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栎气定神闲的走在漫无边际的草原上,一条小河蜿蜒而过,河边有几棵果树,没有人,也没有牛羊马匹。
静谧。
秉承着走到哪里都不能忘了吃的原则,嬴栎爬上果树,摘了个果子坐在树杈上咔嚓咔嚓啃了起来。
只是果子还没啃完便听见了打斗声。
嬴栎摘了几个果子扔在袖子里,循着打斗声寻去。
项羽想去拧刘季的脑袋,卢绾樊哙萧何曹参夏侯婴等人正拼命护着刘季,项羽一个打几个绰绰有余,不知是何缘故,除了疼,倒是没造成其他伤害。
“阿政!”嬴栎大声喊道。
嬴政循声回头,抿了抿唇,只是微微颔首,淡淡的回了句,“阿姊。”
扶苏连忙跑向嬴栎,“姑姊。”
扶苏还没来得及说旁的,嬴栎一巴掌拍在嬴政肩上,“冷漠阿政,怎么不理我?”
嬴政:?
嬴子秬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想将嬴栎拽走,“栎儿不得放肆,陛下,栎儿不是有意的。”
“无妨。”嬴政淡声道,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嬴栎:?
“我放肆?你不理我,你还无妨?”
“姑姊,”扶苏连忙说道,“阿父……可能……不记得姑姊做过的事情。”
嬴栎:?
“你阿父失忆啦?这么老土的事情发生在你阿父身上了?”
“栎儿!”嬴子秬轻声呵斥,怕说重了嬴栎难过,又怕说轻了嬴栎不听。
“你幼时跟我一起在师父府上被大鹅追的到处跑还能记得不?”嬴栎问道。
嬴政蹙了蹙眉,“阿姊的师父是?”
嬴栎也蹙起眉,“武安君。”
嬴栎看向白起,白起也听见了,“公子栎。”
嬴栎:?
公子栎?
谁是公子栎?
公子栎是谁?
“师父?”
白起也茫然,“臣不是公子栎之师。”
结合刚才扶苏说的话,嬴栎有了猜测,整个人忽而就失了神气,“栎儿知道了。”
“陛下,妾不是有意冒犯陛下。”嬴栎敛住情绪与嬴政揖礼道。
嬴政颔首,“阿姊,无妨。”
嬴栎静静的跟着嬴子秬往旁边走去,没再围在嬴政身边。
嬴政看着嬴栎的背影,心里有些不高兴,阿姊怎么就走了?
反应过来又蹙起眉,不走又做什么?
嬴栎坐在嬴子秬和景黎身边,托腮看着项羽暴打樊哙,打完樊哙又去暴捶夏侯婴,看起来有点疯,刘季有点害怕,但努力保持镇定。
是了,韩信彭越英布都没跟在扶苏身边,刘季如此依赖张良……
但是,项籍不应该更痛恨大秦吗?怎么不过来捣乱?
嬴栎扫视了一圈,弯了弯唇,或许来过,被伯曾祖撂倒了吧?
嬴栎歪头看了看嬴稷和嬴荡,露出一个笑容。
嬴稷冲嬴栎招招手,嬴栎扭头与嬴子秬景黎说道:“阿父阿母,我去曾祖父那里啦。”
嬴子秬不放心的叮嘱道:“莫要太过放肆。”
“嗯,知道啦,”嬴栎颠颠跑到嬴稷与嬴荡身边,“曾祖父,伯曾祖。”
嬴栎看了看白起,白起坐在穰侯身边。
嬴栎:……
“曾祖父,可以叫师……武安君过来吗?”
嬴稷瞥了一眼白起,“他若是想过来早就过来了。”
嬴荡倒是喊了喊白起,白起很不给脸的直接拒绝了。
嬴栎:……
“伯曾祖,栎儿跟你掰手腕。”嬴栎连忙转移嬴荡的注意力。
嬴荡笑了笑,“小东西,你跟伯曾祖掰手腕?”
“对呀,我很大力气呢。”嬴栎说道。
嬴荡指了指项羽,“你去跟那小子打一架,打赢了伯曾祖与你掰手腕。”
嬴栎站起来,“好,伯曾祖且看着吧。”
嬴栎向着项羽走去,“项籍。”
项羽收拾完挡在刘季身前的人,没有着急去拧刘季的脑袋,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什么鬼地方,打不死人。
项羽轻蔑的扫了一眼嬴栎,鼻孔朝天冷哼一声以示鄙视,“姓嬴的?”
嬴栎弯了弯唇,“是啊,心里不爽,来揍你一顿出气。”
项羽嗤之以鼻,不搭理嬴栎,而后朝英布走去,英布本是他亲封的九江王,后来却叛逃归汉,助汉击楚。
英布肃着神色准备应战,项羽的拳头扑面而来,却被一个果子砸偏了一点,一点点也足够了,英布趁势将拳头落在了项羽身上,什么武德啊,他可没有这种东西。
项羽勃然大怒,方才他被嬴荡暴打一顿当沙包扔掉的阴影又浮上心头,他引以为傲的力气,在嬴荡面前,不值一提。
“你可真烦啊,浪费我一个果子,都说我来揍你一顿了,你没听见吗?耳朵聋啦?”嬴栎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唇角噙着一抹笑意,眼神却沁着一抹寒意。
项籍到处屠城,屠戮咸阳城,屠戮秦嬴宗室,一把火烧了咸阳宫室,试图掘阿政的陵寝,嬴栎垂下眼眸,敛住眼里的情绪。
项羽怒气冲冲的扑向嬴栎,他堂堂西楚霸王,力能扛鼎,嬴荡他打不过,一个女子他还能打不过?
嬴栎也提起拳头直奔项羽的门面,打人专打脸,骂人专揭短。
“比起刘季,你更痛恨阿政吧?让我猜猜你为什么不去找阿政的麻烦。”
“哦,你应该去过,然后让我伯曾祖揍得满地找牙,是不是?”
项羽气的发疯,可他应对嬴栎并不轻松,还有些落了下风。
项羽忍不住心里暗骂,姓嬴的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嬴荡站了起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嬴栎与项羽,胳膊肘捅了一下嬴稷,“哎,稷儿,将你那曾孙过继给阿兄呗?阿兄连个子嗣都没有,多可怜啊。”
嬴稷:……
“子秬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哦,那你将子秬过继给阿兄呗?”
嬴稷:……
“反正柱儿子嗣多,是吧?”嬴荡锲而不舍的说道。
嬴政也看着嬴栎与项羽,他九岁归秦,父亲已经是太子了,可父亲身边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娇养着长大的儿子,他的出现,似乎有些多余。
有人欺负他,有人对他视而不见,只有阿姊,明目张胆的护着他。
方才阿姊喊了一声“阿政”,他是有些茫然的,不是生气,只是许久没有人喊过了,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如今听着阿姊再说“阿政”,心情……还不赖。
嬴政弯了弯唇,“扶苏,你再与阿父说一说你方才想说的事情吧。”
扶苏闻言眼睛一亮,又吧啦吧啦说起来,方才他就说过,可是说着说着就叫阿父打断了。
嬴栎一把将项羽扔的远远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果子,就在袖子上使劲擦了擦,递给英布,“跟我走吗?”
英布有些意动,抿了抿唇,“可是英布跟着项籍做了许多损于大秦的事情。”
“嗯,我知道,改邪归正,弃暗投明,归吗?投吗?”嬴栎问道,她养大的英布,是为大秦开疆拓土的悍将。
英布抬眸看向嬴栎,嬴栎眼里除了温和再无他意,英布接过果子,“好。”
嬴栎又走向嬴政,谁都能改邪归正,唯独有一个人不可以。
“陛下。”
嬴政颔首,“阿姊有什么事情?”
嬴栎目光扫向嬴政身后,没有看见赵高,“赵高呢?”
扶苏指了指另一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那儿,“方才许多人打他,大抵是疼晕了。”
嬴栎弯了弯唇,“好。”
嬴栎又走向赵高,英布亦步亦趋。
嬴栎踢了踢赵高的脸,没醒。
嬴栎又踩住赵高的手指用力碾着,赵高发出一声哀嚎。
嬴栎勾了勾唇,“想装死?不如直接去死好了。”
嬴栎将赵高从地上拽了起来,抬手按在赵高的脑袋上,用力一拧,鲜血喷射,嬴栎嫌弃的扔掉并退了几步。
“啧,脏死了。”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下来,看向嬴栎,方才打的再凶也没能打死人,可这个秦嬴的公子……
为何天命总是偏向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