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正奇喝的烂醉,找到陈路勾肩搭背,干了一杯。
用力拍他肩膀笑着:
“你怎么这么牛啊!”
陈路酒量好,但也喝到微醺。
打了个嗝。
“呃唔……小意思,不high到这种地步,算哪门子聚会啊。”
严正奇哈哈笑道:
“没错,我到这个世界,什么都好,就是消遣不太对胃口。”
“想不到你出现了,什么都有了,日子变得有意思多了,呃唔。”
“只不过……”
陈路往他嘴里塞了个炸鸡块,两人在那儿啃了起来。
“只不过啥?”
严正奇遗憾地说:
“有吃有喝有玩,但是没有电视看……”
“我真的挺怀念有电视的日子,吃东西喝酒也会更有味道。”
陈路醉醺醺地吐掉鸡骨头,道:
“我还以为你要说啥呢!”
“你以为本大爷不比你更怀念过去吗?”
“我追过的剧多了去了,想看是吧,现在就看!”
“现在?”严正奇迷糊地看着陈路走向场中央,升起了一面很大的黑镜子。
把他吓出一哆嗦。
“你不是认真的吧!”
陈路笑嘻嘻地咬着又一只鸡腿。
“你常见我开玩笑吗?!给我过去等着!”
“收到!!!!”
严正奇酒醒了一半,抱起一桶爆米花和啤酒炸鸡,就把白厉衡,还有两人的老婆们凑在一起,在镜子面前坐好。
白厉衡正逍遥着,见他模样兴奋,不明所以。
其他人确信陈路又要整新鲜事,赶紧乌泱乌泱赶了过来,学严正奇守在镜前等待。
萧云刚喝尽兴,见情形有变,低头看了看,跨过满地喝死过去的手下败将,准备迎上前去。
谁知宋天运却早已在旁静候多时,坐在轮椅上凝视许久,似乎有话想说。
萧云顿了会儿。
看了一眼陈路和宋哲。
他俩正开心,没有注意到此处。
想宋天运特意到此必有深意。
于是没有声张,与之另寻一处叙话。
至于陈路,这会儿正把酒杯当成惊堂木,站在所有人面前,啪得磕在桌上,全场肃静。
然后,当众打了个响嗝。
“呃呃呃呃呃……”
“哈哈哈哈哈……”
他一开口就容易惹人笑,总算把人又哄安静下来,说:
“诸位!有酒有肉却无戏可看,稍显美中不足,我天外之世,戏剧多有,然世情观念不同,难以互通。”
“幸甚,彼世之人也常演绎古时明月,神魔传奇。”
“其景尽存于心中,我便将之和盘托出,于各位助兴。”
“好!!”
现场欢呼不断,陈路有心先讲一段引言,学着说书人的腔调,如此说: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
“自从盘骨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
“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
“欲知造化会元功,需看西游释厄传。”
陈路轻轻抬手,黑色镜子骤然亮起,
上面有人影浮现。
光影闪烁。
正演绎着某种故事。
新奇的术法,把众人看得叹为观止,对着镜子看了老半天,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玄光术,千里镜。
怎么也不相信这真是陈路的天外记忆。
上面讲的是一只猴子从石中而生,求仙问道之事。
白厉衡没看过电视剧,自然不能理解严正奇一边泪流满面,一边吃爆米花的心情。
不过这一出确实新鲜。
修仙世界对神魔鬼怪之事接受度最高,也最有兴趣。
从第一回开始播,把一群人的眼球牢牢吸引,追戏下酒。
至于陈路是如何办到的。
其实他之前就很在意萧云的幻术。
回来之后又请她展示过一次,把自己惹得无比兴奋。
因为萧云说,由她改良过的幻术,只要施术者看过,无论还记不记得,记忆都能从心中引出。
所以她才能做到如此逼真的场景还原。
陈路认定这是手机制作最突破性的技术。
一开始萧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是陈路说,他要做的手机并非现代社会所用的那种。
除通话外,其他功能只用意念就能完成。
将这个幻术一同刻入符纹程序。
再结合鸣神蛊读取人心的本事,想想会发生什么?
他先前所说,能储存记忆,播放记忆,通过整理后,陈路在现代社会的见闻,就可以毫无保留地分享给他们。
只不过,他还不能做到譬如互联网之类的构思,以及社交软件,功能软件,整个手机系统的设计。
鸣神蛊也只有一个,使用者仅限他一人。
但假以时日,他定能做到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普及手机的使用。
现在,放个电视剧,还是可以的。
“我这里,有隐身潜行变化之术,一种是三十六般变化,一种是七十二般变化,你想学哪一种啊?”
“电视”上,西游记播到妙处,有些修士太过入戏,直喊多的多的,笑得人仰马翻。
陈路下了台,想想自己也好久没安安静静看电视了,寻摸到红绫的位置,一边掰花生一边喝酒。
见萧云不在,问道:“师姐呢?她一直想看这个,人怎么不见了?”
红绫左右看看,道:“小姐好像是去取酒了吧,刚刚往后面去了。”
“得,那咱们先看着。”
……
飘香楼后,紧挨着江河,有一处望月亭。
清风明月,江上灯火,以及精心呵护的花丛园林,可谓一步一景,浓淡相宜。
待行至此处,月色正好,萧云站在宋天运前方,背对着他,开门见山道:
“何事?”
宋天运看着那背影,眼神越发不敢相信。
担心是否会冒犯前辈。
可自己已在旦夕之间,有些事,还是想问:
“姑娘……可是羽族人?”
萧云听到这句话,瞳孔轻缩,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
面不改色,转身回望。
又没有显露情感。
宋天运活了几百年,见多识广是肯定的。
也许是看出点什么。
存心想诈她一诈。
但此人寿数将近,且心志尚可,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多做欺瞒了。
萧云便道:“你怎知道?”
宋天运得到肯定答案,吃力笑笑,说:“老朽垂暮将死,死前对这几百年的种种反而看得更加清楚。”
“倒是想多问一句,姑娘,不,前辈,可是千逸上神?”
他能说出这个名字,让萧云终于变了神情。
如今她没了神籍,气质法力皆变。
羽族之中知道她如今相貌的也不算多。
像这样的指名点姓道破身份还是头一回。
怎不让她动容。
萧云正面相对,试图记起自己是否曾经在何处见过宋天运。
但终究无果,便再道:
“若小女子说不是,宋老太爷又当如何?”
宋天运轻道:“前辈恕罪,老朽知前辈到此,隐瞒身份必有打算,无意刺探机密。”
“铁剑盟匆匆一面,老朽便觉得气质身法与千逸上神有几分相像。”
“故有此一问。”
萧云觉得没必要隐瞒了,“你我在何处见过?”
宋天运道:“胡万天既可从老朽处,得知玉琉夏的种种,那老朽自然也曾到过玉螺宫外,见过那场旷世大战。”
“当时老朽年幼,不过孩童心性,在战场边缘只为见证,前辈助拳时易容改姓,遁走之际变回真身,虽避人耳目,却被老朽巧合目睹。”
“老朽曾见神君游天飞过,有过短暂一面,自是认得。”
“铁剑盟大战,前辈以幻术应对,必是勾起玉琉夏所思所想。”
“若非知她因何牵肠,怎能拿捏至此?”
“故老朽猜测,一个气质身法相似,修为震慑古今,又对玉琉夏如此清楚的,定是千逸上神无疑。”
萧云听这番推论,才知此人为何能支撑宋家几百年。
算得上明察秋毫。
她与陈路初遇时身受重伤,动弹不得,连说话都断断续续。
自然谈不上什么身法气质。
否则这番推理,怕是也能被陈路想到。
宋天运这时不解地问:
“岁月匆匆,老夫已是行将就木,前辈身为羽族人,又修为超凡,风华正茂,理所应当。”
“可……为何会以女相示人?”
萧云回道:“我似乎并无向你解释的义务。”
宋天运苦笑点头,“前辈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