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消息瞬息万变,从前三皇子过得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落魄。
三皇子府短短三年,从如日中天到如今的门可罗雀,内庭不修,似乎也不过是眨眼的事。
伺候的下人不用心,花草潦乱,可见平日连修剪都顾不上。
这是刘氏第一次踏足女儿的夫家。
从前是为了丈夫的官声,如今,也是为了丈夫的官声。
杨潇翡几年不见,人瘦了几大圈。
见到刘勉心的第一面,眼泪便忍不住落了下来。
刘勉心在外跟着杨故山,杨故山一日不倒,她的日子就差不倒哪里去。
杨潇翡便不同了,三皇子落魄,她一个被宗室斥责的三皇子妃,更是不受人待见。
幽禁之地,日子清苦,下人又被宗亲府以逾制为由,带走不少。
留下的这些,有门路的都想着法儿的往外跑,哪里还能当真用心伺候一个脾气火爆的杨潇翡。
第一年杨潇翡对这些仆人非打即骂。
但府里能用的人就那些,三皇子能不能重回朝堂还是未知数,三皇子自己都泥菩萨过江,哪里还能顾得上她这个几乎被人遗忘的三皇子妃。
宫里出来的下人最会拜高踩低,当杨潇翡屡屡往杨家送信却石沉大海之后,府中人便发觉,杨潇翡已被杨家放弃。
不过是一个没有母家撑腰,还不得夫君宠爱,与夫君一道幽禁在这里,不知道有没有明日的昨日黄花……
杨潇翡第一眼见到刘勉心时,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等到刘勉心的手指落在自己面颊上,才发觉这不是梦。
杨潇翡面色几经变换,握住刘勉心的手腕,几次想要将她的手推开,却又舍不得。
刘勉心等了片刻,见杨潇翡没有其他的动作后,便不管她,自顾自替她擦了擦眼泪,拢了拢头发。
“出阁时教过你的,无论何时何地,不可颓废自毁,当体面行事,都忘在娘家了?”
杨潇翡闻言,面色顿时凄苦起来。
面前站着的是她亲生母亲,她在外面穿金戴银,吃海味山珍,自己被幽禁在三皇子府里,别说三节两礼,便是一碗粥,一筐炭,也不曾见杨家送来过。
“杨家?杨家竟然还是女儿的母家吗?”
“女儿还以为,家里不要女儿了。”
面对杨潇翡的哭诉诘问,刘勉心环视一圈,挑了个还算舒适的软榻,靠着窗,面色仍旧是和蔼的模样。
杨潇翡的屋子下人进来的少,她自己不同庶务,自然不会收拾,天长日久,便有一股不大好闻的味道,开了窗,屋子里的气味也清新些。
刘氏坐下,杨潇翡亦步亦趋的跟过来。
“当年,府里还算光鲜,只如今三爷落难,家中便空旷了。”
杨潇翡毫不掩饰家中的难处,刘勉心置若罔闻,只口头宽慰她:“无妨,案子还没断下来,一切还不曾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杨潇翡虽然还是怨家中无情,但如今刘勉心肯来,久不见外人,消息闭塞的杨潇翡而言,便是一种利好的信号。
她忍不住开始畅想:“难道是三爷的事有回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