐器,不可否认,当初制作得很精良,可已经使用多年,磨损厉害,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头饰是凤鸟造型,颜色十分别致,翠绿中带着一点蓝。
做工精巧,典雅贵气。
“这是点翠工艺!”
陆非眼神微亮。
“陆老板好眼色!这种工艺已经失传了,这种头饰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严班主紧绷的脸,终于露出一抹笑容,对陆非的怀疑消失了大半。
点翠工艺虽然美丽,却很残忍,是用翠鸟的羽毛制成。生取翠鸟的羽毛,可能会导致翠鸟死亡。
“这件头饰保存的不错,品相完好,算是个小精品,保守估计可以卖上六位数。”
陆非大致估了个价。
严班主眼神却有些失望,似乎没到他的理想价格。
陆非不在意,拿起第三件戏服。
这是一件女式绣花戏服,牡丹花纹很精致,但除此以外也没有更多优点了,不如点翠头饰值钱。
没有邪物。
看来这单生意要交给刘富贵去做了。
“严班主,抱歉,这些东西都不错,各有价值,但不是我想收的。这是我古玩街的朋友,他应该有兴趣,你们可以联系他。”
陆非心里有些失望,但面上依然保持着笑容,把刘富贵的号码留给了班主。
“这些都不要?陆老板,你对什么感兴趣,我这里老物件还很多。”
严班主有些不甘心,将几口箱子一一打开,让陆非挑选。
“那行,我再看看。”
陆非目光从几口箱子扫过,停在最后一口小箱子前。
这箱子的最底部,压着件很旧的戏服。
上面似乎有丝丝缕缕的阴气。
“这件戏服......”
“这件不能卖!”
严班主却无奈地摇头。
“为什么?”陆非很奇怪。
“这口箱子里的东西不是我们戏班子的,是我们戏班子一位老前辈的......其实就是我们今天贺寿的老寿星,她和我师父是一辈的,原来可是名角儿!”严班主苦笑着解释。
“当年她金盆洗手,把这些道具借给我们戏班子用了,今天我把这口箱子带过来,是还给她老人家的。”
“要不是她老人家有意照顾我们,谁会请我们这种小戏班子?”
那不知是活人还是死人的诡异老寿星?
陆非和虎子对视一眼。
“原来是这样,这戏服她老人家卖吗?”
“这得问她老人家的意思,她老人家儿孙满堂,不缺钱,留着这些东西就是做个念想,我估计......”严班主摇了摇头。
“没关系,严班主归还的时候,可以顺口帮我问问,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陆非笑了笑,又看了看戏服,心中有些好奇。
“我能拿出来看看吗?”
严班主犹豫片刻,点点头:“小心些就好。”
“多谢!”
陆非搬开道具,把那件古旧的戏服从箱子底部拿出来。
严班主立刻后退一步,好像有些惧怕。
“嗯?”
陆非只是微微瞥了他一眼,假装没注意,低头打量戏服。
这是一套白色戏服。
材质轻盈柔软,四角绣着淡雅的花纹,和白色的水波纹,显得十分清冷。
一丝丝阴气,从戏服里面透出。
戏服的最里面好像藏着什么。
“这是......”
陆非才刚刚打开衣服。
“你们是谁,在这干什么?”一个七八十岁老年人,拄着拐杖走了过来,苍老严厉的喝声,打断了陆非的动作。
“柳家大哥,这位陆老板是我请来的,他就是看看......”
严班主顿时紧张起来,磕磕绊绊地解释。
“我母亲的戏服,也能让外人乱看?”老头声色俱厉,“我母亲把戏服借给你们,是希望你们戏班子重振旗鼓,把春家班做下去,不是让你们随便糟蹋的!”
说完,凌厉的目光,朝陆非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