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是江梨雨吗?”
陆驿这个问题一出,那个鬼魂突然又猛的剧烈挣扎起来。
“什么意思!我当然是!”
“我是何家大少奶奶!是江家二小姐!我就是江梨雨!”
陆驿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区区一个厉鬼,想要挣脱他的束缚,是不可能的。
如今的剧烈挣扎都是陆驿特意放松了一些禁锢,想看看她的反应罢了。
陆驿微微垂下目光,看了看她的手。
目光再次上移,看了看厉鬼凝聚出来的脸庞和发髻。
陆驿的眼神笃定起来,他说,
“你是江采萍。”
“当初你来这里,劝江梨雨逃走,然后自己穿上了江梨雨的衣服,装作江梨雨的样子,被强盗杀死。”
“你冒名顶替就是为了让何家以为江梨雨已经死了,让江梨雨能逃过这一劫。”
那个厉鬼闻言渐渐停止了挣扎。
“我……我是……”
她已经死了很久了,生前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只记得自己是江梨雨,是知府千金,嫁到了何家,然后……
记忆里的那些,在江家府邸里赏花赏月,在院子里扑蝴蝶的画面分明很清晰啊,
不对,不对……
这个扑蝴蝶的画面,怎么会是旁观视角?
我不是江梨雨本人吗?
厉鬼的神情恍惚起来。
.
\"小姐,你务必静下心来,听我说。这庙宇之中,如今风雨欲来,已非久留之地。\"
“我给你准备了盘缠,都是这些年我攒下来的体己钱。”
“你必须即刻收拾行装,趁着夜色深沉,悄悄离开,去寻找一个更为安全、能护您周全的地方。”
“比如您在江陵的外祖家,或者江家旁支的落脚处。”
“你的嫁妆里,那些带不走的田产铺子,你就留着别动,金银细软和散碎银两都带上。”
“但是出了门,小姐你记得,财不外露,要花钱只能用铜钱,不要用金银。”
“你从来没有单独出门过,我实在是很担心,但是你不要怕,你看起来越害怕,外人就越要欺负你。”
江采萍拉着江梨雨到屋子里去,一边走一边说,步履匆匆,话语间也全是担忧。
显然是心里已经焦虑得不行了。
江梨雨却越听越不对劲,反手拉住了江采萍,看着她的眼睛问,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江采萍却躲闪了一下眼神,回答道,
“我们俩不能一起走,最好分开走,一方面目标小一些,另一方面,如果我回了家,其实何家也没什么办法的。”
“我的卖身契又不在他们手里,只要我咬死了不知道你在哪里就行。”
江梨雨和江采萍这么多年的情分,江采萍也并不是什么很擅长撒谎的人。
江梨雨哪里能看不出她的心虚,立刻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打算自己留下?!”
江采萍倏然抬头,看着江梨雨,非常肯定的说,
“是!”
“小姐你别问了!我自然有办法逃脱!”
“你快收拾东西走吧!”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的时候,观音庙的大门被拍响了。
江采萍毕竟是丫鬟,哪怕平日里不干什么粗活,终究力气也还是比江梨雨这个娇小姐要大不少的。
江采萍立刻把江梨雨往屋子里推,然后又想起既然来者不善,恐怕在屋里也危险。
来之前,江采萍就想好了,所以立刻转头就把江梨雨往供奉着观音像的正殿里拉。
江梨雨懵懵懂懂的,倒是也没挣扎,只是不住发问,
“什么?采萍你干什么?外面是什么人?”
江采萍连忙嘘了一声,不许江梨雨再说话,把她拉进正殿里。
这是一座观音庙,庙的正殿里,自然是静静地矗立着一尊庄严而慈悲的观音像。
她的面容慈祥而庄严,双眼微垂,眼帘下仿佛藏着世间万物的悲喜,又似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渴望与迷惘。
观音像的体态优雅,衣袂飘飘,仿佛随时准备乘风而去,整体大小约比人类高一些,总高约两米多高。
更重要的是,这个观音像是中空的。