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将,您还能站起来吗?”
呼叫的支援即便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也只是恰恰看到了这场战斗的结尾。
身着医疗组衣服的军人朝着狼狈支撑着半跪在地上林煜关心道,他一边询问,一边将手里的检测仪对准林煜,想要在仪器中得到准确的数据,以此来判断伤员的情况。
滴滴
仪器启动的声音让林煜稍稍回神,他推开靠近自己的仪器,说道:“我没事,这只是能力使用过度的后遗症。”
不理会身旁人的欲言又止,林煜稍显摇晃的站了起来,缓步朝着战场废墟的中央走去。
直到现在,林煜也无法理解这场胜利是怎么来的,只知道在那几乎本能操控的奇迹一击后,还未回神的他已经被带离了危险的区域,在体内能量清空带来的头晕目眩中,林煜第一次听到了凌笙那仿佛压抑许久,终于得到释放的畅快笑声。
疑惑之余,林煜内心首先升起的是——为朋友感到高兴的喜悦。
林煜苍白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了笑容,自己内心的这份喜悦,即便在凌笙又一次不告而别后,也没有得到消减。
啪嗒
细微的动静从焦黑的土地中响起,林煜收敛起笑容,垂眼看向那处焦黑到几乎和土地融合在一起的……不明物残渣。
奇怪的声响再次传来,在林煜的注视下,一颗干瘪的因氧化发黑的眼球掉落在地,几番无用的挣扎后,彻底失去生息成为废墟的一部分。
“林少将。”异常健壮的军装男人拿着收集袋走到林煜身边,在弯腰工作时,不合适的军服被手臂的肌肉崩得紧实。
不合身的军服,与军队不符的气质,甚至于行动之中的满身破绽,任何一个稍微敏锐、不,是任何一个在军队待过的人,都能看出面前人身身份绝对不属于军人。
林煜无声的看着面前人拙劣的表演,沉默的制止了他的动作。
“你来这做什么?”林煜压低音量询问道。
“沈小哥叫我来帮忙转移这个……东西。”那人看着地上只有微弱气息的不明物,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的他,最后只憋出了最后两个字。
“行月去哪了?出什么事了?”林煜看着面前沈行月猎兽团的团员,皱着眉头追问道。
原计划是林煜支撑到沈行月和蓝芷柔到来,借用两人的力量,以及蓝家势力的遮掩将证据以及重要的东西转移,可是直到现在,除了眼前的人,林煜都没有看到有关两人到来的一点影子。
“沈小哥去支援蓝家主了,临走时他叫我来这帮你,至于去哪……”他皱着眉想了半天,最后不确定的说道。
“好像是去了光……光明城?”
光明城?内城?
林煜愣住了,巨大的疑惑瞬间翻涌上心头。
去往光明城的命令一定是总部下达的,这点不需要质疑,
林煜疑惑的点在于,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总部派遣蓝家的力量去内城解决问题?他们不是一向将内城里的普通人视做消耗品吗?即便是出现内城人口大量减少的危机时,他们也不过是调了一个小队的力量前往内城镇压……
杂乱的思绪在头脑中交织着,林煜本就因力竭而昏昏沉沉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林少将?”
“你先离开,我之后会再联系你将他‘搬运’出去。”
真正的支援军人已经在周围越聚越多,林煜对面前人的伪装毫无信心,无奈之下只能让他暂时撤退。
脑中的谜团暂时搁置,当务之急是应对面前的情况。
按捺住内心隐隐的不安,林煜开始应对支援军人的问题。
……
许愿失败的代价无法避免,即便是在狼的力量加持下,凌笙也险些丧失意识。
在勉力捏碎最后一颗暗赠予的小黑球后,凌笙回到了异色团中。
空间移动的晕眩因身体虚弱而放大数倍,身体在此刻像是断开链接一样,不受控制的往前倒下。
“怎么弄成这样?”带着潮湿血气的手及时扶住了凌笙,关心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凌笙眨了眨眼,在重影中,他看到了那双血红色的鲜活眼睛。
“现在已经很幸运了。”凌笙笑着说,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十分幸运,他本以为许愿失败的代价至少会消耗一次干涉次数,没想到直到最后,他都没听到来自血字的提示。
珍贵的次数没有减少,最后的成功足够甜美,这怎么不能说是幸运呢?
血泽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在搀扶凌笙的同时不断的使用着自己的能力,感知到凌笙体内的情况后,血泽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应该休息。”他陈述着一个事实。
凌笙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现在迫切需要休息,但现实却容不得他有一时半刻的闲暇……
高悬于头上的剑不知何时就会留下,致命的危机不会因为现在的一次胜利而退却,他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这样想着,已经干涸的身体又生出了新的力量,凌笙眼中的光芒越加明亮。
他拒绝了血泽的搀扶,重新靠着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还未褪去狼童话的他身高与血泽齐平,被遮挡于兽首下的金眸扫视着周围。
“暗,还没回来?”凌笙心中一跳,与暗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灾厄区,当时他能够感受到王兽的歌声刺激到了暗的神经,被歌声诱导的暗,在他面前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凌笙正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出于对暗的信任,他才放任暗独自去“冷静”。
但是,这场冷静的时间太过久了,久到凌笙开始感到隐隐的不安。
“他还活着,我感受得到。”血泽平静的说道,脚下的血色池水无声无息的汇聚在一起,直到成长为足够压制现在的凌笙。
毫无防备,凌笙本就摇摇欲坠的力量被瓦解,“伪装”随着力量的衰减逐渐消失。
身体恢复过程中带来的舒适感挤占了大脑,凌笙的意识在一片绵绵软软的拥护下,逐渐模糊。
在意识的最后,凌笙看到血泽拉起了自己的手臂,透明到即将消失不见的花朵重新被池水恢复,重归鲜艳的荆棘花印在手臂内侧的皮肤上。
凌笙想起,这是血泽很久之前送给他的礼物……是份已经被他忘却的礼物。
模模糊糊的印象中,凌笙只回想得起来,他所得知的这份礼物,明明是一次性的?
“做个好梦……哥哥。”血泽目光柔和的看着呼吸均匀的凌笙,将他轻柔的放回房间中。
等他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据点的门口,后颈的刺痛在提醒着他,此时此刻,他应该留在据点。
“E,我会很快回来的。”
话音未落,血泽已经在池水的裹挟下,离开了异色团的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