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久时刚醒的时候是下午,再加上接受警察问询,见阮澜烛,吃饭,检查,换药……
一眨眼,天就黑了。
他这个状况,医生建议是晚上留个家属看护。
但是凌久时不愿意。
他觉得自己除了四肢疲软,伤口偶尔会疼已经没什么大碍。
然后医生瞪了他一眼:“病人要有病人的自觉,不听医嘱你能好的了吗?”
凌久时:“…………”
最后还是没扭过医嘱,程千里恍恍惚惚的,被卢艳雪安排留下来陪护也一口答应。
等人都走了,凌久时开始有点犯困了,迷迷糊糊睡下来,再醒就是凌晨两点。
旁边的陪护程千里已经手机砸在胸口上睡着了,被子还掉在了地上。
凌久时无奈,慢悠悠小心的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被子给程千里重新盖好。
小孩嘟囔了两句,翻了个身继续睡,月光下都能看见口水。
凌久时摇摇头,醒了之后就睡不着了,他就穿上外套,准备去看看阮澜烛。
走廊护士站的夜班人员不知道去哪了,电脑水杯都开着人不见了。
正好方便凌久时踮着脚偷跑,加快脚步一溜烟过了护士站,然后撞在了阮澜烛怀里。
两个凌晨不睡觉的人互相都意外了一秒,阮澜烛就拽住凌久时的胳膊,低声说:“跟我来”
他拉着他,像是逃跑躲难一样钻进了旁边的应急通道里,感应灯瞬间亮了。
门外上厕所回来的护士轻轻走过,怀疑道:“奇怪,刚刚明明看见有两个人在这里,哎算了算了”
她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有注意旁边应急通道里的灯光,只是行尸走肉一样往护士站走去。
听见外面没有脚步声,凌久时偷偷伸出头。
从门上的小窗户看出去,外面已经没有护士的身影了。
“你的伤没事吧”
阮澜烛问着松开手,凌久时伤在腹部,阮澜烛不敢抱他抱的太紧,只是虚虚环着他的肩膀。
“没事”
凌久时低头掀起了衣服,给阮澜烛看裹起来的伤口:“已经不出血了,就是不能剧烈运动,得慢慢走”
“慢慢走”
阮澜烛重复了这三个字,然后捏住了凌久时的脸:
“那我刚刚看见那个一溜烟跑的比兔子还快的,是谁啊?”
凌久时呵呵笑了两下:“这你都看见了,我不是想偷偷去看看你嘛,你的伤怎么样了?”
“比你的轻”
阮澜烛活动了一下肩膀:“用一点力气也不会崩开”
“嗯”
凌久时摸了摸他的肩膀
“你的恢复能力好像也比我好”
两人头顶的感应灯一直开着,从灯下看凌久时的眼睛更明亮。
阮澜烛一直不错眼的盯着他,这时候又别过头去微微后退离他远点说:
“你看完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说着就要开门,却被凌久时拽住了衣角。
“谁说我看完了?”
凌久时拽着阮澜烛的衣角把他扯回来,盯着那张脸说:
“我这还没开始看呢,你急着跑什么?”
阮澜烛词穷,半晌说:“我没跑”
凌久时不给他面子:“我看见了,你就是要跑”
“……”
阮澜烛叹息,凑近了说:“那给你看看,看完了你就回去睡觉,好不好?”
因为受伤,阮澜烛也没有搞什么发型,发丝就这么垂着盖住额头,衬出那双精美的眼睛更漂亮。
而且他的语气难得这么无奈,听的凌久时想要搞点坏心思。
于是凌久时捧着阮澜烛的脸,在他的唇角吻了一下。
完全没想到会被亲的阮澜烛垂眸看他,眼瞳微微颤动。
凌久时笑眯眯:“把你的样子记在心里,这样等会回去睡觉,就能梦到你”
“……”
阮澜烛嗫嚅着张了张嘴:“凌凌,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话?”
凌久时:“没学啊,看见你就想起来了”
天哪。
阮澜烛觉得自己有点自作自受,像只困兽般闭了闭眼睛,忍耐着说:
“好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我……”
“别说话”
阮澜烛捂住凌久时的嘴,看着上方露出来的那双明亮的眸子低声道:
“你的伤口还没好,老实点”
他很老实,凌久时想。
两人从通道里出来,阮澜烛送他到护士站边,然后看着他进房间。
站内的护士正低着头,好像是在做眼保健操,没空看他们。
但等凌久时回到房门口,握住把手一拧,然后又停住。
阮澜烛看他停住动作就暗道不好。
果然,凌久时没有开门,反而一个转身朝着阮澜烛这边跑过来。
“凌凌,你不能跑……”
阮澜烛话还没说完,凌久时已经扑在他怀里,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身。
两人的身影在护士站的灯光下斜斜的投在地面上,凌久时错开脸将唇瓣抵在阮澜烛耳边轻声说:
“澜烛,晚安”
说完这句他才松手,在护士复杂的眼神里开门进自己的病房去了。
阮澜烛像个雕塑一样保持着双手抬起来的姿势,怀中的热度彻底离去让人怅然若失。
他只能望着凌久时进去,半天回过神才同手同脚的转身走了。
夜班护士在站里坐着,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粮,揉了揉眉心说:
“现在的男孩子,谈恋爱谈到住院部来了,也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