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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锦衣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一处陌生的地方,她本能喊道:“婆婆?”

康婆婆立即回应,“姑娘醒了?可有觉得哪里痛,不舒服?”

锦衣捂着头,上头有个大包,导致她虽然醒了,还是昏昏沉沉的很难受。

“头疼是吗?”康婆婆立即帮她揉那大包,“天杀的,真真是没有王法了!当街就这么掳人,先前是,现在也是……”

时至此刻,康婆婆充分意识到锦衣为何非得带她离开京城,这里的贵人着实无法无天,她们不过是平头百姓,根本拗不过,只能避!偏偏避都避不开。

“尤武呢?”锦衣又问,“他没事吧?”

康婆婆摇了摇头,也想起那帮人想杀尤武,语气担心,“不清楚,老奴醒来并未看见他,也不知道有事没事。”

锦衣心下发紧,只盼着尤武没事,若是能逃出去,还可以帮她给镇抚司递个话,镇抚司……

他知道自己跑了,肯定很生气,哪怕知道她被掳了,恐怕也未必会再来救她,她还是得靠自己。

正想着,门忽然被推开,进来个婢女,“醒了?带走。”

两名护卫立即进屋,要叉起锦衣主仆,锦衣立即开口,“我们自己能走。”

护卫看向婢女,婢女点点头,他们这才作罢,任由锦衣主仆自主起身跟随。

可瞥了婢女几眼的锦衣,总觉得对方有点眼熟,她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行至一间房门前,婢女打开门便道,“进去吧,主子等候已久。”

锦衣望向屋内,并未看到人,但她知道,人都被抓来了,没有不见的可能。

她想了一下,拉开婆婆搀着自己的手,说道:“婆婆在外头等着,我进去便好。”

“可是……”康婆婆哪里放心。

但锦衣摇了摇头,很坚定地自己进了屋。

进去后,锦衣才看到左侧有个佛龛,前头跪拜着个年轻女子。

女子身边的另一个婢女见她进来了,蹲身在女子耳畔说了一句,后者并未立即起身,又念了会经,拜了拜,才搭着婢女的手站起身,朝锦衣这边转过来。

这一转过来……

看清女子面容的锦衣,顿时瞪大双眼!

她控制不住地脱口呼出,“少夫人!?”

赵瑾珩的妻子!那个佛口蛇心的主母!

“认得我?”彦蕊有些惊讶,在她的记忆里可从未见过锦衣。

锦衣恍然回神,知道自己失态露馅了,忙补救道:“曾远远见到过您,听旁边的人提及您是赵府的少夫人。”

“哦?”彦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坐吧。”

锦衣却不敢坐,她最清楚这位少夫人看着温柔亲切,实则杀人不见血。

彦蕊也不勉强,“知道叫你来是做什么吗?”

锦衣立即跪下道,“原先不知道是哪位贵人想要锦园,若知道是您,断不会拒绝。”

“这样啊,为什么呢?”彦蕊托起茶盏,看向锦衣,“我听闻,夫君近来喜欢上个种花女农,莫不就是你?”

锦衣心头大震!她知道,她都知道……

所以,前世是不是也是因为赵瑾珩对她纠缠,所以才会有强卖锦园的事?

“您也说了,锦衣只是个女农,粗鄙不堪,只会种花。锦园您若想要,锦衣马上就去官府过契给您,然后再带着婆婆离京城远远的。”锦衣承诺道。

彦蕊笑了,“这怎么好,我可没有要你离开京城,何况夫君既然喜欢你,为妻当贤,自是要帮夫君得偿所愿。

你这锦园,我买下后,你在京城并无去处,不妨到赵府来。你是良家女,我做主,抬你当夫君的良家妾,如何?”

后面这句,和她前世说得一模一样!

锦衣怔怔抬头,望着那也如出一辙的温和微笑。

前世,她感激涕零,觉得少夫人菩萨心肠,会很好相处。

死前,她才知道不是的,少夫人手段之厉害,在于不见血。

锦衣猛地磕头,“锦衣不愿!还请少夫人放过,锦衣只盼着离京城远远的,再不碍您和赵大公子的眼!”

彦蕊却没应答,她轻松地抿着茶,似欣赏般看着锦衣不断磕头,直到她额头一片通红,她才笑道,“啧,这般不愿进我赵府啊?看来是真没看上我家夫君。”

锦衣顿住,她想解释点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因为这确实都是她心中所想。

“所以,你看上了文渊侯,想给文渊侯当妾,文渊侯不给,你就拿我家夫君作筏子?”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锦衣慌忙否认。

彦蕊放下茶盏,猛地拍桌,“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谁?人比花贱,心倒比天高,先是攀扯我家夫君,见着文渊侯,又想踩着夫君攀更高的枝。

锦老板,好手段。难怪顾公子带你去望春苑赴宴,人看着娇媚如狐不说,心思也是一个赛一个的高。”

“我……”

“如你这样的贱人,我见多了。本想着你若识趣,卖了锦园就远着点夫君他们,也就罢了,你呢?手段倒多,还懂得以退为进。

说是离京城远远的,届时定会让顾云逸给你当信使,叫我家夫君抑或文渊侯借他之口,追到南边去寻你,对吧?”彦蕊了然定论道。

锦衣头摇得都快掉了,她是真没这么想的!

为了不给顾云逸惹祸上身,她都没打算再联络他。

但彦蕊已然认定的事,又怎么会听她辩解?

“瞧你这头摇的,仿佛我真曲解了你的意思?”彦蕊重新端起茶盏,又吹抿了一口,见锦衣立即点头,她又笑了,与方才的严厉质问判若两人,“既然如此……”

“佛祖跟前,我也不是不给人机会改过的人。”彦蕊温和地叹了一声,“这样吧,我命人帮你,南边么,就不去了,去北边吧,鞑子那儿就不错。”

一直紧绷着的锦衣听到这话,脸色煞白,“夫人……”

“你自个儿去,我也不放心,你这般如花似玉的,万一路上有个好歹,岂不是叫人心疼?”彦蕊再度放下茶盏,“来人啊,把人牙子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