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烈王只是单纯的兄弟”
昭王还是把话说出口,他总觉得季云卿虽然没说,但还是在误会他们。
季云卿脱口而出:“可是这也不耽误,能诊出来烈王的喜脉呀!不信让瑞瑞去试试”
昭王咬牙:“……瑞瑞诊谁都是喜脉!”
无论男女老少!
跟着后面的瑞瑞听到自己的名字,开开心心认领:“你们是在说我吗?”
走在最后头,根本没有丝毫存在感的府医,把自己的存在感再次压低。
王爷明鉴!
他教了四公子怎么把脉,可是四公子年幼没学会,把谁都是喜脉。
一把年纪的府医,屡屡喜得贵子。
就是没想到,季庶妃和王爷也知道这件事。
一想到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府医的头埋的越发低,他都不敢想象那个场面。
偏偏四公子还学的很起劲儿。
一行人终于到了瑞瑞摘花的地方。
季云卿一瞧,这不就是桂花院附近吗?
距离桂花院并不远,这里算是瑞瑞经常过来的地方。
毕竟距离实在太近,就算不注意,也时不时会在这里遛弯。
瑞瑞指着一朵粉蓝色的小花花:“就是在这里,这是最近新长出来的花花哦”
“要不是因为想拜师学艺,我才不忍心把这朵漂亮花花摘下来”
季云卿疑惑:“拜师学艺?”
“嗯嗯”
说起来瑞瑞还有些害羞,小脚丫在地上划了划,难得腼腆道:“我知道我还没学会把脉,想着多送送礼,让府医伯伯多教教我来着”
季云卿语塞,你小子还挺懂人情世故的。
“行了,这花也看过了,瑞瑞回去休息吧”
季云卿打发人回去,虽然没人跟她说,但昭王可不是会无缘无故看花的人。
总不至于真是为了送给烈王吧?
所以应该是这花有问题。
至于什么问题呢?
她看向府医。
应该不是什么小问题,或许是有什么对身体不好的影响。
总之这玩意儿找到了就好。
她不想让瑞瑞多接触这里了。
瑞瑞本来没觉得多累,他平时玩惯了的,但是娘亲一说,他忍不住开始打哈欠:“好!”
结果瑞瑞刚一转身,季云卿忽然叫住他:“瑞瑞知不知道,还有哪里有这种花?”
其他人一怔,府里还有这种花?
……应该不会再有了吧?
结果就听四公子大声的、活力四射的道:“瑞瑞知道!”
一听娘亲问他问题,瑞瑞瞬间就不困了。
接下来,瑞瑞就跟报菜名似的,掰着小手指头,一连报出了十来个地点。
全场都是他奶声奶气的声音:
“这里都有哦,有的长了一两朵,有的长了十来朵,还有的还没开花,只有花骨朵”
在场的人:“……”四公子为什么连还没开花的都这么清楚啊?
唯有季云卿反应很淡定。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整天想着玩,当然很清楚自己地盘上都有什么东西啦。
毫不夸张的说,平时她要找什么东西,相应管着这方面的丫鬟虽然知道,但是知晓全院东西所在的人,除了萱草就是这小子了。
季云卿刚想说要不要直接叫人把这些花都拔了,却听到昭王含着怒火的声音。
“来人,把管花草的管事叫过来,还有负责这一片洒扫的下人”
这些都是直接能接触这片地方的人。
季云卿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是应该先弄清楚,究竟是有人故意的,还是意外。
她有些庆幸的感叹:“还是王爷想的周全,我只想着把这些东西拔掉,没想那么多”
昭王看一眼满脸庆幸的季云卿,没多说话。
也就季云卿敢在这种时候感叹一句,心知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石公公特意点了
很快府里管着花草的管事和附近洒扫的下人就过来了。
一行人把场地转移到附近的小亭子中。
季云卿趁着这个时间,问瑞瑞是想留下来看看,还是先离开。
瑞瑞欣喜道:“我可以留下来吗?不是说大人做事,都不可以让我们小孩子看的吗?”
他就经常被人支开,每次他都没多问过。
这世界上会小孩子不知道,如果闹腾起来,大人以后连带都不会带他玩这个道理吗?
“咳,你现在都足足两岁了,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孩子,我寻思着你父王要查事情,你跟着学学经验”
季云卿刚刚意识到自己思虑不周,立马改正错误,打算培养孩子这方面的经验。
——别叫人家昭王以为她自己笨就算了,还不会带孩子。
更何况,季云卿心里很清楚一点。
府里大公子是昭王的长子,王妃那边抱养的孩子也一定是昭王所重视的。
综上所述这两个孩子才是昭王的心头肉。
再加上先前昭王说过瑞瑞长大弑父的事情,这也就意味着瑞瑞将来不会被昭王看重,更不会有什么真正的教导。
她们母子俩只能自己摸索着学,或者时不时偷学别人几招。
很明显现在就是偷学时间了。
她语重心长的叮嘱:“你多学着点,往后说不定哪天能用上”趁着年纪小,多蹭一蹭人家王爷级课程。
“好唔”
对于娘亲的嘱咐,瑞瑞连连点头。
他朝着昭王身边走去,打算近距离围观。
“等等”
季云卿一把抓住这小家伙的后衣领:“你先去问问府医,看看你会不会受影响”
瑞瑞想了想,问道:“是那个花花的影响吗?”
“对,你先去问问,受影响的话还是要赶紧走的,经验什么时候都能学,自己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季云卿不意外瑞瑞能猜出来,这孩子年纪是小,但又不是傻子。
很多大人总觉得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所以有重要的事情必须隐瞒着孩子,但季云卿觉得没必要。
隐瞒着孩子,就要承担起小孩子无意中做错事的后果。
季云卿不能接受瑞瑞再次碰到这种花,在无知无觉中中毒的后果,所以她得告诉对方。
并且这件事给了季云卿一个警告,她得让瑞瑞认识那些有毒的花花草草,及时避开。
反正小孩子总是要学习的,不过是多上一个课外班而已。
季云卿的目光盯着不远处的昭王几秒,短短时间她已经打算好怎么跟昭王商量,让府医教教瑞瑞。
实在不行给昭王塞点钱什么的。
走走关系也要让孩子上这门辅导班。
娘亲的要求很简单,瑞瑞立马跑去府医伯伯身边,仰头露出一张白皙稚嫩的小脸蛋,拉着人家衣袖悄悄说些什么。
季云卿在这边清楚的看到,府医见到瑞瑞过去,微微低头听着瑞瑞说话。
随后捻了捻花白的胡子,略一思索,给出了答案。
瑞瑞欢快的朝娘亲挥挥手,然后跑到昭王身边。
昭王看这小孩儿一眼,没赶他。
倒是瑞瑞,他左小脑袋转动着,右看看。
最后把目光定在石公公身上。
察觉到这股不加掩饰的视线,石公公疑惑的看过去,就见是个子矮矮的四公子。
他脸上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
四公子小时候,他还抱过对方呢。
更别说四公子经常跑去前院玩,时不时还会给他带一些小玩意儿,石公公接触他的时间还不少。
偶尔王爷生气或者是忙碌的时候,石公公还会特意提醒四公子避开,免得被迁怒。
这会儿他就看到,四公子挪了挪他的小身体,认真的对照着他的站位,一脸认真的站到了王爷的另一边。
就是一大一小,瞧着场面滑稽的很。
石公公看的一头雾水:“……”
四公子,您是要跟老奴竞争王爷身边大管事的职位吗?
这时候府里管事已经来了,是个四十来岁,留着两撮小胡子,一脸精明强干的长相。
他身后跟着的是两名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小丫鬟。
小丫鬟身着府里粗实丫鬟的衣裳,洗的有些发白,好在都是干干净净的。
“王爷,管事和这在附近洒扫的丫鬟已经带到”
昭王看也没看这几个,直接问道:“这附近的花草是谁种的?账本呢?”
“这批花草是三个月之前新换的,账本在这里”
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账本。
石公公接过去,呈给昭王。
昭王挥挥手,石公公就直接翻开了起来。
另一旁的瑞瑞见状,悄悄绕过去踮着脚尖也要去看。
看他好奇,这账本也不是什么机密,石公公干脆蹲下身,两人一起翻看起来。
迅速看完了一整本,石公公低声道:“回王爷,上面没有记录”
“明明没有记录,怎么会在府里长出来?你来说一说”
昭王看向管事的方向。
明明昭王并没有什么斥责的话,管事却被问的双腿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
这声音清脆的,季云卿听着就觉得疼。
“回王爷,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管着这些事,却什么都不知道,还留着有什么用?”
季云卿顺口接话:“这就直接杀了?”
会不会有些草率?
管事原本还想再说两句,但是一听这话。
直接杀?
他立马一个激灵。
“王爷饶命,奴才知道,奴才什么事情都知道”
紧接着他就说:“奴才一时冲动,以次充好,求王爷饶命”
季云卿:明白了,这人贪钱。
“还有呢?”
“还有?”
那管事心惊胆战,随着时间的推移,脑子里逐渐稀里糊涂。
最后在石公公的冷声逼迫下,连身上的裤衩子穿了一个月都没换都说出来了。
在场众人:……究竟谁要听这玩意儿啊?
不过问来问去,管事都没说出这粉蓝小花的事情,是真的不知道,还是隐藏极深?
把瘫软在地上的管事拉走,剩下两个小丫鬟。
昭王看向两人:“抬起头来”
一个小丫鬟赶紧把头抬起来,满脸紧张,另一个小丫鬟则是缓缓的,抬起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芙蓉面。
恰好一阵风吹来,拂起小丫鬟鬓边的发丝,拂过那粉嫩白皙的脸颊。
丫鬟虽然抬起一张芙蓉面,然而一双水润的眸子却羞涩的低垂着,唯有长长浓密的睫毛轻颤,透漏出美人儿的紧张。
真是漂亮极了!
季云卿在心里赞了一句。
不过她也认出来这人的身份,正是钱二姑娘。
之前这两个丫鬟一直低着头,根本看不清楚脸,导致她现在才认出来。
一道冰冷的嗓音唤回了季云卿的神智:“这花是谁种的?”
钱二姑娘再次行礼,细细的如嫩柳般的腰肢展露无疑,声音软的能掐出水来:“回王爷,奴婢……”
不等她说完,昭王就直接道:“把她们拉下去,好好审问”
这下子,不仅钱二姑娘愣住了,就连季云卿也愣住了。
这就完了?
前面一个管事好歹还问了几句,轮到这个就不问了?
石公公请示一下:“王爷,若是都不是——”
昭王冷笑一声:“那就奇怪了,这地里多出点东西都不知道,上刑吧”
好……好快!
好歹威逼利诱的审一审吧。
看季云卿还在那看看看,盯着那丫鬟看个没完,昭王语气更加冷酷:“再不说,就直接处理了”
眼见石公公指挥着人要把两个小丫鬟拉下去,其中一个小丫鬟突然跪下:“王爷,是她,都是她干的!”
那年纪小点的小丫鬟急切的指着钱二姑娘道:“有一次奴婢分明看到了,
就是她趁着扫地的时候,偷偷把种子撒出去,后来没几天,就长出了一种不认识的花”
小丫鬟口齿伶俐:“奴婢原本想禀报管事,可总是被钱二妮以各种理由岔开话题,现在想想,就是她故意的”
钱二妮也反应极快的跪下,嘤咛一声道:“王爷明鉴啊,奴婢并不知晓什么花花草草,奴婢只是按照吩咐行事,奴婢冤枉啊!”
随即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掉,好一个美人落泪,梨花带雨。
季云卿在一旁认真观摩着,打算什么时候她也能用用这一招。
这一招好啊,哭的是真好看,不过就是有点儿难学。
察觉到季云卿在看她,钱二妮有些羞涩,但还是没忍住悄悄调整了角度,令自己瞧着更柔弱美妙些。
看季云卿还在盯着那丫鬟,昭王的脸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