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巴郎和夏姐自爆的太早,导致现在被凌久时他们狂追的时候有点跑不过。
但是没关系,因为有人会帮他们。
每当他们即将被追上的时候,他们和凌久时几人中间的楼梯就会变长,距离就会变远。
熊漆边追边骂见鬼了,严巴郎却笑的很开心。
几天前,当他在食堂里目睹阮澜烛一打N的时候,他就确定那几个人就是他要找的黑曜石组织的人。
所以他带着目的接近了上铺的那个小男生,然后惊喜的发现对方就是自己恨得牙痒痒特意来找的凌久时。
他兴奋的差点没忍住笑,正要把自己的假名孙元洲告诉凌久时那一刻,突然有个教官上前来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而那个教官在走之前,给严巴郎使了个眼色。
那时候严巴郎不是很懂,但马上,他就听见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
「你想拿到线索的话,就换一个假名,孙元洲这个假名,凌久时早就知道了」
严巴郎心里一惊,四下看看都没发现是谁在和他说话。
「不用找我,你只要知道我会帮你就行了,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住,保证你一定能拿到线索」
严巴郎咽了口水,微微点头。
之后就很水到渠成了,这个声音让他装成npc,咬死不能承认自己是过门人,努力接近凌久时。
因为凌久时他们最后一定会拿到钥匙,在他们拿到钥匙的时候,就是严巴郎需要动手的时候。
「你抢到钥匙之后就往校长室跑,我会给你指路,我也会帮你拦住他们」
“那之后呢?”
严巴郎还有点不满意:“凌久时他们不还是能安全出门?”
「不会」
那个声音一点感情也没有,只是冷静的陈述说
「他们短时间无法出门,就算是出去,也得留下一个人」
「这次你成功,下次你进门,我就会帮助你,第十二扇门之前的所有线索,我都能给你」
这可真是天要帮他,严巴郎高兴的就差蹦起来,毫不犹豫的答应后带着夏姐一口气不歇的跑上八楼。
上去的时候校长室的门已经打开了,他们都不需要撬门就能进去。
最里面靠墙的灰绿色铜门静静屹立,等待着谁来开启。
“卧槽了”
熊漆破口大骂:“这个楼梯怎么回事?越跑越多?!见鬼了!”
可不是见鬼了吗
凌久时想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越是梳理之前的事越觉得不安。
在最开始严巴郎要和他互通姓名的时候,严巴郎分明先说的是一个孙字,但是还没继续就被突如其来的教官打断了。
之后凌久时再问他的时候,他的假名就从孙什么什么,变成了周元。
周元,翻过来就是元洲,孙元洲,这才是他原本要和凌久时说的名字。
但凡这个名字他说出口,凌久时马上就能知道他是谁,因为他曾经在箱妖那扇门用过这个名字。
那为什么在被打断之后,严巴郎就突然改口了呢?
是谁告诉了他,或者说提醒了他,不能说出孙元洲这个名字。
还有校长室电脑里伪造的学生资料,唯一的用处就是证明‘周元’确实是npc。
还有他们一路追过来,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发现脚下的路越变越长,根本追不上。
这种种迹象都表明,帮助严巴郎的这家伙,并非泛泛。
再联合阮澜烛告诉他的,拿道具那天晚上附身在窗户外怪物身上的东西,让阮澜烛赶紧去第十二扇门做门神。
是谁帮助严巴郎的已经呼之欲出,压根用不着再猜了!
这个时候难跑的楼梯终于跑完了,三个人费劲巴拉的追到了校长室,里面墙边的门已经大开遥遥,人去屋空了。
熊漆砰一拳砸在墙上:“草,居然就让他们这么跑了……”
他刚说完,砰一声,本来还开着的能出去的门瞬间砸起来合上了!
“什么?”
熊漆震惊,扑上去抓住门把手往外拉,使劲拉,但就是打不开。
他气的后退,正要一脚踹上去,却见那扇门上逐渐浮现出六个漆黑扭曲的字。
【留一人,可出门】
凌久时太阳穴突突的跳,看见那六个字顿时情绪失控,咚咚咚走过去抡起旁边的椅子就朝门上砸过去!
椅子砰砰两下应声而裂,粉身碎骨之后那扇灰绿色的铁门依然完好如初,上面的六个字也没有变一下。
凌久时胸膛剧烈起伏,过了好半晌还觉得没出完气,搬起旁边的电脑,报纸,玻璃橱窗里的假奖杯,小摆件等等等等。
所有的一切能被凌久时抡起来的都砸在了那扇门上,乒乒乓乓的动静一直响到程千里谭枣枣小柯全来了。
众人看着凌久时当场发疯,然后又看见铁门还是关上的,意识到什么之后都白了脸。
“哥”
程千里摇着早就站在门外的程一榭的胳膊,指着门上的那行字说
“这是什么意思??刚刚严巴郎和夏姐没开门吗?”
“开了”
程一榭脸色也很难看:“但是又关上了,现在的情况就是门上说的,我们可能……必须得留下一个人,其他人才能出去”
“怎么可能?!”
小柯有点崩溃了:“门从来没出过这种状况,只要打开就一直是开的,所有还活着的应该都能出去才对啊?!”
“都怪我呜呜呜呜”
谭枣枣抱着头自责:“要是我看好了钥匙,就不会被人抢走了”
程一榭回头看她,大发慈悲的抬手拍了拍谭枣枣的头
“不怪你,有人要抢,怎么都能抢到,况且他们一开始就是有意要阴我们”、
程千里也快要哭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回去问问npc,肚子里还有没有第二把钥匙?”
程一榭叹息:“你当npc是奶奶老家养的母鸡啊,还能有一肚子钥匙”
“那咋办?”
“不知道,别问我”
几个人心都惶惶,看向了还在砸门的凌久时。
他已经砸完了手边所有的东西,没的砸了。
阮澜烛静静站在旁边,看着凌久时发泄完,这时候才回头对其他人说:“你们能先出去一下吗?”
熊漆愣住,看看其他人,大家都很茫然。
这种情况里,熊漆也只能垂头丧气的说了句好,指挥着大家都出去,把空间留给阮澜烛和凌久时。
等人都出去之后,阮澜烛就朝着凌久时走过去。
“凌凌”
“你闭嘴”
“……凌凌”
“我叫你闭嘴!”
凌久时砰一下踹倒了桌子,回头红着眼瞪着阮澜烛
“你什么都别说,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
他的情绪并没有被稳定下来,反而随着阮澜烛说话和靠近愈演愈烈。
因为他们都知道,门上所写的留一人,留的是谁。
“凌凌”
阮澜烛平和的看着他:“你知道的,早晚有这一天”
凌久时重重的呼吸了几下,眼圈发红的别过脸,撸了一把头发又擦去了眼泪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时候”
他微微侧着头,不去看眼前的人
“阮澜烛,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时候,你知道的”
既然不能留下,又为什么要给他。
既然给了,又为什么轻而易举就要夺走。
为什么总有这种选择,为什么总要他选择,为什么不能都留下。
“凭什么……”
忍了半晌的泪还是会坠落,怎么擦也擦不完,湿了一小片地面。
凌久时干哑着嗓音说:“凭什么每次都要我送你走,如果这样,我宁愿和你一起留下,反正留一个是留,留两个也是留”
“不行啊”
阮澜烛动手擦去他的泪:“你得出去,你还有你要做的事”
“你难道不知道吗?”
凌久时抬头,盈盈泪滑落脸颊,双目中刻印着眼前的人
“我回来就是为了你啊,我要做的事,我不惜一切代价要做的事,从头到尾……只是想要留住一个你啊”
可怎么就这么难呢?
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凌凌”
阮澜烛也红了眼眶,手指摩挲他的侧脸
“这次和那次不一样,这次我不是彻底消失,你还能见到我,我们还有机会重逢……”
他低下头,衔住了凌久时的唇,轻轻的吻过后说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再见面的时候,不要瘦的太过分,否则的话”
阮澜烛微微勾起一个笑,含情眸却生生的坠下泪珠
“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怎样,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没什么能威胁到凌久时,他唯一的软肋阮澜烛,将被留在门里,成为第十二扇门的门神。
从这扇门出去,凌久时将无坚不摧,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能伤害他。
阮澜烛现在需要做的不是威胁,而是给他希望,给他好好保护自己等待重逢的希望
所以他说:“凌凌,我在第十二扇门等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一场婚礼没办呢”
“你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新郎可不能太憔悴,要不然,会吓跑新娘”
凌久时满脸疑惑:“新娘?”
“对啊”
阮澜烛指着自己:“别忘了,我的女装也是惊天动人的美貌,你要是太憔悴,小心我悔婚”
凌久时破涕而笑:“你敢跑?好啊,正好我还不想办了”
“别啊!”
阮澜烛双手抱着凌久时的腰:“我可还等着你来娶我呢”
“……不要脸”
“要脸干什么,那玩意又不能吃”
“臭不要脸”
“凌凌~你这就嫌弃我了?”
“……”
不着调的几句话之后,凌久时伸手抱住了阮澜烛。
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阵齿轮转动声,全世界暂停在此时。
凌久时把头埋在阮澜烛肩上,修长指间抖落下一块怀表。
如果不能永远,那起码,让他把拥抱的时间留长一点,再留长一点。
怀表啪嗒滚落在地上,一层层阴霾在暂停时间的强大功能下蔓延上表盘,不可阻挡的变成旧色。
这宣告着它使用过度,即将彻底废弃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