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别人在背后议论他,墨靳寒还能问出今天这番话吗?
上位者免不了被议论,这样的经历她同样拥有过。
墨靳寒漫不经心的说道:“让我想想,是说我是不被承认的小野种,还是说我是心狠手辣的恶魔,亦或者说我是残害亲人、不择手段的狼心狗肺玩意儿”
这话一出,四周寂静如声,连一向嬉皮笑脸的罗纳都带了严肃。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墨靳寒,他继续说道:“可是叶思伊,她们说的是事实啊”
小野种是事实,心狠手辣也是事实,不择手段更是事实,残害亲人他不认,因为在他眼里,姓墨的从来不是他的亲人。
思伊咯噔一下,那声叶思伊,不同以往的情绪。
“所以叶思伊,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替我打抱不平吗?”墨靳寒歪着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那些话根本伤不了他。
啧啧啧,墨哥简直温柔的不像话,罗纳在一旁咂舌,他就从来没被这样的眼神看过。
打抱不平这个词一出来,思伊便清楚,这人又在自作多情了。
“脑子长在你头上,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思伊迈步离开,准备去欣赏他的新办公室。
天地良心,她可半点打抱不平的意思都没有,若非那两人故意拦着不让她离开,甚至说污言秽语来恶心人,她是万万不会同她们动手的。
墨靳寒看破不说破的,以为是戳中了某人的心思,某人不好意思的逃离。
女孩子嘛,多多少少都有点害羞。
墨靳寒失笑,他喜欢想成叶思伊是在心疼他。
他正看着,眼前突然冒出一张贱兮兮的脸,他立马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后退两步。
“墨哥,厕所里的那两人怎么处理?”罗纳笑嘻嘻的问道,他实在受不了墨哥那痴痴的眼神,没办法,就只有他来当这个恶人,打断他咯。
“丢出去,别让我在看到她们。”眸子又恢复了森冷。“以后谁再在背后嚼舌根,直接把嘴缝上。”
以往可以不在乎,但现在不行,省的一会儿叶思伊又跑去和别人打架,还要嘴硬的说着一些不肯承认话。
“墨哥以前不是不在乎这些吗?”罗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以前更难听的都听过,但墨哥一向懒得理会这群打嘴炮的人,怎么突然就开始在乎了?
“我哪儿知道”
无趣,果然是个无趣的人。
墨靳寒正式任职墨氏的消息很快传开,不懂其中弯弯绕绕的人自然觉得这个决定恰如其分且理所应当,墨邵乾得知这个消息,还是在看守所中听其他人八卦,他没有正式判决,但深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牢笼里的黑暗。
曾经站在金字塔尖的人,后半生要在监狱中度过,巨大的落差感让他无法接受,于是选择了自杀。
墨靳寒知道这个消息时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他的这个三叔,还是承受能力太差了。
他就这么坐在车里,远远的看了一眼,他的身体被白布包裹着,抬向一旁的殡仪车,家人陪伴在身旁,痛哭流涕,连墨衍之也罕见的流了眼泪,他搀扶着周思华,周思华抱着小女儿。
说起来,还是便宜他了,儿女双全,天伦之乐他已经享受过了,死的并不足惜。
倒是怀里的那个小孩,肉嘟嘟的还挺可爱,他看向一旁的叶思伊,突然出声:“叶思伊,你喜欢小孩吗?”
叶思伊要喜欢的话,可以接过来玩玩。
“噗”罗纳的嘴如喷泉一般,将还未吞进去的水悉数喷涌出来,狭小的空间内水珠肆意飞溅。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墨靳寒。
墨哥这是准备要孩子了????这么快?
莫里似乎能理解罗纳,虽是嫌弃,但还是好心的给了他一张纸。
毕竟墨靳寒和孩子这个词,就是两条平行线,如果有一天你被告知两条平行线相交了,估计震惊程度不亚于次。
“滚下去”墨靳寒毫不留情的赶人。
“墨哥,我......”罗纳想为自己求情,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只说一遍”
罗纳无奈,这事哪里怪的上他呀,实在是墨哥这放出的信息太炸裂了,他不就是一个没忍住,飙了出去吗?又没飙他嘴里。。。
他耷拉着脑袋下车,不情愿的关上车门,离开了温暖的车厢,他被寒风吹的瑟瑟发抖。
“你也下去”思伊自然而然的将这个“你”与自己对应,打开车门正准备下车,身旁再次响起一道不容拒绝的声音。“我没说你”
思伊又坐了回去,莫里看向墨靳寒。车厢除了他共两人,既不是叶思伊,那不就只有莫里了吗?他就是在傻,也反应过来了。
他推门而下,罗纳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你也被赶下车了”太好了,他不是唯一一个被墨哥赶下车的,他被赶下车是家常便饭,早已习惯了,但莫里被赶下车可是闻所未闻,这和墨哥准备要孩子的罕见程度相当。
“闭嘴!”莫里恶狠狠地说道。
真的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不就是知道墨哥想要孩子吗?要孩子又不丢人。
这种事他自己不避讳,被别人知道了又要生气,真是个矛盾的个体。
罗纳还想嘲笑他,见墨靳寒也下了车,立马收住了笑容,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奈何墨靳寒压根就没看他们,三两步走到车前,打开前面的车门坐了进去,留给了他们一个漂亮的车尾。
车上,墨靳寒又问。“叶思伊,你喜欢小孩吗?”
“不喜欢”
莫名其妙的问题,说喜欢估计又得给她增加带孩子的工作任务,为了彻底推脱掉,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有精神病,间接性会发疯,带不了孩子。”
有这么说自己的吗?墨靳寒被气笑。
“那得带你去个地方”
不喜欢就算了,他无非是想多个人就能多分走些时间,这样一来,就没时间和古越鬼混了。一个小孩总不可能带坏她。
“去哪里?”
“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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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刚刚停稳在锦苑,就见院子里跪了三人,思伊见面孔有些熟悉,抬眼望去,正是那日跟踪自己的三人。
准确来说是墨靳寒安排跟踪自己的三人,能让他们有此举动的,想来也只有一人。
墨靳寒直接忽视,进了屋,三人却将腰板挺的更直了。
等他慢悠悠的吃过饭,才决定处置外面的三人。
“叶思伊,你在做长使的时候,对于办事不利的人,你一般是怎么处置的?”
“扔进炼狱,自生灭亡”
这是组织的规定,没有完成任务者,皆得扔进炼狱历练,凡进炼狱者,九死一生,唯有拼尽全力,殊死一搏,才能有一丝机会。
组织不养废物。
“何为炼狱?”墨靳寒问。
“你可以理解为人间地狱”
能用地狱二字来形容,其折磨程度难以想象。
“你去过吗?”
这一次,思伊没有选择回答,虽沉默不语,但他心中了然。
“呵,还是你们古人会玩”人间地狱都整出来了,不愧是老祖宗。
大雨淅淅沥沥的落下,弥漫的白色水气将整个锦苑笼罩在朦胧之中,两人站在黑色雨伞下,这一方小天地与雨雾隔绝,伞面微露出各半张脸,雨滴落在伞面上,绽放出一朵朵小水花,衬得人影破碎。
三人依旧跪着,雨顺着脸部落下,模糊了视线,伫立在雨中如雕塑一般,进来是什么样,出来依旧是什么样。
“我让你们保护她,可是你们失职了”
算账这件事,他喜欢分轻重缓急,慢慢地来。
叶思伊转头看着他,墨靳寒真的很高,她抬头,不仅看到了他紧致的下颚和立体的五官,还到了向她方向倾斜的雨伞。
“你们说,我该怎么惩罚你们。”
“但凭墨哥处置”三人齐声应答,整齐的像是提前约定好的。
他们本就没有完成任务,受处罚是应当的,绝不会有半点怨言。
“叶思伊,你是当事人,你觉得呢?”
叶思伊:“。。。。。。”她觉得个屁!
“你不说,他们就这么一直跪着。”他明明可以直接逼她的,还要拐个弯说。
人是他擅自安排的,现在得罪人的活却让她干,不愧是墨靳寒,狗男人就是狗。
“那就跪一个时辰”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他们衣着单薄地跪在凛冽的寒风中,起码得落个感冒,且算是惩罚了吧。
那日他们至少通知了墨靳寒,起码不是一无是处。
“多谢叶小姐”这个惩罚,可以说是很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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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古越登门道歉,具体有多早,早到墨靳寒这样一个喜欢晨跑的人还没起床便来了,她也不催促,单单在门外等着。
她虽对什么家产继承、阴谋诡计提不起兴趣,在她的世界里终日陪伴自己的,唯有那一本本史书,但家里边的那些脏事,她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她的爷爷居然算计到了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