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只考核了对地攻击机。将安排次日考核水平轰炸机。杨解放表示，自己还会亲自前来观摩。众飞行员一个个摩拳擦掌，暗下决心要好好表现。
随后，杨解放与高蕙兰一同回家。盛方颐从海外归来，拉来了一帮人来国内投资，当然要给她接风洗尘。晚饭张罗得十分丰盛，远远超出了四菜一汤的标准。每每这个时候，杨解放便会想起教员他老人家。在山沟里打游击的时候，艰苦奋斗不难做到；一旦进了城，大权在握，还能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那是真的不容易！
吃饭的时候，牟衍淑经常咳嗽引起了杨解放的注意。杨解放关心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啦？”牟衍淑笑道：“没事。天气转凉了，晚上不小心着凉了。你是知道的，孩子晚上都有点闹腾。”
杨解放妻子多，孩子也多，可他从来就没带过孩子，每个孩子都是由他们的妈妈带着睡觉。晚上哄孩子睡觉有多闹心，他也是知道的。在他印象中，自从有了孩子，牟衍淑就经常咳嗽。杨解放深切怀疑，女人生完孩子会导致体质下降。
他见牟衍淑说得轻松，就没有继续追问。饭后，他来到牟衍淑房中。牟衍淑独自在灯下缝制衣服，见杨解放进来颇为奇怪，随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杨解放在房中瞄了一圈，没看到孩子，正要开口询问。牟衍淑主动说道：“孩子让我娘领走了。我这几天不舒服，先让她帮忙看护一下。”
杨解放在她前面坐了下来，见她正在缝制一件婴儿的棉衣，开口劝道：“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这么辛苦了！你想要做什么衣服，请个裁缝做好了。现在有缝纫机，速度很快的。”
牟衍淑笑道：“自家孩子的衣服，还是亲手缝制，心里踏实一些。再说了，自小学的手艺，弃之不用岂不可惜？”
杨解放道：“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省下缝制衣服的时间可以做些别的事情。这笔账你应该算得过来。”
牟衍淑回道：“我利用晚上时间来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到这里又咳嗽了几声，接着又道：“盛姐姐一走就是一年，现在回来了，你该去陪陪她！”这是要催促杨解放离开的意思。
杨解放回道：“她这会正在哄孩子呢。你这老是咳嗽也不是个事。我明天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不管是着凉还是别的原因，总得检查个明白，尽早治好。”
牟衍淑笑道：“早就去检查过了。没事的，只是着凉，过两天就好了。行了，你也别在我这里杵着了。我——这几天不方便。”
杨解放苦笑了一下，难道来你这里就只是惦记着你的身子么？他敏锐地感觉到，牟衍淑一再催他离开，定然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他表面不动声色，暗暗留下了心。随后，他离开了牟衍淑的房间，并没有去找盛方颐，而是去了侴姑那里。在这个家里，侴姑是最让他放心的一个人了。
侴姑一直没有生育，此时却怀抱婴儿哄她入睡。这是高蕙兰生的女儿梦姝。侴姑很是喜欢，经常带到身边来。侴姑见他进来，也很意外，说道：“你走错地方了吧？今天怎么会来我这里？”
杨解放没心事打闹，开口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衍淑最近有点奇怪？”
侴姑皱眉道：“就是身体不太好，其它倒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怎么啦？”
杨解放道：“我担心的就是她的身体。自从生完孩子，三天两头地咳嗽，这个很不正常。你抽时间帮我去医院打听一下，她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侴姑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你怀疑她在刻意隐瞒病情？”
杨解放点点头，说道：“她爷爷、她父亲都是英年早逝。牟家人丁不旺，我怀疑是他们家有什么家族遗传病。”
他这么一说，侴姑也慎重起来，说道：“这事交给我吧！我安排人暗中调查一下。”
杨解放暂时把此事放开，看着侴姑怀中的女儿，问道：“孩子睡着了吗？”
侴姑点点头，随口回道：“好像是睡着了。”抬头看着杨解放脸上的表情，顿时明白他多此一问的用意。脸上依旧免不了微微一红，说道：“你今晚不去陪盛姐姐么？”
杨解放一阵无语，这几天在烟台，折腾得还不够么？
次日，杨解放先去了省政府办公室。他现在要处理的政务已经不局限于一个山东省了。这几天不在，积累了不少政务需要处理。秘书文香根据轻重缓急将各种文件整理了摆放在办公桌上。他没有着急处理这些文件，先给军情处的初一打了电话，让他去调查一下当初杀害秋瑾的前清官员的现状。
他刚刚挂完电话，文香便走了进来。杨解放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定然有事。不用他开口询问，文香主动说道：“小司令，有件事跟你汇报一下。家里来了信，说我娘病重，催我回去一趟。”
这是个川妹子，大学毕业后便留在济南工作。给杨解放当秘书也有一年时间了，估计她有好几年没回家了。杨解放随口说道：“既然你母亲身体不适，那就回去一趟吧！嗯，马上要过年了，你就回家过个年，年后再来上班也是可以的。”
文香转口说道：“我怀疑我娘病重只是一个借口。早些年家里定下了娃娃亲，现在催我回去，估计是要我回去完婚。”
杨解放微微一怔，这画风也转得太快了吧？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啊？一时有点琢磨不透。
文香接着说道：“现在是民国了，主张婚姻自由。我想把这门亲事退了。”
杨解放顿时反应过来了。一个女孩子如此坦然地述说自己的亲事，定然有深层次的含义。想起穿越前，如果一个女孩子跟你说：“我还没男朋友。”十有八九是在暗示你去追她。
两人相处了一年之久，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说出去可能没人会信，杨解放连她的一片指甲、一根头发都没碰过。他身边的女人已经够多了，虽然没有穿越前泡过的女子多。可时代不同，穿越前是泡到手玩腻了就分，都不用负责。现在则不同，一旦招惹了就不能抛弃。身边的女子已经够多了，他现在是真的不想再招惹更多的女子了。
杨解放说道：“你有自己的主见，我当然支持。你今天跟我说这事，是需要我帮忙么？”
文香笑道：“你要是肯帮忙，那真是太好了！我就更有把握了。”
杨解放不过是随口一说，退婚这种事肯定是不会插手的。他转口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走水路还是旱路？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文香回道：“走什么路线倒无所谓。什么时候动身就要看你的安排了。我这一走少说得一两个月才能回来。这工作总得有人接手才行啊！”
杨解放微微一想便有了主意，说道：“我明天就安排人来跟你交接工作。你自己提前准备一下。”
文香当即应道：“好的。小司令，请你先把上面这几份文件处理啦！这个比较重要，还比较紧急。”
杨解放回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哦，对了，帮我把王勋才找来！”
文香答应着，出去后不久，王勋才就喊报告进来了。王勋才现在是警卫旅旅长，不但负责保护杨解放及司令部的安全，更是负担了整个济南城的防御。他追随杨解放已经四年了，是杨解放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当初只是陡山村的一个毛头小子，如今能独当一面了。
杨解放随口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同龄人中，有人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你家里有没有给你安排婚事？”
王勋才微感诧异，不明白杨解放为什么突然关心他的婚事，心里颇为感动，回道：“家里让我自己在外面找。”家里能安排的婚事都是乡下丫头，已经有些看不上了。
杨解放笑道：“那你觉得文香怎么样？”
王勋才回道：“她挺好啊！出身大户人家，人长得漂亮，又有学问，处理起事情头头是道。也亏得她这么能干，让小司令轻松不少。”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在装傻还是榆木疙瘩不开窍，似乎没听出杨解放话外之意。
杨解放接着说道：“她家里给她定了门亲事，她不同意想要回去退婚。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去只怕不安全。你陪她回四川一趟，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王勋才机械地应道：“是。”
杨解放本想再提点他几句，可看着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一去来回几千里路呢，你要是不能抓住机会，那就活该你单身。
杨解放处理了一些重要公文，便来到空军基地。高蕙兰和众多飞行员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等着他到场观摩。
杨解放也不废话，直接宣布考核开始。水平轰炸机的考核内容很简单，那就是在三千米以上的高空投掷两颗演习弹。因为飞机在高空高速飞行，必须提前投弹才有可能命中目标。因此，要求飞行员和投弹手必须会根据飞行速度计算提前量，还要考虑空气阻力以及风向风速等因素。想要精准命中目标，其实没那么容易。
跟昨天一样，分批轮流考核。这一轮考核下来，结果差强人意。比之昨天的俯冲投弹，命中率低了很多。其实这很正常。俯冲投弹命中率高但是风险大，高空水平投弹风险小，命中率自然也低得多。
等到所有人完成考核之后，王灿芝前来报告说：“空军飞行员王灿芝请求参加考核！”
杨解放问道：“今天就请求参与考核？这些机型的飞机你都能熟练操作了吗？”
王灿芝回道：“机型虽然不同，其实操作大同小异。我们已经试飞过了，没什么难度，可以参与考核。”
杨解放见她如此自信，也不好拒绝，便准她起飞考核。
王灿芝选了一架水平轰炸机起飞，在空中盘旋几圈，升到了3000米的高度。很快，她就调整方位投掷了两枚演习弹。
杨解放与高蕙兰、福克斯等人都拿着望远镜追着炸弹落地。两枚演习弹都落在误差范围之内，也就是说都命中了目标。高蕙兰忍不住大声欢呼，说道：“就凭这一手，让她指挥一个轰炸机大队，没人敢不服。”
王灿芝驾驶轰炸机降落后，也不休息，直接就上了一架对地攻击机，发动马达起飞。杨解放和高蕙兰等人都对她充满期待。望远镜一刻不停地追着她的飞机移动。
王灿芝上升到规定的1500米高度之后，调整角度来到目标上空。突然，王灿芝的飞机垂直往下掉落。杨解放与高蕙兰都吓了一跳，高蕙兰大喊道：“这是怎么啦？是不是飞机出故障了？”
福克斯用不太熟练的中文喊道：“这女人太疯狂了！”
杨解放注意到，王灿芝的飞机不是在自由掉落，而是几乎以垂直的角度往下俯冲。正常情况下，对地攻击机俯冲作战时，机身与水平面的夹角在15到60度之间。
王灿芝近乎以垂直的角度俯冲，做法的确很疯狂。用这种方式投弹，命中率也会很高；但若不能及时拉升，坠机的风险也很大。
但见她垂直俯冲的时间很短，下降不到五百米就投掷了两枚演习弹。随后，她把机身拉升，降低了俯冲角度，机枪随即开火。一边开火，她一边还在拉升机身，很快就将飞机重新拉起，离开了投弹区域。
高蕙兰见她成功命中了目标，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说道：“虽然这种做法不太可取，可战果却是不错的。”
王灿芝再次降落后，杨解放让人把她找过来。王灿芝说道：“小司令，夫人，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指正！”但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正等着杨解放和高蕙兰夸奖呢。
高蕙兰说道：“你刚才可吓了我一跳，下次可别这样了，太危险了！”
王灿芝回道：“夫人有所不知，要是真正的战场，这样反而安全。飞机飞得越高，越不容易被防空火力击中。俯冲下来的时候，随着高度的下降，被击中的概率也会增加。这样垂直俯冲下来，能最大程度地减少飞机遭受攻击的面积，也就能降低被击中的概率。”
杨解放道：“我还是不赞成你这种做法。飞机的速度太快，距离地面又太近了，一旦没能及时拉升，必定是机毁人亡的下场。如果是真正的战场，我希望你们是先保护好自身，再去杀敌。这种近乎自杀式的攻击方式并不可取。”
王灿芝虽然心中不以为然，面上却不好反驳，说道：“这种方式并非人人都能做到。不会推广的。”
杨解放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说道：“从明天开始，要进行战斗机的考核。你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看你表演。”
王灿芝脸上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高蕙兰看着王灿芝的背影，说道：“看样子，她对这个第二飞行集群总指挥的位置志在必得啊！”
杨解放笑道：“她若能技压群雄，这有什么不可以呢？呵呵，让一个女子当总指挥，定然能刺激这帮家伙拼命地磨炼飞行技能的。这岂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