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君府,锦衣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立即笑嘻嘻叫道,“婆婆又把饭做好了?您自个儿在家,可别摔着了。”
“不会,太医院送过来的这个木车好用得很,我自己就能推着自个儿走。”康婆婆拍着崭新的木轮椅的扶手,很是满意。
锦衣笑了起来,“确实好用。”
有这新玩意在,康婆婆都能自己时常“走动走动”了。
“不过雪天还是别出去,太滑了,别再给摔伤了。”
“知道知道。”康婆婆催促道,“先趁热赶紧吃饭吧。”
锦衣点头,先去净手,又喊了柴兴也来吃饭。
康婆婆早就给柴兴准备好了独一份的食盒,他拎着就去了门房。
锦衣和康婆婆一起吃了起来,只是饭菜虽然合口味,锦衣吃的却不多。
康婆婆看在眼里,很是心疼,到底是没忍住地问道,“您可是想侯爷了?”
锦衣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有。”
“有也正常。”康婆婆不想看到锦衣强颜欢笑,“以前啊,老奴以为顾家公子好,总觉得侯爷气势过于慑人,不好相与。
现在才知道,是老奴眼花了,侯爷人挺好的,就冲他屡次救您于危难,您再怎么想念,都是应当的,若是实在割舍不下……”
“怎么会割舍不下?”锦衣试图让自己释然些,但还是做不到,只好叹了口气,“现在是割舍不下,但时间长了,总会舍得下的。”
康婆婆看着她眼底的疼痛,心里难过,“没有别的法子吗?”
“对。”锦衣很坚定,“我可不想去当妾啊,您也舍不得我去受人委屈吧。”
“当然!”康婆婆是真舍不得,“但侯爷……”
“不说他了,都过去了,给我点时间,总能走出来的。”锦衣相信自己。
康婆婆想想也是,当年老太爷离开,姑娘难过了许久,后来倒也渐渐好起来了。
“就是怕你太难受,跟老奴就别憋着,想哭就哭,不用强撑。”康婆婆又说。
锦衣眼眶微红,“知道,不过,也不全是难受,您想啊,我这样的农女,也曾得侯爷喜欢,得过他娇宠,是不是挺厉害的?”
何况,那些和谢聿在琉国的日子,她永远不会忘,也永远会记得那段日子里的温暖和美好。
康婆婆看着她确实也有欢喜的眼神,却更难受了,可康婆婆也明白,自家姑娘确实不适合去给人当妾,会被主母磋磨死的。
……
两日后。
锦衣再次出城。
这次,她让柴兴先把马车都检查了一遍,确定绝对安全,才出了城。
刚到花棚里,钟庆就高兴地迎了上来,“乡君真乃我钟某人的财神爷啊!这不,您刚来过一回,就给咱花棚招来贵客了!
有贵人府上开春要办婚宴,想要把府邸上下都摆满花景,一口气就定了成千上万盆花啊!来,正好那两位贵人都在,您也去见见?正好问问她们都想要什么样的花,您好帮着挑?”
“行。”锦衣也干脆,问过主家意见,送过去的花更能叫她们满意,说不定日后还会多来买一些。
她和钟庆定的本也是分红契书,从她这儿经手出去的花,她都能分红,但前提是主家得满意,不会退回来。
只是,锦衣怎么都没想到,所谓的贵客,竟是段玉雪和长公主!
在看到她们脸的刹那,锦衣直接僵住……
怎么这么巧?
京城可不小,开春成婚的贵人,绝对不止谢聿这一府,偏偏就叫她撞上了?
“锦乡君,久仰大名。”段玉雪率先开口,很是和气,“一直没能亲眼见到你,是我的遗憾,不过侯爷倒是经常提起你,扶华应该也知道吧?”
侧头看向赵扶华的她,还眨了眨眼,俏皮风趣。
锦衣人都麻了……
上来就一语三关,给她难堪,贵女说话都这么扎人吗。
“三位认识?”钟庆震惊了,“乡君,您还认得二位贵人呢?”
“也不算认识,听说而已。”段玉雪笑着解释。
“那可真是太好了。”钟庆忙道,“那二位有什么想法,都跟乡君提即可,乡君能做我们花棚的主。”
“好。”段玉雪本就是冲着锦衣来的,“锦乡君伺候过侯爷,想来很清楚他的喜好吧,我们大婚,不仅要考虑我和扶华所喜,还是要以侯爷喜欢为主。”
锦衣拽紧衣袖,对段玉雪句句含刀子的话,全当没听到,“不知你们具体要摆放多少盆花,还有二位喜欢什么类型的花,开春的花,有桃……”
“先不说这些,你跟我们去趟侯府吧,我们跟你讲具体要摆什么位置,你合计一下大概需要多少,至于摆什么,去看了再细谈。”段玉雪看向赵扶华,“殿下觉得呢?”
“可以。”赵扶华一直没怎么说话,看到锦衣时,也还算平静,唯独扣出印子的手心,宣泄了她的情绪。
锦衣却问,“要去侯府?”
“是啊,怎么,锦乡君不想去?”
锦衣确实不想去,但钟庆已经说道,“自然不是不想,只是太突然了,乡君有些意外。”
“也没什么,早点看完早点安排,毕竟时间也不剩多少了。”段玉雪意味深长地说道。
锦衣沉默了一下,“……好,我跟你们去。”
她知道,段玉雪是冲着她来的,不可能让她拒绝。
不过锦衣没坐她们任何一人的马车,让钟庆备车送她过去。
到了侯府,锦衣等了一会,段玉雪和赵扶华才到,并将她引入府内。
“锦乡君是第一次来吧。”段玉雪微微一笑后,就如数家珍般,把一路所过之处都讲述了一遍,仿佛她已经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听得赵扶华都受不了,“说重点吧,哪里要摆花。”
“行。”段玉雪从善如流地应下,转头时,却被锦衣头上的白玉簪刺了一下眼,她微微眯眸,看得出是件好玉器,“锦乡君头上的牡丹玉簪成色不错,雕工也极好,卖给我怎样?”
锦衣愣了一下,本能摸上头顶的牡丹玉簪,取了下来的紧握在手心里,“抱歉,玉簪不卖。”
“不卖?怎么,心上人送的?”段玉雪似笑非笑,手还伸了出来,要拉锦衣的手。
锦衣敏捷避开,正不知怎么回答,侯府门口就响起了一串见礼声,“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