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袖震惊之余还是接受了张三丰应该来过的现实。
一是时间确实对不上。
二是昨天晚上,张三丰确实是被雷劈得一身焦黑抬进屋里来的,那头发都烧了大半。可转眼人家就没事人一样。
魏观相对的接受度没那么高。
他没有现场看到,始终还是持怀疑态度。
等他告退走人的时候,张欣估计他可能会加派很多人手去盯着实验坊的人。
不过张欣让他不用告诉朱棣这事,他还是接受了。
万一因为他说了,张三丰真的跑了。
朱棣不会怪朱高炽跟张欣,那就只能怪他。
所以,他不会干这种惹祸上身的事。
晒完太阳,张欣跟平时一样,吃了午饭小憩一会,开始读书时间。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
朱高炽跟朱瞻墉就回来了。
沐昕也跟着他们俩一起过了遇真宫。
还没到晚饭的时间,大家在茶室里聊天。
张欣就听朱瞻墉对武当金顶的武当大殿一顿滔滔不绝的表扬。
“娘,金殿真的金光闪闪,金碧辉煌。”
“娘,那个海马吐雾,也很神奇,还有长明灯,外面风那么大,金殿里那个灯火纹丝不动。咱们的大匠是真厉害啊!”
“娘,这会我可总算是觉得涨见识,原来天下之大,真的无奇不有。”
“娘,等你眼睛好了,也该上山看看。”
一堆以娘开头,但又没头没脑的话扑面而来,张欣一时间觉得压力山大,转向朱高炽的方向求解惑。
“说话要有头有尾啊。你重新梳理一遍跟你娘说。”
朱高炽会意,跟朱瞻墉提议。
“啊,对,娘没看到。”
朱瞻墉这才意识到话里的毛病。喝了口水才又想了想才开始细细的跟张欣讲山上的见闻。
上山一路的风景当然的极好的。
但去到山顶才是朱瞻墉大受震撼的时候。
金殿修建在天柱峰的顶端,整体的方向是坐西朝东。
金殿不像紫禁城的奉天殿那样有配殿,所以从大小上来说,比奉天殿小了很多,盖在一大片石筑的平台上。
整座金殿是能工巧匠们仿照土木建筑中的榫卯结构,用几千个精铜铸件拼接而成。金殿外面是用金子跟水银加热融化之后的金银水漆粉刷的,粉刷完毕以后,再用火再度加热,把水银烧光,留在外面的就是纯粹的金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金殿下的本钱够。
自从建成以后,山上一有大雷雨天气,金殿的上就会出现大大小小的火球滚动,金殿的周围也有,这些火球跟金殿碰撞时会发出巨大声响,犹如打雷。
多数的闪电都是直奔金殿,闪电过后,整座金殿金光闪烁,耀眼无比,几乎要穿透云霄。
但金殿本身任凭雷电百般捶打,仍丝毫未损,并且在雨过天晴后倍加辉煌。
昨晚山上虽然没下雨,可也有闪电劈中金殿。
朱瞻墉正好赶上了金殿熠熠生辉的时候。
“一被雷劈就发光?不如请实验坊的方士们过来聊聊?”
张欣听到此处就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会不会是因为是铜筑的殿身,比土木之类的,雷电更为偏好?”
朱高炽这会被张欣一说,也有了点头绪。
千尔很知机的起身去了后面请方士们过来。
朱瞻墉则继续讲他在山上的见闻。
金殿屋顶上自然是有一圈跟紫禁城一般的瑞兽,其中有一只海马,每当大雨来临前,海马就会吐出雾气,而且还会发出声响。
信众管这个叫海马吐雾。
金殿的道士们对于这个倒是有说法。
因为屋顶的瑞兽海马虽说是神物,它本身也是空心的,山顶常年寒冷有雾,海马的肚子自然也藏了一肚子的云雾。
下雨天前,山顶总是气闷,连人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海马身为神兽当然也会,于是就会将原来肚子里的云雾吐出来。
跟人在大冷天的时候呵气成冰一个道理。
朱瞻墉没看到这个海马吐雾,可山上的人都言之凿凿看见过,他反正无从评价。
在金殿外面,为了朱棣——万万年与天地同其久远的设想。
沐昕跟工匠们讨论过后,还环绕天柱峰顶端修建了一圈城墙,整个金殿加上城墙,名字为“紫金城”,跟京城的紫禁城相对应。
紫金城城墙全部都是就地取材。
用巨石依岩筑成,每块石条大概是两千斤。
当初寻这些合适的石头再加上运到山顶就花了不少功夫。
把整个金殿围起来,像这样的石料差不多需要用一千条,现在还没找全,目前刚刚围了不到十分之一。
等建成的时候,居险临危却又坚固稳重,犹如一道光环围绕武当金殿,绝对会成为山顶最夺目的,最让人叹为观止的存在。
外围跟外表都如此壮观,金殿的里面更是让朱瞻墉啧啧称奇。
殿内神像、供器、几案全部都是铜铸镏金,工艺跟金殿的外墙是一样的,所以里面看起来比外面还更辉煌耀眼。
玄武神像前的那盏“长明灯”,从建成点燃至今,不摇不摆,不大不小,无论外面狂风暴雨,不管电闪雷鸣,从未熄灭。
“信众盛传金殿之中有避风珠,可道长们跟我说,没那么玄乎,就是盖金殿的大匠厉害,整个金殿通体密不透风,只要给够油,自然就长明不熄。白天都有道士留意着添油,晚上就算一时遗漏忘记添油,开门迎接信众之前必然也会重新点燃。”
朱瞻墉也是服气的。
出来一趟,他对道士们的印象好了不少。
至少这些人,有真话是真敢讲。
只是他们的真话,好像没人信。
他在山上那会,有人跟道长请教怎么拜,拜那一位能升官发财。
道长说,等贫道发财了,贫道再跟你讲如何发财。贫道反正拜了这么些年,至今两袖清风。至于升官,贫道没这需求,不懂。
又有人问,如何可以长生。
那道长双眼一翻白,说,贫道要是知道贫道还在这里混?
这山上的庙跟人,都让朱瞻墉叹为观止。
“哈哈哈哈!”
张欣听得大乐。
这调调很像张三丰。不愧是张三丰的徒子徒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