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羊肉烤好,烤肉的厨师将其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分别送至各人面前的案几上。布日古德高声说道:“今日这次宴会,只为迎接我的安达!请大家共同举杯,为我的安达致敬!”众人全都拿起酒杯,高高举起。杨解放不会喝酒,也端着一杯奶茶跟着起身。
布日古德等人并没有立刻喝酒,而是先唱起了歌曲。他们用蒙古语唱的,杨解放也听不懂,只觉得歌曲粗犷豪迈又不失热情,倍感亲切。等到歌曲唱完,众人才满饮杯中之酒。
宴会正式开始,众人尽情吃喝,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接下来是相互敬酒的环节,杨解放照旧以奶茶代酒。
贡楚克拉斯端着酒杯走到杨解放面前,说道:“小司令,鄙人代替德王殿下敬小司令一杯!”
杨解放端起酒杯,说道:“谢过德王殿下!也谢过贡楚克拉斯特使!”说完,两人都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杨解放以为这就完事的时候,又听贡楚克拉斯说道:“小司令,听说你那里有一种从东洋引进来的马匹,个头十分高大,体型十分健硕。我们蒙古人尚来喜欢马匹,德王殿下对这种体型高大健壮的马匹尤为喜欢。不知道小司令可否割爱?让几匹东洋马给我们德王。我们德王愿出高价购买。”
杨解放笑道:“不好意思!不是我要驳德王的面子。这种马匹,特别是种马,千金难求,自然千金不卖。”说着话时,仔细在观察贡楚克拉斯的面部表情。只见他脸上并没有多少变化,似乎杨解放的回话早在其意料之中。
周围的人则是一片唏嘘之声。第一骑兵师拥有一定数量的东洋马,个头明显高于时下的蒙古马。对于马背上的民族来说,他们自然喜欢并且想要拥有这种马匹。可杨解放连德王的面子都不给,他们这些人更没机会得到。
杨解放接着说道:“种马不外卖,但是可以借种。我会提供一定数量的种马给我的安达饲养。在场的任何人都可以将你们本部的母马牵过来,与我的种马配种,生下的马驹归你们自己所有。我不会收取任何费用。”
周围的人一听,顿感喜出望外,一个个连声欢呼。贡楚克拉斯一阵错愕之后,恭声说道:“多谢小司令!”
卓特巴扎普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从今以后,明安牧场就是小司令的牧马场!”卓特巴扎普是明安旗的旗主、明安牧场的场长。他表态之后,在场的旗主也纷纷表态,声称自己的牧场可以为小司令提供马匹。或许知道事不可为,贡楚克拉斯终是没有再行发难。
接下来的气氛越发活跃起来,蒙古族人开始起身,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杨解放也在布日古德的邀请之下加入了歌舞之中。
次日,杨解放将姜小珺和盛方颐留在龙车上,他率领一个警卫连前往张北。田单抽调了一个步兵营以及驻守在张家口的坦克连随行保护。
张北县城在张家口北边一百里处。除坦克连之外,所有人都骑马出行。早上从张家口出发,花了两三个小时才抵达张北城外。远远地看到一座城池屹立在草原之上,高大的城墙十分醒目。城外的空地上,一支骑兵部队结阵而立,已等候多时。
马上飞与耶契科夫策马迎了过来,径直来到杨解放跟前,立住马脚,行了军礼,大声说道:“报告小司令,哥萨克骑兵旅集合完毕,请检阅!”
杨解放说道:“我们一起看看吧!”说完,打马前行。马上飞与耶契科夫紧随其后,再后面便是李复兴率领的一个警卫班。
两千多人的骑兵部队,分了五个方阵。杨解放一一检阅过去。但见军容整齐,隐隐有一股肃杀之气。不愧是纵横亚欧大陆数百年之久的专业骑兵,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彪悍之勇。
检阅完之后,杨解放回头说道:“演示一下战术!”
耶契科夫答应一声,纵马而出。他早有准备,在一处空地上安置了数千个假人。耶契科夫用俄语下达了进攻的命令。紧接着,骑兵队伍发出了“乌拉——”的呼喊声。两千多人的骑兵便以排山倒海之势发起了冲锋。
杨解放立在一旁,拿出望远镜观察。但见骑兵队伍散而不乱,各班排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避免了被集中攻击,又能相互支援。这些人显然不完全凭着血气之勇冲杀,很是懂得骑兵战术的。
这一路冲过去,并非一片坦途,中间有好几道沟壑和路障。沟壑不是很宽,路障也不是很高,骑兵们直接纵马跨越了过去,展示了超强的骑术。
待进入射击距离时,他们先是用骑兵枪射击,然后换成马刀一路劈砍过去。骑兵队伍过后,再无一个完整的假人。
虽然这不是真正的战场,对于一支组建才两个月的部队来说,这样的表现令杨解放很是满意。他由衷地赞道:“耶契科夫,你说得没错,他们天生就是战士。你继续给我招,招来一个师,我让你当师长;招来一个军,我让你当军长。”
耶契科夫有些无奈地说道:“小司令,咱们招兵的条件太严了!要是稍微放宽松一点,现在的人数能翻上一番。”
杨解放断然道:“条件不能降!我虽然想要招更多的人,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应该了解我的性格——宁缺毋滥!”
耶契科夫又道:“能不能把年龄稍微放大一点?现在的年龄是十八到三十岁。要是把年龄放大到四十岁,人数能增加一半。他们只是年龄稍大一点,不是素质不行。而且,有些年纪偏大的人,曾参加过国内战争,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
杨解放稍微想了一下,说道:“允许你把年龄放大到三十五岁。这样还能干几年,到了四十岁,就必须退伍。至于你说的那些有丰富经验的老兵,我可以外聘他们来充当教官。参军就不必了。”
耶契科夫应道:“是。多谢小司令!”很多哥萨克骑兵除了在军队服役就没别的谋生手段。要是没有军队供养他们,那就只能去抢了。
杨解放追问道:“这些人可靠吗?”
耶契科夫有些不解,疑惑地望着杨解放。杨解放解释道:“如果我让他们返回苏俄境内,他们是否会背叛我们,转身投靠苏俄?”
耶契科夫断然道:“我们这些人就是为赤党不容,才背井离乡来到中国的。我们对赤党政府充满了恨意,岂会投靠他们?年纪小的人没经历过苦难,恨意会小些;越是年纪大的人恨意也就越大。”
杨解放道:“那好!你帮我挑选一批绝对可靠的人,我要将他们送回苏俄境内,去替我打探消息!”
耶契科夫当然知道情报工作的重要性,也知道杨解放极为重视情报的收集。而且,他还知道,杨解放想要收复外蒙古,难免与苏俄发生冲突。提前布局、未雨绸缪正是杨解放的本色。他当即应道:“是。招人的事我可以做。但做情报工作,我不擅长,还得另外安排人来负责!”
杨解放道:“你只管找人,找到绝对可靠的人。剩下的事交给初十五来办!我会让他来联系你的。”
安排好耶契科夫的工作,杨解放又转首望着马上飞,说道:“察哈尔部卓特巴扎普的儿子布日古德跟我结拜成了安达。我让他在察哈尔部招募牧民,组建第四骑兵师。布日古德的能力如何还有待考察,但这个师长的位置非他莫属。我想给他配一个能力出众的副师长,这个人选由你来定!”
马上飞道:“是!我会从青龙寨出来的老兄弟中挑选,保证可靠!”
杨解放点了点头,又道:“察哈尔部算是被我们拉过来了,锡林格勒盟就交给你了。我提醒你一下,德王麾下有个叫贡楚克拉斯的人,看着不像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要是能够拉拢就把人拉过来,要是拉不过来,一定要小心此人!”
小司令看重的人一定不简单!马上飞自然不敢轻视,当即把此人记在心里。
随后,耶契科夫下令部队重新集合,请杨解放训话。杨解放道:“我来讲,你帮我翻译!”耶契科夫道:“小司令,他们生活在中国已经很长时间了,大多数人听得懂中国话。用不着我翻译。”他其实是担心自己翻译得不够准确。
杨解放也不强求,纵马来到队伍的正前方,大喊说道:“勇士们!你们今天的表现,我很满意!欢迎你们加入我的军队!也欢迎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来到中国!我们中国自古以来就拥有海纳百川的胸怀。不管你来自哪里,不管你是什么民族,不管你信仰什么宗教;只要你热爱这片土地,热爱这里的人民,愿意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我都是欢迎。”
“乌拉——”在杨解放说话的间隙,骑士们高声欢呼着。
杨解放接着说道:“在我们享受这片土地的供养之时,我们要同时承担相应的责任。作为一名军人、一个勇士,我们的责任就是保护这片土地不受到侵犯。勇士们,你们愿意跟我一起保护我们的家园,保护我们的妻儿子女、兄弟姐妹们吗?”
“乌拉——”又是一片大喊之声。
杨解放也不管他们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继续说道:“在北方有一头恶熊,它让你们失去了自己的家园,它侵吞了我国一百五十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我想要赶走这头恶熊,夺回我们失去的土地、家园,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干吗?”
“乌拉——乌拉——”
杨解放一阵无语了,怎么除了乌拉还是乌拉?他真怀疑,这是在鸡同鸭讲。于是,他也不想长篇大论下去了,接着说道:“想要夺回我们失去的家园,光喊口号是不行的。这要求我们苦练杀敌本领,随时做好浴血奋战的准备!勇士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乌拉——乌拉——”
耶契科夫猛地拔出腰间的马刀,大声喊道:“时刻准备着!”
骑兵们跟着大喊道:“时刻准备着!”
这一下,杨解放算是找回了一点安慰。
随后,耶契科夫下令,部队返回营房,他与马上飞引着杨解放入城。
张北县城的城墙跟张家口一样,历经风沙的侵袭,已经十分残破。城中的房屋也是很有年代感,街道两边店铺林立。只是天气寒冷,街道上没什么人。
一行人直接来到骑兵旅的旅部。杨解放等人刚刚下马,还没进门,迎面就看到一个金发碧眼、高鼻梁、白皮肤的少女走了出来。
耶契科夫高声喊道:“嘿,卡琳娜,你看看谁来了!”那少女就是他引以为傲的妹妹卡琳娜。
卡琳娜回道:“不就是讨厌鬼伊德勒斯吗?不是一大早就离开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耶契科夫指着杨解放说道:“你没看到小司令在这里吗?我们一大早出城,是为了迎接小司令。当然,这是军事机密,是不会提前告诉你的。”
卡琳娜这才注意到杨解放。杨解放的穿着跟普通士兵没什么两样,脸上又戴着防风口罩,不是熟悉的人不仔细看,是真的难以辨认。卡琳娜走到杨解放面前,说道:“小司令,能陪我喝酒吗?”
杨解放摇头道:“我不会喝酒。你要喝酒怎么不找他?”说着指向了马上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马上飞是回族人,好像是禁酒的?他也从来不喝酒。
杨解放疑惑地望着马上飞,问道:“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意娶她吧?”
马上飞回道:“戒酒只是其中一个因素。还有一点,在我们的教义里,男人是可以娶四个妻子的。可在她的教义里,只能接受一夫一妻。”
这是宗教信仰的冲突,杨解放也没办法调和了。
耶契科夫说道:“卡琳娜,你还是改信伊斯兰教吧!其实,四个妻子真的不算多!你看小司令,那么多妻子不也相处得挺好?伊德勒斯如果娶了四个妻子,你就多了三个姐妹,他外出打仗的时候,还能有几个姐妹陪你说话聊天,不至于孤单寂寞。”
卡琳娜看看杨解放又看看马上飞,开口问道:“如果你娶了其他妻子,还会对我好吗?”
马上飞回道:“当然。在我们的教义里,四个妻子是一样大小的。我必须公平公正地对待每一位妻子。”
卡琳娜还有些犹豫,耶契科夫又说道:“卡琳娜,你还在等什么?在你的所有追求者中,还有谁能比得上伊德勒斯?你要是错过了,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卡琳娜却说道:“他不是要娶四个妻子吗?等他娶到了三个,真的做到公平公正地对待每一位妻子的时候,我再考虑嫁给他也不迟。”
杨解放听得哈哈一笑,拍着马上飞的肩膀,说道:“还差三个,你可得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