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挽回了。
江姝潼接受不了，她跪在莫拉尔身旁，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扑朔朔地落下：“你不要死，不要死。”
莫拉尔还有一口气，刚刚暴打萧承煜就已经消耗了浑身的气力，现在有种虚脱般地无力。
“哭什么，我只是死得有点早了，还有，有这种人在纠缠你，怎么不早点告诉哥哥呀，真让我担心。”莫拉尔说话断断续续的，他眯着眼，看着天空，说实话，太阳有些过于刺目了。
江姝潼哭着摇了摇头：“我以为我能解决的，我错了呀，我错了呀。”
哭起来果然就不好看了，莫拉尔其实不想这样的，他也想像个普通人那样，按部就班地活着，有爱他的父母，漂亮的妹妹，生活学习也不用愁，天然就比一些人幸福。
要结束了还是有点舍不得，运气不好罢了，还好萧承煜没丧心病狂到得不到江姝潼，就毁掉的地步。
被毁掉的也就自己。
可惜也没办法一命换一命，自己能把他打个半死已经是极限了。
莫拉尔抬眼看向许曦手上拿着的透明袋子，里面是江姝潼的小说，不过还是能看见书封面上沾染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看来就算自己尽力，还是弄脏了。
“你的小说有点脏了……”莫拉尔能看见自己的血身上蔓延开来，疼痛已经轻飘飘地从身上抽离，真好，不痛了，“而且我也没办法帮你打成电子稿了，以后辛苦你了。”
“让一让。”医生带着人姗姗来迟，他们气喘吁吁的，手上拎着东西。
医生在看见莫拉尔的时候，连忙上前抢救，萧承煜那边有护士帮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便直接塞进了警车带走了。
情况很不好，医生都没见过捅成这样到现在还能有意识的，医生叫来人，赶紧让他们把莫拉尔抬上担架，先送去医院再说，晚了真就没救了。
但其实，也心知肚明。
送到了医院也不过是多活一会会，还不如趁现在弥留之际多讲点话。
“我不要，这都无所谓。”江姝潼已经无心再顾及自己的小说了，她宁愿小说毁了，也都要换回莫拉尔的命，“江仄言，你给我撑着，等到了医院你就能活下来，不要死，不能死。”
“都是我的错，我早点处理掉就不会成这个样子了。”
莫拉尔不说话了，他已经不太能看清，眯着眼也只能看见朦胧的景象，甚至连江姝潼的脸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温热的泪淌过皮肤，耳边声音乱糟糟的。
还没到我死的时候吧，莫拉尔朦朦胧胧想着。
……
抢救无效也是理所当然。
江姝潼站在床位旁边的时，已经一滴泪也没有了，她木木呆呆的，似乎都没反应过来，自己从小陪伴着长大的哥哥已经死去了。
明明从来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却得不到好报，江姝潼的父母也来了，他们匆匆而来，一看就是请假直接来的。
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他们也是把江仄言视如己出，养了二十多年，肯定是有感情的。
“都是我的错。”江姝潼低声道，她伸手勾住躺在床上已经逐渐僵硬莫拉尔的手指，“我应该和他一起出门的，不然我还能帮他挡几下，不然也不至于……”
三人抱在一起哭声顿起：“这怎么能怪你，潼潼。”
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了，不能再失去第二个了，江姝潼知道的，也明白的，死人是救不回来的，所以要最大限度地，从萧承煜身上讨回来。
“妈妈，律师请了吗。”江姝潼冷静了下来，一定要讨一个说法，即便是倾其所有。
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脸上带泪，原本精致的妆容也被哭花了，她握着手机：“我这就去找我朋友，她是个很厉害的律师，一定会尽力让那个杀人犯付出代价。”
她出去了，在门外面打着电话，江姝潼和父亲站在一起，父亲闭上眼，他也不忍心看江仄言的惨状。
“潼潼，想哭就哭吧，爸爸在这里的。”说着说着，往日里不掉血不掉泪的男人也已经泪流满面，他咬着牙，满眼都是对萧承煜的愤恨。
人死后的流程进行，从医院离开，再联系殡葬相关的，再选了个日子火化，在拿到骨灰盒的时候，江姝潼都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原本会对自己笑啊闹啊的江仄言就这样轻飘飘地死了，从小到大，江姝潼从来没抱动过江仄言，可现在却能轻松抱着骨灰盒，她还是黯淡地垂眸。
许曦也来陪江姝潼了，看着她的样子，心疼地只能拍了拍江姝潼的肩膀：“我们还是要向前看，江仄言最喜欢看你笑，别苦着脸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让萧承煜能判死刑。”
江姝潼眼睫颤了颤，她嗯了一声，然后把骨灰盒先寄存了起来，等仇人已死，才能安心下葬。
不过得到的消息却并不好。
请来的律师是业界很有名的存在，几乎没有败过，去过的案子也是极为刁钻复杂，
律师是一名干练的女性，短发，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看就很可靠，但面对江家对萧承煜的死刑要求，还是摇了摇头：“对方是未成年，我查了一下还差几个月才成年，死刑很难，无期可能都要多加争取一下。”
他们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杀人就该偿命，为什么不行！”江父厉声道，“我儿子可是白白死了，让那个杀人犯还能活着，等刑期满了他就出来了，凭什么。”
律师叹口气“江先生，我知道的，但死刑是很难，现就是提前告知你们一声，有一个心理准备，我也会尽力帮你们的，能无期的话，就是无期。”
“死刑都不行吗。”江姝潼喃喃道，她忽然有种心如死灰般的悲戚。
江母抱住了江姝潼，泪在无声间落下。
律师也知道事情严重性，这个杀人影响性质非常恶劣，当街杀人，虽然被重判的可能性很大，但还是够不上死刑。
在了解了事情经过，这位业内知名的律师也只能惋惜着摇头，太过于惊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