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时候,沈微慈一大早就往沈老太太那儿去。
门口的婆子见着沈微慈来了还有些诧异,毕竟沈微慈可不常来这儿。
她领着沈微慈进去,沈老太太看见沈微慈也有一些些微的诧异,之前因着张廷义的事,她原以为她应该是不想来她这儿来的才是。
沈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旁边的一个面容清秀的小丫头正坐在她身边给她读经书,见着沈微慈进来了,也就住了声音。
沈微慈进到暖阁里,看着沈老太太规规矩矩的问了安才道:“嫡母为我和毅勇伯爵府定下了亲事,说是年前就要嫁进去了。”
“微慈进侯府来这么些日子,还未到老太太跟前尽孝过,想着只剩了一月,便过来老太太身边伺候些日子。”
沈老太太瞧着沈微慈这温婉谦和的模样,说的话也从来温声细语的讨喜,虽不似如沈昭昭那般一来就亲热的往她身上靠,却是更有规矩,更有世家闺秀的风范。
况且沈昭昭自从上回她罚了她,她最近也不来自己跟前儿了,倒是微微让她有些失望。
沈老太太看向沈微慈,脸上好歹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你有这份心便好,我这儿哪儿需要你伺候,你只好好呆在院子里等着嫁人就是。”
沈微慈抿着笑走到沈老太太的身后:“微慈还未在老太太身边尽孝过,离出嫁的日子近了,老太太也全了我一些孝心吧。”
说着她将双手放在沈老太太肩上:“我之前学了些按摩推拿,也给老太太揉揉肩,老太太要喜欢,微慈下回再来给老太太揉。”
沈老太太笑着:“那我试试你的手艺。”
沈微慈便抿着笑为沈老太太揉肩。
沈微慈之前的确是跟着老中医学过两天,小时候她与裕阳医馆的女儿交好,下了学有时到她那儿去玩,看着她父亲给别人推拿,好奇的现学了几招,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她的力道不轻不重,却极有手法,揉的的沈老太太眯着眼睛也忍不住舒服的夸道:“你倒是个能干的,什么都会一些。”
沈微慈又去揉老太太的后颈,轻声道:“只要老太太喜欢,微慈明日还过来。”
沈老太太笑:“你倒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沈微慈抿唇,手指在按在一处时,沈老太太忽然哎哟一声,旁边的婆子忙过来紧张的问:“老太太怎么了?”
沈微慈却对沈老太太道:“刚才孙女按的地方是承灵穴,老太太最近可是头痛头晕,还有些喘不过气?”
沈老太太一听,转过头去看向沈微慈:“你怎么知道的?”
沈微慈便轻笑道:“老太太的承灵气穴疼,便说明问题了。”
“不过微慈这儿有个方子,老太太要信我,每日喝一回就能缓些了。”
沈老太太这回倒是觉得沈微慈是有些本事的,不自觉的就信了她,问道:“什么方子?”
沈微慈便对着旁边的婆子道:“劳嬷嬷去叫府医邢先生来,我将药材说给他,让他记下每样几钱,然后给老太太抓来送去厨房做药膳。”
那婆子看了眼沈老太太,沈老太太就道:“你快去叫吧。”
沈微慈就又去沈老太太身后给她揉肩。
没一会儿邢先生过来,客气了两句,沈微慈这才道:“这方子也简单的,两钱天麻和半夏,再有两钱决明子和三钱白术,再一钱牛膝和钩藤,炖在鸡汤里,炖个两个时辰,出了药性就好了。”
邢先生听着这药方,看着沈微慈道:“我怎么没想到加牛膝,这倒是是味好药,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微慈笑,正要说话时,月灯端着药过来,身后还寸步不离的跟着常嬷嬷:“姑娘,补药来了,快喝吧。”
沈微慈见状应了一声,过去正准备端过来喝时,站在旁边的邢先生忽然脸色一变,赶紧道:“三姑娘,慢着。”
沈微慈一愣,看向邢先生不解的问:“怎么了?”
邢先生却是神色凝重的将沈微慈手里的药碗端过来,放在鼻子下又仔细闻了闻。
旁边的常嬷嬷见状,脸色微微一变。
邢先生闻了闻,这才看向沈微慈道:“我绝不会闻错,这里头有红花的味道,常喝的话会让人绝嗣的。”
说着她看着沈微慈凝重的问:“这药是谁煎的,这不是害人么!”
沈老太太一听,坐直了身:“还有这等事?是不是临春院的丫头胡来?”
沈微慈这时候这才惊疑不定的看向沈老太太:“这药是嫡母为孙女特意熬的补身汤。”
说着她又看了旁边的常嬷嬷一眼:“嫡母让常嬷嬷每日给我送来……”
沈老太太脸色大变,用力一拍椅扶手,脸色阴沉:“她这是要闹什么!”
说着就对身边贴身的两个婆子道:“你们两个带几个丫头,赶紧去二院将那药罐子拿过来,我倒是要好生查一查。”
两个婆子一听,麻利的就赶紧去了。
常嬷嬷在旁边听的心惊,就想要悄悄退下去,却被月灯喊住:“常嬷嬷,你往哪儿去?这药是不是有红花?”
常嬷嬷额头直冒冷汗,老太太的目光太逼人,她着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药里的确有红花,可是听那开药的说这这红花味道独特,还特意用了其他药来冲散药味,根本不可能闻的出来的。
今日这药本是送去临春院的,结果月灯又说沈微慈去老太太那儿了,她不放心让月灯送过去,不然出了差错就不好了。
这才跟着一路过来,路上药都是在她手里,就是去的路上不知怎么的,多了块石头,害得她差点绊倒,也就那时候让月灯端了一小会儿,但她也是看着的。
还有刚才将药给月灯送去沈微慈手上,按理说应该不会有差错才是。
她实在想不通邢先生是怎么闻出来的。
只是她也没闻过红花什么味,熬药的丫头也没闻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沈老太太看着文氏的贴身婆子常嬷嬷战战兢兢半天说不出话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二房的见着人马上要嫁人了,要害得人没有子嗣。
这般恶毒的事情也亏的文氏做的出来!
沈微慈拢着手一脸不安的站在旁边,余光却看向常嬷嬷慌乱的脸色,又淡淡收回眼神。
文氏就是给她开的伤身的药,让她不能怀身孕,难怪必须要婆子看着她喝完又将碗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