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李公公。”
穆梏一直守在萧如歌身边没动,只对着李公公点点头,几人便跟在李公公身后走进了巍峨的皇宫。
重华殿内,皇上正跟清虚道人对弈。
皇上执黑子,轻轻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轻声问:“道长对萧如歌中毒一事如何看?”
清虚道人穿着一身白色道袍,衣领跟袖口处绣着五行八卦,头上戴着白玉莲花冠,长长的胡须垂至胸前,看上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中毒应该是真,至于解毒之人,贫道认为可能跟扁舟有关。”
听到此处,皇上双眼忍不住一亮,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
“道长确定是扁舟来了?”
清虚道人捋了捋胡须,沉默一瞬分析道:“萧如歌中毒突然,连太医都说毒入肺腑经脉,怕是回天乏力。她如今这么快就好了,那就只能是扁舟来了京都。”
最主要的还有一点,这个毒是穆柏从他这里拿的,而此毒天下间只有这一份,他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了这个东西。
本来是想着给……不过能帮上穆柏的忙,也算没浪费了这样的好东西。
听了清虚道人一番分析,皇上觉得甚有道理。
本来他心里就猜测应该是这样,如今更加确定。
想到扁舟那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子,皇上的内心立刻火热起来,他觉得这个老东西一定有长生不老的方子,不然怎么解释他已经活了近一百岁,却依旧精神抖擞的事?
心情激动之下,再落棋的时候皇上的手就有些颤抖,清虚瞥了一眼,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鄙夷。
在皇上期盼的心情下,萧如歌总算是进了重华殿。
“臣女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父皇!”
萧如歌进来的时候就差被穆梏抱在怀里了,她整个人瘦的厉害,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一般。
今日萧如歌穿了一身淡翠色绣珊瑚红荷花的长裙,乌黑长发挑起一半在头顶上挽了个发髻,只插了一根白玉簪子。
本来衣裙就宽大,再加上她如今形销骨立,脸色苍白,原本雅致的荷花纹就像是干枯的血迹一般,洒在裙摆上,简直如同鬼魅。
皇上冷不丁看过去还吓了一跳,好在有清虚道人在,很快便镇定下来。
跟着两人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中年人,那人跪在两人身后,皇上只是看了一眼,便让三人起来了。
“看来这次中毒对你的伤害颇大,好好的一个姑娘,竟然瘦成了这样!”
皇上连连叹气,仿佛很心疼萧如歌一般,但却并不见他让人给萧如歌搬椅子来,可见这心疼也只是在嘴上说说罢了。
穆梏搀扶着萧如歌,让她大半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虽然萧如歌如今已经行动自如,可那毒毕竟伤了她的元气,站久了还是会累。
眼见着皇上还在那里感慨不已,已经说起当年萧老将军是如何为大隆效力,穆梏的眉头越皱越紧。
“父皇,如歌伤了根本,体力大不如前,还请父皇开恩,能否给她搬张绣登来?”
皇上的话一顿,眼底闪过被打断话头的恼怒,但他想到扁舟,还是隐忍下来,对着李公公点点头。
“是父皇疏忽了。”
萧如歌虚弱的谢过恩后便坐下来,她是真的有点儿累了。
见萧如歌满脸虚弱的靠在穆梏身上,皇上终于提起她解毒的事。
“萧如歌,你跟朕说实话,你的毒是不是你师父解的?你师父来京都了?”
萧如歌心里冷笑,脸上却依旧恭敬,“回皇上,臣女的毒不是师父解的,而是裴大夫。”
听到提起自己的名字,裴云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于是他低着头上前两步,跪下对着皇上磕头,“草民裴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女能如此快的恢复,裴大夫当属功臣,若不是他,臣女怕是早就埋骨黄泉了!”
这话听的皇上脸色瞬间阴沉,一双眸子死死盯着跪在那里的裴云,又去看萧如歌,仿佛能喷出火来。
可他还是强压怒火,冷声道:“你说,你的毒是他解的?”
“是。”
随着萧如歌的点头,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扑面而来。
穆梏搂着萧如歌的手臂一紧,但却感觉萧如歌拉着自己的手轻轻握了下,他立刻放松神情,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
就在皇上在暴怒的边缘时,清虚看着裴云道:“既是你解的毒,药方可带了?”
裴云连忙将提前准备好的药方从袖子里掏出来,高举过头顶。
李公公拿过来恭敬递给皇上,皇上只扫了一遍便给了清虚。
清虚接过来仔细看了下,当看到黑斑龙须草的名字后,眼神不禁凌厉几分。
随后有看了一下后边的药材,发现不论是药效还是药理,对那毒都十分对症。
那毒他手里只有一份,也没给旁人用过,并不知道用过以后具体的中毒症状,只是感觉这份药方大致能解那毒。
他微皱着眉头对着皇上点下头,皇上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是如何研制出解药的?”
“草民根据萧大小姐所中之毒,闭门钻研七日,连头发都白了,这才研究出解药。即便是这份药方,也不能将萧大小姐的毒都解了,如今萧大小姐体内还有余毒未清,后边得根据情况再调整药方。”
裴云道出想好的说辞,可皇上听了却不信,他看了一眼李公公。李公公立刻点头,转身悄默声的下去了。
萧如歌就当没看到,反正师父已经带着师兄师姐离开,就算他把整个将军府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人。
“裴大夫能解了萧如歌体内这必死之毒,看来医术非凡,不知裴大夫可有兴趣来太医院任职?”
清虚道人端起茶盏,掀开茶盖轻轻刮了两下浮沫,透过茶盏去看裴云。
因为有喝茶的动作遮挡,使他的神情看上去模糊不清,隐约不定。
“这位道长太看得起在下了,在下能解萧大小姐的毒,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要是再来一次,在下可能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