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妤轻手轻脚地推开病房门,一眼便望见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安静沉睡的陆宴辞。
她的心猛地揪紧,一股酸楚瞬间涌上心头,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江妤生怕自己的哭声会吵醒陆宴辞,连忙转过身去,迅速用手背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然后缓缓朝着陆宴辞所在的病床走去。
仅仅过去了短短三天而已,可眼前的陆宴辞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他那原本俊俏的脸庞此刻变得异常苍白,毫无血色可言;细腻光滑的肌肤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显得有些粗糙暗沉。
就连那张总是帅气与威严的脸庞,如今也布满了疲惫和憔悴之色。
再看他那对好看的眉毛,此时正紧紧地皱在一起,即使是在睡梦中,似乎也无法完全放松。
而最让人心疼的,莫过于他脸颊上的伤痕。
只见他左边颧骨处有着一道细微的擦伤痕迹,虽然不深,但依然清晰可见;右边下颚则贴着一块小小的纱布,显然那里也受了伤。
他平日里梳理得整齐帅气的头发,如今也乱作一团,丝毫不见往日作为陆总时的那份严谨与利落。
原本长度刚刚盖过眉毛的发丝,此刻竟胡乱地被抓到了头顶上方,看上去颇为狼狈。
但是还是几缕耷拉下来,看着更添了几分憔悴。
刚刚来医院的路上南书说陆宴辞的肋骨断了两根,左臂中了弹片,所以现在他输液的药水是在他的右手上。
江妤走到他的右侧,一眼便瞧见了他随意放置在手边的手机。
江妤轻轻地抬起手,将他的手机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准备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装有半杯水的玻璃杯,而杯子旁边则散放着几支棉签。
江妤顺手捡起那些零散的棉签,毫不犹豫地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些,她又端起那半杯水,毫不犹豫端起水杯去倒进了洗手池。
正当江妤转身准备离开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陆宴辞的耳中。
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陆宴辞像是被这声音惊醒一般,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眼神有些迷茫地朝着门口望去。
没过多久,那个令他无比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只见江妤面无表情地推开门走进来,那张原本白皙如雪的面庞此刻却冷若冰霜,毫无一丝情绪波动。
当她进门后的第一眼与陆宴辞对视时,仅仅只是短暂的停留,随后便迅速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江妤沉默不语地走到床边,默默地把手中空空如也的水杯放在陆宴辞的床头柜上,接着伸手拿起自己的手机,做出一副即将离去的模样。
“阿妤……”
陆宴辞敏锐地察觉到妻子似乎正在生气,但眼看着她转身欲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喊了一声江妤之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见她依旧紧紧握着手机,步伐坚定地朝着门外走去。
陆宴辞见状,心急如焚,他猛地一下掀开了那原本严严实实盖在身上的被子,试图从病床上起身去拦住江妤。
然而就在这时,江妤突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只是给妈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安全到达这里了,我不会走的。”
话音刚落,她便毫不犹豫地继续迈步向外间走去,完全无视了身后一脸焦急的陆宴辞。
陆宴辞听到阿妤这番冷冰冰的话语,只觉得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直直地刺向自己的心房。
刹那间,他的心瞬间变得冰凉刺骨。
刚才由于过于激动想要起身,陆宴辞似乎不小心扯到了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疼得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无奈之下,他只好缓缓地重新躺回到病床上,并顺手将被子拉过来再次盖住自己的身体。
可谁曾想,就在这一系列动作之间,陆宴辞手背上插着的针管不知何时被牵动了位置。
没过多久,他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胀了起来。
陆宴辞察觉到情况不对,赶忙伸出另一只手按下了床边的呼叫器。
没过一会儿功夫,一名护士急匆匆地走进病房来查看情况。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跟在护士身后一同进入房间的竟然还有阿妤。
不过自始至终,阿妤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护士熟练地为陆宴辞重新插上针管。
护士把收了医用胶带放在医疗盘上,然后又看了一下身上的创口,说:“怎么还有点就渗血呢?”
说着她立马拿出电话给医生打了电话:“徐主任,陆宴辞的伤口出现渗血情况,左臂可能需要重新换纱布。”
电话刚打出去没多久,一位中年男医生就过来了。
不仅他,身后还有几名医生跟在身后。
医生们过来又把陆宴辞左臂的伤口重新包扎,结束之后为首的医生才看向江妤,似乎在想要如何称呼。
躺在床上的陆宴辞就先开口:“这位是就我太太,江妤。”
医生看向江妤,礼貌点了点头。
江妤也微微颔首回,听医生说:“陆总的左臂伤口是比较大的,所以不管是起来还是活动都先尽量避开左臂,还有,陆总的肋骨受伤,所以需要至少一个星期的卧床静养。”
江妤看了一眼陆宴辞的左臂上包扎着的伤口,点头说:“好,我知道了,谢谢。”
做完这些医生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陆宴辞的目光始终在阿妤的身上,但是他在阿妤的脸上却看不见任何一种情绪,甚至连埋怨和生气都没有。
“阿妤···”
江妤先开口:“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说完,江妤拿着手机就又要往外间走去,到了门口,补了一句:“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话落,门也随之被阿妤掩上了。
陆宴辞心里警觉这次阿妤是真的不想理自己,抬眼望着洁白的天花板,一时之间心里是说不出的着急。
下午的时候周炳臣和叶南书来了一趟,周炳臣是过来给陆宴辞送吃的,叶南水是过来带妤妤出去吃东西的。
江妤没有然后犹豫,拿着手机就直接和南书出去了。
周炳臣从一进来就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到江妤从他刚刚进来到她自己出去一句话都没说,才确信情况确实不太对。
“怎么了?”
把手里什么都没有加的白粥放在陆宴辞的床头柜上,问了一句。
陆宴辞眼底有些红,但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