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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开战么?”陆岸一直盛满笑意的脸上难得含着忧愁。

“……我也不知。”

无论再恶心燕国当权者,云渠私心里还是不希望开战的,当权者可躲在强兵刀弩身后安坐庙堂,边境百姓却躲不过,甚至首当其冲。

他们却也最无辜。

她想了想,避开陆岸,去找了陆首领,直接了当便问道:“外祖父在南疆应当仍有经营?”

陆首领虽不解,但还是点头:“姑娘可有吩咐?”

云渠沉吟一瞬,道:“可能要麻烦他们一回,燕国和亲所谋甚大,意欲乱我边境,攻夺城池,但被有志之士察觉,愤怒之下斩杀燕使,此乃大义,希望可将其事迹传遍南疆,若能传得更广最好。”

燕国心怀不轨,陆首领也曾有过怀疑,可听到云渠的话还是很意外:“和亲如何乱我边境?”

“你忘了他们求娶的是谁么?”

陆首领一愣:“这……”

“大胤圣母以身护民,和亲燕国,叫边境百姓免受战火之灾,百姓自会感激不已,只消她嫁去燕国经营一番名声,再回过头来去到边境施救百姓,扬两国善名,造福四方,在友好邦交的前提下,燕国打入内部会更顺利,破我边境防线也不无可能。”

云渠缓缓开口,陆首领脸色却是一变,纵然知道这样操作的难度极大,可单是三分可能,就足够叫他后怕了。

且若顺着这个思路,燕国使团此番的低姿态就能够理解了,无非是长远利益足够大。

“可如今燕使已死,燕国的局自可破了。”他道。

“局破了,大义却跑去了燕国那边。”云渠道,“便先将事实真相放出去,煽动舆论,不能任由燕国占尽先机,证据……我有一些,不足以定罪,但侧面印证够了。”

陆首领想明白后,立即点头应下,转头就去联络在南疆的人了。

而京城这边也需要造势。

云渠看着手中温润而泛着光泽的玉佩,心道始作俑者该出大力。

“好漂亮的玉佩!”陆岸从一边跳出来,好奇地看着玉佩,“表姐在哪买的?”

“是旁人送的。”

“晋王世子么?”

瞥见云渠诧异的眼神,他得意一笑:“我聪明吧!”

云渠回过神来,也没问他怎么猜出来的——满打满算也就见过一个穆庭,可不要往他身上猜么?

“表姐喜欢他么?”

云渠摇头,蹙眉问他:“为何这样问?”

“我猜表姐与太子曾有婚约,却主动退婚,想是既愿成全有情人,也愿成全自己与所爱之人了。”民间流传的什么祝大姑娘对太子情深几许,陆岸见过云渠后就完全没信了。

“我没有所爱之人。”

“那你为何愿与太子退婚?”这回惊讶地成了陆岸,“那可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你不在意太子,竟也不在意后位么?”

云渠摇了摇头。

她对后位没兴趣,太子也不见得能登基。

“可对你们这种高门贵女来说,后位的诱惑应当很大吧?”陆岸好奇地托着下巴,回想着话本子里的内容,“若没有所爱之人,难道不是嫁谁都一样么,既然如此,为何不走上自己本就只有一步之遥的后位呢。”

“若没有所爱之人,便嫁同样心无所爱之人,以联姻为目的,免得徒伤旁人。”

云渠说完,也陷入了沉思。

她已经十七了,就算不嫁人,起码婚事也该定下,祝母已经在相看,只是挑来挑去,一时还未有合适的,云渠虽想孤独终老,但在封建时代显然是不现实的,她也不愿意祝母担心忧虑,那选择什么样的联姻对象就至关重要了。

陆岸陪她静坐片刻就待不住了,想出去玩。

云渠回过神来,对他道:“我明日要与太后一起回京,你若无聊,便与舅母他们玩,傅太……傅大夫也歇息好了,你可与他探讨医术毒术,我尽量早些来接你们。”

云渠当日救了太后,也间接救了傅太医,在后者被太医院除名的前提下,云渠的招揽进行得很容易,傅大夫已经搬进来任职了。

陆岸知道好歹,只能垮着脸开口:“……好吧。”

云渠又去与银铃聊了聊,嘱咐好后,翌日这才安心与太后回了京。

太后很喜欢她,一路上都叫她在自己的马车里陪聊,直到到了祝府门口,才依依不舍地停下。

“明日哀家等你。”太后笑盈盈道。

云渠含笑应下。

她的施针疗程还没完,只是京城事多,太后实在待不住了,在风寒痊愈而天气也渐渐回暖后,便立即回来了。

祝府的守卫见云渠从太后车上下来,顿时意外极了。

待云渠去到正院时,得到消息的一家人都在了。

见云渠行礼,祝老夫人忙拉她起身,问道:“渠姐儿你怎会与太后一道回来,还叫她——”送你回府?

不止是她,祝母等人也很是意外。

众所周知,太后虽然性子温和,轻易不动怒,却也极难接近,多少人在她面前刷好感度都铩羽而归,云渠能得她青眼,还被她特意绕路送回来,已是莫大殊荣了。

云渠回道:“我先前去山中采药时正遇到太后娘娘突发急症,便为她施了几针,未想便得了她老人家眼缘,这几日一直侍奉在侧。”

太后能大张旗鼓将她送回来,便是有意照拂的意思,她自然不会掩饰救命之恩,这话也是特意说给祝老夫人听的。

果然,后者闻言大喜:“渠姐儿果真是个命里带福的,咱们府正值飘摇之际,你便救了太后,得了天家恩情,真是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祝母则拉过她细细问过,眼中犹带后怕。

现在是治好了,太后这样客气,可若没治好,云渠只怕有没有命回来都是问题。

“不必担心,不必担心,咱们渠姐儿事母至孝,钻研医术不知多少年,治病救人自信手拈来。”祝老夫人笑容极盛,夸过云渠后便嘱咐道,“太后贵体重要,渠姐儿你且侍奉好她老人家,咱们府中虽飘摇,但你父亲仍可在前挡着,万不能求去太后跟前,惹得她老人家不悦。”

云渠含笑点头。

要么说祝老夫人精呢。

攀上太后这样的大树,寻常眼皮子浅些的只怕立即就要盘算着为自己谋利了,更别说近日祝府并不好过,可祝老夫人仍然稳得住,甚至特意叮嘱她不许求太后。

她深知这样的香火情得来不易,也深谙打好关系后可持续利用的精髓。

考虑到云渠一路奔波疲累,她没说多久就叫云渠去歇息了。

但云渠回去后没时间歇着,立即给穆庭传了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