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野鬼散去,天香楼已经成了一锅乱粥,衣衫不整的男男女有的冲上街头,有的则挤在一起,将头埋起,撅着大腚期望躲过一劫。
受到重点照应的几位公子更为凄惨,谢文灵慌忙间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摔的鼻青脸肿。秦哥儿直接尿了自己一身,拖了一床被子,将自己裹住,躲到了床下。
扬州卫的总旗听到不远处人声鼎沸,心道不好,那小子不会又去找其他几位公子的麻烦了吧。
忙跟边上的跟班说道:“那边闹起来,我带人去看看,你家少爷要是完事了,叫他赶紧回去,那小子可不好对付。”
说完带着手下几十号人匆匆往天香楼的方向赶去。街上都是逃窜的人群,总旗顺手抓住一个问道:
“前面怎么了?”
“天香楼闹鬼了,全是鬼,快逃命啊!”
百户心里一惊,这大过年的,又是人气如此旺盛的地方,怎么会闹鬼。随即朝着身后的几个兵丁下令:
“你速去琼花观请道长。”
“你去真武庙。”
“你去天宁寺。”
百户清楚抓鬼自己可没有这些和尚道士厉害。
“其他人听好了,进去先找咱家公子,遇到其他几位,也一并带出来。咱们是提头舔血的营生,身上煞气重。兄弟们不要怕了。”
这帮人手里有刀,又没看到什么鬼影,自然不太害怕,几十号人分散开来寻找谢文灵等人。
很快就在后面一座小楼下的楼梯上找到了半裸昏厥的谢文灵。
几个兵丁将谢文灵抬到总旗面前,他看了一眼,“赶紧找件衣服给公子披上,要是被人看见了如何了得。”
有了卫所这几十号人,局面很快控制住了。
天香楼的妈妈从恐慌中恢复过来,拉着总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要是这地方变成鬼楼,还有谁敢来玩。这是要了她的命啊!”
总旗冷冷说道:“要是几位公子有丝毫损伤,不要说拆了这天香楼,就是把你剁了也不够赔罪!”
这话将老鸨的眼泪生生吓了回去。两腿一蹬,直接闭过气去。
琼花观离这里最近,不多时就有两位道长赶到这里,听说楼里闹鬼,两人里里外外的转了一圈。
幽鬼的气息还不曾散去,但走了一圈却并未碰到一个鬼魂。
两位道长把看到的情况和总旗一说,他也是后来赶到,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用力的踢了老鸨一脚。
老鸨骨碌爬起来,看到两位道长,跟见了亲爹一般,“道长,救命啊!”
“你们莫不是招惹了什么仇家?”
“道爷,咱们开门做生意的哪里有什么仇家啊,除了同行,对,肯定是莳花馆的那个贱婢,故意来害我。”
两家都是扬州城的头牌,自然处处不让,明里暗里都有些摩擦。
来的道士一个叫山义,一个叫山宁。
山义问道:“这个之后再说,可有伤亡?”若是有亡魂,倒也可以拒来问问情况,但是刚才他一个阴体都没碰到。
“刚才我的人看了,没有死的,摔伤吓傻倒不少。”总旗回答道。
“那这就稀奇了,按说若真闹鬼,怎么会散的如此干净呢?”
“师兄,我到想到一个可能,这不是孤魂,而是坛下兵马,放出来大闹一场,又被收了回去。”
“确实有这可能。”
“那他得在附近建坛施法,我们再去找找。”
突然听到外面人声嘈杂。兵丁衙役一窝蜂的挤了进来。
原来是几位公子的老爹得到消息,前后脚赶了过来。
谢清看到昏厥的儿子登时火冒三丈,又瞧见手下一个总旗在这,怒问道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禀告大人,公子和吴公子,王公子他们几个在明月楼喝酒。后来与一个小子起了冲突。后来百户大人带着我们将他锁拿。
“哦,扬州城里还有这等亡命之徒。”
“公子他们又来了天香楼喝酒,后来那小子在半路跑了,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百户大人也被它重伤。”
“你们这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道长,你看这事可能是他做的么?”
“谢大人,依贫道之见,这定是有人在背后装神弄鬼。”
“传令下去,全城搜捕。务必捉拿归案,此人身怀妖法,请城内诸庙观,也派人一道跟着。”
“不用找了,小爷在此。”
张小峰在小楼楼顶现出身形,他可不想大过年的弄得鸡犬不宁,索性就出来看看他们到底唱哪一出。
“这是你干的?”谢清厉声问道。
“是又如何?”张小峰一脸不以为然,让对方气的牙痒痒。
“哼,我倒要瞧瞧你这泼天的胆子是哪里来的。速去营中调一队硬弓。”
山义见状便站出来劝道:“看你的路数也是道门中人,可不要自误啊。”
“你是哪个观的?”张小峰问道
对方稽首答道:“琼花观山义。”
“琼花观何似道你认识吗?”
“你认识似道师侄。”
“我曾与他一道去龙虎山授箓。”
张小峰这么说,山义心里便有了计较。何似道刚刚入虚,想必对面这少年强不到哪里。
“既然都是道门弟子,贫道理应为你求情,若是有什么苦衷说出来,几位大人都是讲理的。”
吴疾看到张小峰现身,连忙爬起来,朝着他爹吴桂芳大叫:“爹,快将他抓了,就是他今天大闹扬州城,犯下滔天罪过。”
吴桂芳小声说道:“等你谢伯伯调来兵丁,直接将他射杀,你先不要惊走了他。”
这个时候,王春和的老爹王明朗也赶了过来。看着还在发抖的吴疾,忙问道:
“贤侄,我儿春和呢?”
“叔叔宽心,春和去了长乐客栈,逃过了一劫。”
“你们怎么搞成这样?”听说儿子没事,王明朗倒是不急了。摆出一副长辈模样,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叔叔,春和去长乐客栈是要睡了她姐姐。”
王明朗脸上当场僵住了。
“这人拳脚十分了得,还懂妖法,可千万不能让逃脱了,否则后患无穷。”
王明朗一听自己儿子是罪魁祸首,先是一愣而后缓过神来有些半信半疑,他儿子平日里虽然与这几个厮混一处,但是要收敛的多。从来没有弄出争风吃醋的闹剧来。
见王明朗有所迟疑,吴疾继续说道:“王叔,那小妞长得确实惊若天人,要不是春和开口要他,咱们几个何苦到这里喝闷酒。”
“快去将运司所有人马都召集来,务必要将此子留下。”要真是自己儿子,自己不得不给他擦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