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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谢聿根本没理会她的挣扎,也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只哑着嗓低喝道,“吸气。”

“我……”锦衣一张嘴,一口气顺势同时吸入,但话还没讲完,就被谢聿抱着跃入海里。

锦衣本能紧闭住嘴,可以从水下看到,水上火光燎天,他们之前坐的船已经烧起来了,还有无数人跃入水里,朝他们追来。

锦衣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再次试图挣扎,但一股暗流席卷了她和谢聿,谢聿紧紧抱住她,将她往他怀里死死摁着。

巨大的卷冲力下,锦衣几乎憋不住呼吸了,人也开始混沌起来……

但抱着她的手臂依然紧而有力地圈着她,就在她快失去意识前。

“哗啦!”

他们重新冒出了海面。

与此同时,在他们身后,顾云逸的船也出现了。

“人在那里!”有人看到了他们冒头,船立即朝他们调转方向地航行过来。

可也就在这危急时刻——

“砰!”

一发炮弹不知打哪儿轰出,朝顾云逸的船轰了上去。

巨大的震动轰爆动静,将海面都卷起一层巨浪,把锦衣和谢聿都往后推。

也就在此时,宿二等人也冒头了,“侯爷。”

“走。”谢聿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即随他前游。

夜幕里,锦衣看到了一艘巨船,鬼魅般正在朝他们驶来。

“谢爷!”赵城远的头从船舷上探出来,一排排绳梯整齐划一地落下。

那一发发不断轰出的炮弹,也在掩护着谢聿一行人,打得顾云逸那边总算反应过来,给予反击时,他们已经登上了赵城远的船。

“升帆!走——”赵城远一声令下,白帆全部杨了起来,顺风急行。

不远处,顾云逸拿着远镜死死盯着这边的船,盯着锦衣被谢聿抱上了船,脸色铁青。

“撤!”顾云逸一声令下,没有再追,因为他看得出,船上的人都是谢聿的绣衣使。

单干,绣衣使未必是亡命之徒的对手,但群战,绣衣使绝对比他的亡命之徒要强。

何况岛边还有倭国的水师没撵走,他这个时候离得太远,容易被偷家。

带着不甘,顾云逸收起远镜,目光阴鸷,“谢聿,倒是我低估了你,居然跟倭国合作,若是叫陛下知道,不知你又该怎么解释。”

……

锦衣摸着谢聿的后腰,忙道:“大夫!大夫在哪儿?爷受伤了,快!快给他看看!”

“受伤了?”赵城远愣了一下,立即叫来随船的军医。

锦衣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就知道谢聿的伤口肯定不小,却还抱着他游了那么远,这一路不知流掉了多少血,顿时泪如雨下。

“哭什么。”谢聿握住她的脸,抚去她滚落的泪,但她泪涌得太快,源源不断的,不是他三两下就能抹干的。

“侯爷快趴下来!”军医让谢聿先趴在担架上,他已经看到谢聿的后背豁了个大口子,从肩胛到后腰,看着很可怕!

所以谢聿一趴下来,终于看到他后背的锦衣更是哭得不能自己,“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

“是怪你,要不是你蠢,非要跟着顾云逸,能有今天这事?看着乖乖娇娇的,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谢聿训得毫不留情面。

锦衣哭得更厉害,“您先省点力,大夫给你治好了再骂,我让你撒手你也不撒,你是不知道痛吗?”

“二位、二位先别卿卿我我了。”军医不得不说,“这口子太大了,还有点深,得赶紧处理,否则容易出岔子。来人,快把侯爷送船舱里。”

锦衣连忙捂住眼,试图停止落泪,但办不到,眼泪有自己的想法,源源不断地掉。

处理伤口的时候,谢聿还不让锦衣进去,嫌她碍手碍脚,其实是怕她看了害怕。

锦衣只能等在房门外,这一等,就是将近一个时辰……

天光熹微,清晨的第一缕光落在锦衣身上,她却感觉不到温暖,只觉得浑身发冷。

尽管在谢聿进去时,她就被赵城远拉去换了衣裳,衣服是很干爽的,她还是感受到了透骨的湿冷。

她在岛上待了将近两个月,经历了第一次看到杀人,第一次看到轮流对女人施暴,第一次看到树藤吞人……

林林总总,无数次的恐惧合在一起,都没有像此刻这么害怕!一分都不及。

如果,如果谢聿因为救她,死在这里……

锦衣万分后悔自己向他求救了。

明明是她自己识人不清,就该自承恶果。

为什么要将他搅和进来,他本是高高在上的文渊侯,何须来受这危险?

“别担心,他命硬得很,不会有事的。”赵城远难得正儿八经地安慰女人。

实在是这女人看着太可怜了,蹲在谢聿门口,跟只被遗弃的小猫似的蜷缩着,眼睛又红又肿,脸白得跟纸一样,仿佛随时要碎掉。

锦衣仰头看他,却说道,“对不起……”

“你跟我道什么歉?”赵城远无语。

“你也劝过我的,我没听。”锦衣眼里又有泪涌出,她真的好后悔。

他们都说过,可那个时候的顾云逸真的太好了,就像是爷爷留给她的好大哥一样,不仅帮她,也会无条件地支持她去做喜欢的事。

现在她知道了,任何人的好,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除了爷爷,其他人都是暗中把她标了价的,是因为她能带去更高的价值,才会对她好的。

“也不全怪你。”赵城远叹了一声,“我警告你的时候,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坏事做绝啊,只知道这人不简单,去睡会吧,还有你身上、脸上都有些许擦伤,先去擦药。”

“我不去。”锦衣不肯离开,“这么久了,伤口为什么处理这么久。”

“大姐!那么长一道口子,还不知道里头是否夹了什么脏东西,还要缝合,处理起来哪那么容易?”赵城远很是无语,“你还是先收拾你自己吧。”

“我没事。”锦衣执意不肯走。

“你还是回去拿镜子照照看再决定,昨天夜里黑,谢聿估计都没看清,他要是看到你现在这副鬼样子,不一定会再救你,丑得要死。”赵城远毒舌道。

锦衣:“……”

她正无语,谢聿的房门就被从里打开了,军医一脸凝重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