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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却已接着说道,“您看,您也是要尚公主的人了,民女这样离开也省了您的麻烦不是?

再有,民女真的不想再待在您身边了,民女所担心、所害怕的事,您的母亲都会帮民女解决,民女还有什么理由再自甘下贱,给您当外室?”

自甘下贱?

原来当他的女人。

她这么难受。

“所以,你昨儿在珍馐阁就答应了母亲,离开我。”谢聿清冷陈述。

锦衣也干脆地承认了,“是。”

呵。

谢聿只觉心凉。

她去意已决……

他还哄着、惯着,跳梁小丑似的。

可笑的是,她新得的倚仗,还是因为他为了惯着她,而明言拒绝母亲,表示未来几年依然没有成婚打算所得。

转过头来,她得了撑腰,立即变了副面孔,要和他划清界限。

“跟着本侯,让你如此难以忍受?若非受桎梏,巴不得立即离开?”谢聿又问。

“是。”锦衣应道,“若非逼不得已,民女好端端的良家女,做什么要当上不得台面的外室?

民女所愿,不过是和康婆婆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您不是问过民女想要什么吗,这就是民女想到的,所以,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民女。”

锦衣说完,再次“砰”然额头。

谢聿没说话,她就一直跪拜着,没有起身。

她看不到谢聿眼里酝酿起了怎样的风暴,她也不在意了,只要能放过她,也别为难旁人。

良久,谢聿开口了,“本侯说过,会保你和你老奴的平安。本侯应承过你的话,可从未食言,你宁愿相信母亲,也不信本侯?”

不。

锦衣都不信。

所以,在谢聿之前没理会她的日子,她其实找过那名之前给予了她善意的老卒。

她不知道谢聿会不会履行承诺,在不要她之后,会让绣衣使给她办户牒,所以她自己也在安排办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让老卒办完后,就把户牒交给江敏月,为此,她付出了所有的积蓄。

这些……

锦衣自然不会告诉谢聿,她只说道:“至少我听话离开,您母亲和***,抑或其他人,都不会再为难我了。

彦国公府那边,只要我不回京,锦园我也不要了,他们应当也不会再千里迢迢地跑来南城找我,何况我未必会在南城久留。

而您虽然厉害,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谁能保证哪日您不在时,她们合起伙来为难我,我还能安然而退呢?”

谢聿抿唇,“本侯留在你身边的人,不是废物。”

“可我已经不想当外室。”锦衣表示,“我也无意当妾,难道侯爷要娶我?”

谢聿怔住,凉凉盯着锦衣,锦衣也已直起身来,虽还跪着,仰望着他的眼神却很亮,自然看出了他眼里的惊诧、猜疑。

“您看,您不会娶我。”锦衣微笑,眼里很干净,也很通透,全是对自己的清醒认知,“我也不配。”

“不必言语相激,你只是担心祖母为难你,本侯可以保证,在腻了你之前,绝不会娶个主母回去难为你。”谢聿忍下怒气,体谅她可能是有心结,许了承诺。

“但那个时候的我已经被您关得失去了谋生的能力,被您扫地出门后,却发现自己无法存活,然后只能回去磕头求您继续施舍。

届时,您就让您的妻子出手,随意打发,甚至打杀了我这么个低贱的人,反正您都腻了,对吧?”锦衣缓缓说道。

谢聿冷盯着她!

是,他是想剪掉她羽翼,让她别想着再跑。

至于日后他腻了,他自不会亏待她,好歹也会给她足够的银钱,让她衣食无忧。

她应当知道,他不是吝啬的人,这么说,不过是还想出去野,还想见顾云逸,与之拉拉扯扯。

谢聿咬了咬牙根,第一次觉得“案情”棘手,“本侯可以给你铺子、掌柜,你学着看看账就行,不比你亲自出去折腾强?”

“可我学不会看账,而且我就喜欢种牡丹。再者,您给的人,始终都是您的人,哪日您腻了,他们还会用心给我办事?”锦衣反问。

谢聿第一次觉得她伶牙俐齿得很!

好像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有想好的措辞等着回应他。

“你到底想闹什么?”谢聿不耐烦了。

锦衣怔了怔,闹吗?

她只是不想再待在这个只会把她和康婆婆当玩物、器具的圈层。

那种命运永远捏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她想彻底摆脱。

“您就当是草民异想天开,要您娶我吧。”锦衣缓缓说道,“否则我拿什么在您这个圈层存活呢?没有人会随意打杀文渊侯的妻子和她的忠仆,但文渊侯的外室,谁在乎?不是吗。”

谢聿再度怔住,他以为,所谓的让他娶她,不过是她的话赶话,现在……

他不确定了。

是真的单纯,还是早有图谋?

从一开始,她就是奔着成为侯夫人来的?

谢聿微眯了凤眸,死后还阳,只是她引他自我猜想罢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野心和心机。”谢聿冰冷道。

野心。

心机吗?

虽然早就清楚地明白,文渊侯绝不可能娶她。

但当她这么说,他却说她是有野心、心机时。

锦衣还是觉得可笑,看吧,贵人从来都不会想着娶贱民,玩玩而已。

她在难过什么呢?

是以为他会因为赵城远,而纡尊降贵去商户徐家,所以觉得他和别的权贵不一样,不是瞧不起底层的人吗?

“是啊。”锦衣低下了头,粉碎最后那点幻想,“我这样有野心有心机的人,还是趁早踹开得好,免得日后膈应了您。”

说完,锦衣不想再待下去的,又“砰”的一声磕了个响头,这声还格外地响!而后起身就往外走,谢聿下意识伸手,试图拽住她,然后把人拽床上去,狠狠做一顿!

一个小女人而已,再怎么有野心,没有人帮她,她也只能屈服在他的强压下,老老实实地待着。

但他却意外看到,她磕过头的地面,有血迹。

他顿住了。

算了。

她铁了心要走,再强求,她有人撑腰了,不可能再那么乖顺承受,除非真给她想要的,否则难道真强暴她?

没必要。

谢聿决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