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复荆州的三郡要地,稳住了半壁江山。
甚至带来了继续北伐扩大战果的可能。
但是让司马曜担心的是。
桓氏一门不单是要北伐,还有可能再来一次东征。
比起控制兖州、徐州、豫州的陈郡谢氏。
出镇荆州的谯国桓氏更让朝廷头痛。
至少陈郡谢氏和司马宗室没有深仇大恨。
谯国桓氏,主家在谯国龙亢县。
两汉时便,以《尚书》为家学,成为经学世家。
曹魏之时,出身龙亢桓氏的大司农桓范,是曹爽的智囊。
“诛曹爽之际,支党皆夷及三族,男女无少长、姑姊妹女子之出阁者,皆杀之。”
高平陵之变后,遭到清算的龙亢桓氏成为了不得入仕的刑家。
从世家成了刑家。
这种落差,除了让桓氏子孙东躲西藏之外,更和司马氏一族有了累世之怨。
在八王之乱中,桓彝以武职投靠了琅琊王司马睿。
顺势成为了拥立晋元帝的核心成员。
靠着平定王敦之乱和“江左八达”的名声。
一手将谯国桓氏推上了世家门阀的位置。
可惜在苏峻之乱中被害。
桓彝有五个儿子
长子桓温、次子桓云、三子桓豁、四子桓秘、五子桓冲
要是他们都安于现状,靠着门荫混个一官半职,成为博取清誉的世家子弟。
那司马曜现在就不用那么头痛了。
尤其是长子桓温,一个十五岁就枕戈泣血,誓报父仇的狠人。
也是这个狠人,让司马家知道了什么叫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借着平定成汉的功绩,桓温起西府军五万,顺江而下,进逼建康。
被会稽王司马昱劝回了荆州。
之后,开始带头打压颍川庾氏,和陈郡殷氏、袁氏。
独揽大权的桓温最终开始了对司马家的报复。
大肆屠戮司马宗室,又准备行伊霍之事,擅行废立。
要不是陈郡谢氏出面调停。
这半壁江山可就姓了桓。
作为谋朝篡位的范本,司马家可太清楚。
对外建功只是第一步。
因此,朝廷会防备任何立下军功的世家。
相比之下,陈郡谢氏真是忠不可言。
至少他们暂时还没有带兵进京的迹象。
而且,对付谯国桓氏,还不像对付陈郡谢氏那么简单。
谢家人,一半是名士,一半是武将。
桓家以武入仕。
北府兵锐不可当,西府兵也是不遑多让。
桓家在朝廷里闹得人心惶惶。
在荆州地面上,可是颇有人望。
士族、豪强、官吏、百姓,无不信服。
想在铁板一块的荆州插进一脚,难上加难。
同时,朝廷的精力都放在打压陈郡谢氏一边。
散播流言、干扰后勤,还有拉帮结派。
司马道子栽赃嫁祸的计划失败了。
他心烦意乱,也是拿不出主意来。
王国宝就更别提了。
他要不是谢安的女婿,也不至于拉拢过来,打压陈郡谢氏。
王温倒是有个想法。
“陛下勿忧,老奴听闻丰城公桓冲,服散成疾,不如遣御医安抚,一可显陛下之心,二可探荆州虚实。”
桓温十年前就去世了。
这十年间,荆州由桓冲主政。
他没有长兄那么骄横。
是个谦和沉稳之人。
司马曜默不作声,算是认同了王温的提议。
“老奴,这就去选人!”
从建康到荆州,坐船速度最快也最方便。
但是,如果船只不能在长江封冻之前入港。
那麻烦可就大了。
王温当然急着去找人往荆州去。
刚刚在吴郡靠岸的贾元也清楚这一点。
“快落锚,把货卸下来。”
他边说,边把谢康送的锦袍脱下来。
霍利扯住了衣袖说道。
“这样会很冷。还是穿上。”
贾元坚持脱下锦袍,对他说。
“你把面巾带好,记着,商人不得着纻罗绸缎。”
看霍利带上遮面巾,贾元又对朱擘说道。
“你把那罩袍换下来,这可不是露富的地方!”
霍利看着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码头,惊叹道。
“这应该是集聚财富的地方,怎么就不能展示自己的财富呢?”
听闻此言,贾元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