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只是他们行骗过程里的,一个障眼法?”
容承弼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与难以置信而变得扭曲,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他那被情绪挤压得几乎闭合的气管中,艰难地、不甘心地挤出来的。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震惊与荒谬的光芒,似乎无法接受自己长久以来所坚信的一切竟只是他人布局中的一枚棋子。
陆驿却摇了摇头,说道,
“不,实际上你应该才是长生秘社的终极目的。”
“核心诉求只有一个——那就是长生不老,一种近乎疯狂的对永恒生命的渴望。”
“他们不择手段,无论是通过古老的仪式、禁忌的法术,还是利用人心的贪婪与恐惧,都只为达到一个目的——窃取寿命,将他人的生命精华据为己有,以此来延续自己的存在。”
“在他们眼中,生命的长度就是他们唯一的价值尺度,而道德、伦理乃至人性,都不过是实现这一目标的工具或障碍。”
“漫长的寿命虽然给予了他们超越常人的时间,却也让他们陷入了对财富的无尽渴望之中。”
“因为,要维持那种奢靡无度的生活,需要庞大的财富作为支撑。”
“更重要的是,他们这样的老鼠,一方面他们习惯了依赖和窃取,不愿意通过劳作来换取生活的必需品。”
“在他们看来,劳作是低贱的,是那些短命者才需要去做的事情。”
“因此,他们只能依靠窃取他人的财富来维持自己的生活。”
“另一方面,他们因为活得太久,根本没有像样的身份。”
“历朝历代对于人口都有官方的管制和统计。”
“在战乱或落后的时代里,他们或许还能找到一些空子可钻,利用社会的混乱和不稳定来隐藏自己的身份。”
“但是到了现在,他们几乎寸步难行。”
“他们只能像老鼠一样,活在阴沟里,四处逃窜,躲避着社会的关注,还有地府的追责。”
陆驿缓缓低下头,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容承弼那张写满疑惑与焦急的脸庞,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们想要你的寿命,顺便也想要那些达官显贵的权势和财富。”
他轻轻一拍手掌,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寒意,那双眸子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用阴冷的语调说道,
“长生古神愿赐予你这世间难寻的长生不老之术,而你,则需为我办成两件事:一是帮我获取一个合法的身份,让我得以在这人间自由行走;二是将你那些金银财宝作为供奉,源源不断地奉上。寿命,那是无价之宝,可钱财嘛,不过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想,你应该能做出明智的选择吧……”
说到这里,陆驿的语气突然变得玩味起来,
“我佛不渡穷逼。”
“长生秘社,这个卑鄙下作的组织,自诩掌握了超越凡尘的长寿之法,引得无数权贵富商趋之若鹜。”
“那些能为他们解决身份证明的权贵,那些愿意倾尽家财以求长生的富商,无不对他们言听计从,如同温顺的羔羊,任由宰割。”
“有能力的出能力,有钱的出钱,你这样有漫长寿命的,出命。”
“对他们而言,这简直就是一石三鸟的绝妙之计。既得了权势,又敛了财富,还顺手收割了一条珍贵的寿命。”
他微微一顿,似乎在等待着容承弼的反应,然后继续说道,
“但你可知,这计划中最精妙的一环是什么?”
容承弼瞪大了眼睛,似乎被陆驿的话深深吸引,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陆驿直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那便是你,容承弼,作为一个灵魂能量异常充沛的大妖,在不幸陨落后,会带着满腔的怒火与不甘,前来寻仇。”
“到那时,你将在失去理智的愤怒中,将那些参与围猎你的人类一一斩杀。”
“而失去了理智的你,就如同一只无头苍蝇,根本无力理清真相,更不会有任何人愿意相信你的话。”
“更别说,你生前根本不知道是长生秘社暗地里推动了对你的围猎。”
他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
“如此一来,整个计划便完美无缺地收场了。所有被长生秘社收割的‘牺牲品’,都已经永远地闭上了嘴。”
“而长生秘社,却在这场游戏中大获全胜,不仅获得了正式的合法身份,还卷走了巨额的财富,更用你的寿命为自己续上了新的篇章。”
说到这里,陆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一方面长生秘社的秘法实在是歹毒阴险令人作呕,简直是在扰乱地府对寿命的正常管理;另一方面,这些横跨几十年甚至几百上千年的计划,又实在是逻辑缜密,又十分蛊惑人心。
就算是陆驿,也得称赞一句,计划完备,执行到位。
而容承弼,则早已听得目瞪口呆,心中翻涌着无尽的惊愕与恐惧。
陆驿倏然抬眸,直勾勾的看着容承弼,轻声问道,
“你想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