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丁丁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还把门关得“嘭”的一声,跟专门做气给谁看似的。
实际上雷透逸不知道,邓大强不是不要她这个老婆了,只是跟她置气而已。主要原因还是她那天找来她娘家一大帮子人,那可是给他和王丁丁捉了现成的,这比后来雷透逸去报警还更让邓大强难堪。
报警了,警察还会根据事情的影响程度有所保密,毕竟咱也有这规定,但雷透逸娘家那帮子人可不会,总有些不讲武德的村民会宣扬出去。后来事实证明,他们家的秘密也就是这么传出去的。
邓大强正是因此才对和雷透逸置上了气,把她冷落到了一边,夜夜去和王丁丁的房间睡。当然邓大强在这个举动里面有没有私心,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了。
雷透逸特别低沉,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她那天出去买菜。本来村子里的这些三姑六婆们,大大小小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今天聚在一起讨论这家,明天又凑在一起议论那家,总之只要在一起就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跟信号收发器似的,先接收再传出各种加工后的版本。
那天雷透逸刚出门没多远,看到自己平时混迹的八卦圈子里那几个老姐妹在前面围在一起,她还没靠近就听见她们发出的阵阵爆笑声。
她刚想走过去问问她们在说什么这么好笑,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听见的就是自己家里那摊子破事,而且已经被传得面目全非:
“你们听说了老邓家的事了吗?婆婆媳妇共用一个男人,这不乱伦吗?”
“听说他们家儿子是天阉的,没有裤裆子里那个功能,他们这儿媳妇说是给儿子娶的,其实就是为了拴住她男人,再给她男人娶个小的回去。”
“啊!原来是这样!她可真做得出来!”
“那俩孙子岂不是应该叫那老的叫爸爸了?啧啧啧,他们一家子玩得是真花啊。”
“花有什么要紧,主要是乱!唉,他们那瞎儿子才可怜呢!头上的绿帽子都堆成山了,还是自己老子老娘亲手给戴的!”
“戴就戴吧,为了争谁跟谁睡觉争得打了起来,竟然还从娘家里叫人去帮忙,最后还闹得报了警。”
“真是不要脸啊!怎么好意思闹这么大的啊!一家子的脸是真的都不要了吗?”
“关键人家一天天的,还跟没事人一样,要是我说呀,就该一脖子吊死,一了百了。”
“害,你们知道个啥呀!他们家就喜欢乱,你们不知道,他们一家子老早就互相……”
后来的内容可能是太过于不堪入耳,说这话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雷透逸听不清楚,不过她也不想听清楚了。光是前面的内容就已经足够将她压垮了,这还是她听见的看见的,在她听不见、看不见的地方呢?自己和自己的家又被传成了什么样子?
雷透逸心里想着刚刚的事,不知不觉又走到一个转角,又遇到一个小团体。这是由几个老大妈老大爷围坐组成的,因为上了年龄知道的事比较多,这一组八卦的内容甚至牵扯出了邓大强和雷透逸结婚时候的陈年往事:
“你们后来的人都不知道吧?邓家那小子当初娶雷家的女儿,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的。”
“知道,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就是雷家那女儿给人上了手段,趁人喝醉酒,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不然哪能啊,你们说是不是?”
“那是,就她那样子,邓大强虽然生了个瞎子,但他自己又不瞎。”
“啧啧啧,我就说邓家那大强那么优秀,怎么就会看上她,生个儿子还像她,结婚还是得选人才啊,不然害了下一代。”
“那雷家的还是姑娘的时候就这么放荡不羁,所以当了人家婆婆之后也还是不知廉耻。”
“害,什么叫当人家婆婆之后不知廉耻?她啊,本来就一直没有要过脸!哈哈哈!”
“就是,就是,我还不知道她吗?”
“哈哈哈哈哈哈……”
后面还有什么,雷透逸已经听不下去了。她走得很慢,一路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里,把菜篮子往地上一扔,径直走到了小楼上面。
相信有到过乡村的朋友一定都看到过类似这样的建筑,就是一栋小楼紧紧挨着另一栋小楼,不管是连体和还是独栋的,距离都特别近。
那是因为村民们在修自家房子的时候,一般都会盖出一栋三到四层的小楼,如果地方足够大的话,还会盖两栋或者更多。
邓大强家里其实早期还是挺殷实的,本着实用性强的原则就盖了两栋,排列就像成没封口的“回”字。两栋小楼并排挨着,如果步子跨得大一些,都能从这一栋小楼的楼顶直接跨到另一栋的楼顶上面。
当时雷透逸就是浑浑噩噩地径直走到了一栋楼的顶上,站在上面神情木然地盯着下面发呆。
邓大强见状赶紧跟了上去,他还是很了解的自己这个老伴的,雷透逸的性格根本不是那种寻短见的人。但这次的事确实不是一般的事,邓大强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这次对她的态度过于冷淡、置气时间太长,让她一时想不开所以产生寻死的念头了?
“老婆子,你想干什么!”邓大强一边往雷透逸那小跑过去,一边大喊了一声。这一喊直接把雷透逸惊得没站稳,身体随之在楼台边上晃了晃。
“那你是跳楼而死的?”我好奇道。
那在邓瞎子身上的老婶子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家邓大强把你给救下来了?所以你不是因为跳楼而死,是其他死法吗?”我更加好奇。
那老婶子再次摇头:“不是。”
“又不是跳楼又没把你救下来,那你是怎么死的?”我好奇心直接被拉到了峰值。
“唉!”那老婶子幽幽叹了口气,又抬手抹了抹邓瞎子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讲起了她的真正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